“阿裳,你走吧,你不该回来的。”冷冷的声音。苏月裳呆了一呆,竭力平静下来:“我在外面三年,好不容易原谅你,你就给我这句话?你先穿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卧室的门被关上,沈颢默默地坐着也不穿衣服,武曜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颢颢啊,你真是乌鸦嘴,这回真的被发现了!”说完还做了个滑稽的鬼脸。沈颢愣愣地瞧着似乎心情很好的武曜,在这种时候,小鬼反倒镇静异常,还安慰他。

 武曜拿出件睡衣递给沈颢,自己只套了条裤子,一见沈颢穿好,就跑过去开门。门外的苏月裳脸色惨白,死死盯着武曜,咬牙切齿:“他给你多少钱让你陪他?我给你双倍、十倍,你给我立即离开!”

 “月裳,不是你想的那样!”沈颢接口。苏月裳见沈颢睡衣里露出的皮肤上全是红红紫紫的吻痕,心火陡升:“无耻!”挥手就是个巴掌“啪”一声,五条指印出现在沈颢脸上。

 没等沈颢恍过神,一旁的武曜已经一巴掌回敬过去,又是“啪”一声,苏月裳雪白粉嫩的脸上也是五条指印。

 “你小心点,八婆!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会动手!”一把护住沈颢,武曜脸色铁青。“你…”从未受过这般委屈的苏大小姐说不出话。沈颢叹口气:“阿裳,三年前我就提出离婚,是我不该拖累你,我喜欢的是男人。”

 苏月裳捂住被打的脸孔,瞪大了眼睛,怔怔地:“小颢哥,你就这样对我吗?今天你才说这样的话?我那么喜欢你,从你到我家我就喜欢你,我自杀进医院,爸爸才答应我们结婚,可刚结婚你们就…我真的不能接受…在外面我想了很久,我想肯定是爸爸逼你…我恨他…”

 话音突然凄厉:“可是,今天我才知道,我当初根本没说错…沈颢,你下贱!是你下贱!你喜欢男人为什么还要和我结婚?你和爸爸…还来和我结婚,是不是为了苏家的钱?”

 “你好龌龊,你让我恶心,让我想吐!”公寓门被甩上,苏月裳头也不回地离开,又回复了平静,似乎刚才只是场闹剧。可那一声声的“下贱”、“龌龊”、“恶心”却层层叠叠回荡在沈颢的脑子里,他撇撇嘴笑着,这就是苏月裳对他的爱。

 有时候,爱是伤害人最好的理由。我爱你、我爱你…爱我就可以任意地对待我,因为爱我,哈哈哈…苏家的人都这样呢,自己好像永远逃不过苏家的掌握,最终喜欢的还是苏家的人,让自己爱恨两难的还是姓苏的儿子,哈哈哈哈…武曜看着有点恍惚的沈颢,心里还在嘴嚼着苏月裳刚刚的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之间还有和董事长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忍不住问:“颢颢,那个女人到底在说什么?三年前发生什么事?”

 沈颢一声不吭,拉开武曜搂住他的手,一个人跑到卫生间里,反手就锁上了门。“颢颢!”“颢颢!开门啊!”武曜拼命敲门,沈颢却一直不出来。沈颢窝在墙角抱着头,往事一幕幕。他第一次看到苏月裳,那个扎着小辫的公主一样的女孩儿口口声声叫自己“小颢哥”每次他去苏家,她都特别高兴。可是,她不知道,每次去苏家在他而言就是一夜甚至几夜的梦魇。

 她一直对自己很好,十六岁的生日舞会上还邀他跳第一支舞。可就那天,他的父亲勃然大怒,用非洲的藤树茎做的鞭子抽他,几鞭子就抽昏过去,用水泼醒再抽,把他关到48层的黑屋子里一个星期,被操得生死两难。

 等出来时,苏大小姐已经去了法国留学。三年前,刚回国的她向自己表白说她爱他,好爱他,不能没有他。

 他是感动的,甚至有点高兴,他活得太累,想有人哪怕分担一点点。如果没有苏墨狄,他也会好好地娶个老婆,会有幸福的家庭。当时他不能见那个“姐姐”被变本加厉折磨得喘不过气,那时的苏墨狄跟疯狗一样,几次差点就把他弄死。

 他想这是唯一逃过那些噩梦的机会,和他的宝贝女儿结婚。也许他对她没有她那样的深爱,但他发誓会好好照顾她,他想要个家,有个爱他疼他的人,他觉得月裳是真的爱他。

 也许,他还能做个正常的人。苏墨狄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头吧,或许确实心疼女儿,竟然同意了婚事。婚礼很轰动,毕竟他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家子弟,能跳进苏家的龙门,娶得这么美貌的新娘,羡煞一众人等。

 可是,蜜月才开始,老头子就又来纠缠,说爱他、怎么也不能忘记他。或许姐姐还在他手里,但是为了最后的尊严、为了月裳,应该什么都豁出去吧?可他没有…怕他?是的,怕他。

 惊惶、恐惧、无力…也是个晚上,月裳去了别墅,发现自己的丈夫和父亲苟合,当晚就离家去了欧洲,再没回来。

 她说什么了?她骂他下贱,对啊,她脱口而出说他下贱,看他的样子就好像看一个很烂污的妓女,甚至是比妓女更不堪的东西。

 前一刻还说着比世上任何一个人都爱他的女人,后一刻就能把你丢进更黑暗的地狱。不过能怪她么?她又没说错,难道对着他这种肮脏的男人还说爱吗?离开是她唯一的选择。

 爱,那是什么东西?那是可以信任的吗?之后,老头子不找他了,有了很多新欢,据说都有点像他…阿曜,你还在外面敲着门,再不开门,恐怕是要撞进来了。

 阿曜你也说爱我,永远不离开我,但有朝一日你知道我的过去,看到那种场景,你会怎么做?

 今天以前我相信你不会离开,现在我又不敢肯定。可是,阿曜我不想你走,我宁愿你恨我,我不想再被扔下,一个人在黑暗里真的很不好受。

 就算是恨,也要让你恨我一辈子,我们一起在地狱里会好受一些的…武曜冲进卫生间,一把抱住缩成一团的沈颢,平素里精明强干的总经理像小孩一样浑身颤抖躲到壁角,他到底经过什么事情?不过武曜不想这时候问他,只是更紧地搂住他,让他汲取自己身上的热量。

 “乖,乖,颢颢,颢颢,什么事都不会有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好一会儿,沈颢挣开武曜的怀抱,没事人一样:“好了,我们去睡觉吧,明天还上班呢!”说完,温柔地笑了笑。武曜从没见过那样魅惑的笑,轻轻浅浅,却又无比悲伤,一时就呆在那里。折腾了半夜,快天亮的时候,武曜才睡过去,等他醒来时,沈颢已经去上班了,还替他做了份火腿三明治。

 三明治旁压着张便条:乖乖睡觉,下午再来公司,我在48层等你。48层那间黑屋子?觉得沈颢很奇怪,武曜吃着爱心三明治,也动起了心思。

 昨天夜里这么一闹,董事长恐怕已经知道了,那家里人也马上会知道,天!老爹发起飙能把他剁了,老娘会哭得水漫金山…这件事大大地麻烦,想想就头大!

 而最重要的是颢颢,他的反应太古怪,肯定有什么事瞒着他,怎么去弄清楚以前发生的事呢?想来想去,也许只能去问苏月裳,或者就是钱小渊,沈颢似乎再没其他亲近的人。

 武曜不是心思重的人,天塌下来也还照常吃饭睡觉,既然想妥就不再无谓烦恼。正当他盘算着怎么找苏月裳时,响起敲门声。心里一突,起身开门,竟然就是苏大小姐再次登门。

 “哟,大美人脸上的肿还没褪么!怎么不自己开门,你不有钥匙吗?”刚说话,就火药味十足,这才是武曜的小痞子本色。半边脸肿着的苏月裳冷冰冰没什么表情:“你让开,我是来拿行礼。”

 “就一个人,不怕我动手揍你?”说着掰弄起指骨“咯咯”地响。苏月裳两眉挑起,显然是不屑,径自去拿昨夜落下的行礼箱。“喂!”武曜一把扯住她衣袖“先说清楚昨晚上最后的话什么意思?”“最后的话…你就这么想知道?”

 “你不说我不会放你走。”“咯咯…”苏月裳古怪地笑,甩开武曜的手,走过去提起行礼箱,看了一下屋子四周:“你知道吗,我在这里住过,那时候沈颢对我好极了,我还觉得非常非常幸福。”突然转过头,冷冷睨着武曜:“你跟他在一起不是为了钱?”武曜摇头。

 “你爱他?”武曜点头。“好、好、好。还是有那么多人爱他。”苏月裳的眼神突然变得凄迷“但是他不会爱别人的!小弟弟,你还是趁早抽身吧!”“你别罗嗦,说重点,到底是什么事?”武曜不耐。

 又盯了他一会,才缓缓开口:“有天晚上,我鬼使神差跑到爸爸的别墅,刚巧…他和我爸爸,正在做你和他昨天晚上做的事情。”虽然有了准备,武曜还是愣在当地。董事长,颢颢,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没听错!”

 苏月裳幸灾乐祸地瞧着怔怔的武曜“沈颢和他的岳父上床,就在和我结婚不满一个月的时候。”武曜下意识地摇头。

 “我也想他是被迫的,可他和你也是被迫的吗?他就是喜欢被男人上,喜欢我们苏家的钱,下贱淫荡无耻!”

 “我不准你这么说他!”武曜红了眼大声吼道,颢颢肯定不是这样的人!“你还不信?那你等着看,或许马上就能看到好戏…昨天我已经把你们的丑事告诉我爸爸了!”

 苏月裳说完最后的话,就关上门离开公寓,留下武曜一个人傻傻地站在那儿。颢颢和董事长…武曜突然想到那天沈颢酒醉,身上都是吻痕,那天董事长也从公司出来。

 难道是真的吗?***办公室里,咖啡浓香弥漫,沈颢静静地坐在桌前,慢慢抿着杯里的咖啡。

 一个月没喝咖啡,竟然觉得有点苦,人还真是不能养成一点点习惯。他刚刚拨通小渊的电话让他一切按照计划进行,小渊又要他好好考虑。

 还有什么好考虑的,现在他连武曜有什么反应都变得不笃定,不过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马上都要见分晓。武曜下午过来,那时候苏墨狄也已经来了吧?沈颢觉得他在和主宰他命运的老天做最后的决斗。

 一杯咖啡喝完,刚想站起来,竟然觉得头晕,眼前的东西变得模糊…突然办公室的门被打开,进来的是苏墨狄,他阴森森地笑着:“小颢你还是不够警醒,是我教得不够好?!”

 迷药!沈颢立即反应到那杯咖啡里加了迷药。不过,这和他要的结果并没什么相悖的地方,只不过从下午提前到上午,自己要多受些苦楚折辱…

 可这不正好么,让武曜看得更明白!迷迷糊糊中,浑身无力的沈颢被苏墨狄搬到对面的董事长办公室。为了避人耳目,苏墨狄乘办公室里的个人电梯上了48层,几个贴身保镖都是守在47层。

 还是老样子,一切都在沈颢的预想中,老家伙以为那间密室只有他和他两个人能进,其实呢?一进黑屋子,苏墨狄就拿出牛筋绳将沈颢的双手牢牢绑到床头,然后先把自己的衣服脱光,五十多岁的人有这样结实的身体真还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