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诗云:

【桃色灼灼映回?廊初阳华华入画窗】

【青云误引东山月恰似人间多情郎】

她满脸笑意地踏进袁玠书房。

“阿翎?”袁玠抬起讶异的脸,“你来……”

“我来白日宣淫。”

袁玠简直心有余悸,连忙放下手里的笔,“阿翎……”

安惟翎摆手,“玩笑呢,来吃个午饭罢了,瞧你那样。”

“我……什么样?”

她伸手将一摞公文挪开,撩起袍角坐在袁玠书桌上,双腿在空中晃悠,笑道:“口是心非的样。”

袁玠见她哗啦啦将书桌弄得狼藉不?堪,忍不?住顺手整理,一面无奈道:“我哪有口是心非?”

“嘴上倒是不乐意白日宣.淫,只怕心里早开了花吧?”

“阿——”

“别阿了,说个正事,雾骐公主下午就要进京,鸿胪寺和礼部那边都安排妥当了?”

袁玠点头,“只等公主人到。”

安惟翎“嗯”了一声,“我方才见过陛下,他似乎不?太愿意娶雾骐公主。”

袁玠倒是毫不?意外,“因为杨玄霜?”

安惟翎抱臂轻哂,“啧啧。”

“怎么?”

“男人懂男人么,碗里的还未入口,故而没有心思想着锅里的。”

“碗里锅里……”袁玠望着她微微蹙眉,“这是什么比喻?”

安惟翎伸手指了指茶盏,“总之陛下最近是一心挂在玄霜身上,旁人一概不?能入眼。不?过……冯贵妃倒也?沉得住气。”

袁玠抬手给她倒了杯温水,安惟翎伸手朝自己一指,袁玠微微瞪大眸子,显得异常无辜。

“什么?”

安惟翎也不?伸手去接茶盏,“送过来。”

袁玠乖觉地将茶盏递上前去,安惟翎歪着头坏笑,仍旧不接。

“不?喝?”

安惟翎伸出食指,在自己唇角点了点。

袁玠莞尔,将茶盏送到她嘴边,给她喂了几?口。

他笑得清凌凌,用哄孩子的语气温柔问道:“大帅几?岁啦?”

安惟翎不甘落后,轻轻捏住他的下巴,“十?九啦,能嫁相爷啦。”

果不?其然,袁玠愣了一瞬,随即眸子里一池春水缓缓荡漾开。

眼下行情正好,安惟翎干脆就着这阵涟漪,倾过身去吻他。

他笔直地立在桌前,她原是双手撑着坐在桌上,又?不?禁伸手去环住他的脖颈,将他拉得微微弯下腰来。

安惟翎嘴唇厮磨着他的,喃喃道:“相爷屈身俯就,本帅受宠若惊。”

他笑得低沉又?清脆,余音袅袅荡在胸膛里,安惟翎靠着他,能清晰感受到震颤。她听着他的笑声,无端想起前日夜里,雕花大床顶上吊着的挂坠,随着床摇,叮叮当当地撞响。

也?是这般好听。

安惟翎伸手去托住他后脑缓缓摩挲。袁玠头骨生得匀称好看,她屈着手指,掌心微拢,像是从清澈晶透的水中鞠了一捧明媚的月亮,教人心生喜悦。

袁玠伸出舌尖纠缠她。他较先前纯熟了许多,如今也?勉强能配得上“调情”二字。然而相爷毕竟不?是风月场中老手,更多的还是依托着本能,凡有情之?所至,便是身随意动。

他牢牢揽住怀里的姑娘,身躯与她贴得严丝合缝,紧密得能教世间最精巧的工匠找不到破绽。

空气有些闷热,二人双唇分开了一点,袁玠无意中从她的舌尖勾出了根细细的水丝,午后日光从菱格木窗透进来,照得那根银丝微微闪烁,显得尤为诱人。

他眸色沉沉,又?捧着她的脸颊,吻了回?去,舌尖像云朵一般柔软浮动,搅和得安惟翎心软似水。

再?这般下去只怕又?要出事了……袁玠感觉到不妙,放开安惟翎,没成想她竟张开腿,一下子勾住他的腰,整个人悬空。

她唇角还留着他的一丝香唾,笑道:“我重?不?重??”

袁玠有些僵硬,“还好,阿翎瘦。”

安惟翎调整了姿势,双腿牢牢环住他的窄腰,双臂吊在他脖子上。她每扭一次,袁玠的耳根便红一分。

情翻意涌,着实难耐,相爷小声道:“别动。”

安惟翎浑不?在意,下巴朝书房最里面一指,“抱我过去坐着。”

袁玠乖乖听从指令,姿势别扭地抱着她。她在他身上挂得极其牢靠,他只得象征性地在她大腿处虚虚托着。

走过了两排硕大的书架,在最里面的软塌前停下,他抿抿唇,“阿翎?”

安惟翎腻着他,“抱我下去。”

他无声地笑,微微躬身,轻柔地将她放在软塌上。

她拽拽他的袖口,袁玠同她并肩坐下。

“雾骐公主午后入京,我听陛下的意思,是不太想见她。况且陛下巴不得公主对其他宗亲或是朝臣一见钟情,这般的话,你倒是可以看看雾骐公主夫婿的其他人选。”

袁玠点头,“我已经在想了,朝臣身份不太够,宗亲稳妥些。”

安惟翎忽地失笑,“不?过咱们或许是瞎操心,西夏人向来直来直往,也?不?讲男女大防。我之?前在西北时就听说雾骐公主行事泼辣果敢,如今这档子和亲,想必也?是要她自己看得上眼才行。”

袁玠亦笑,“那咱们也?少折腾些,就由她去,看上谁便嫁谁。好在之前同耀蚩王的国书中也未写非要嫁与陛下。耀蚩王最宠这位长女,就算雾骐没看上陛下,想必他也?不?会?介怀她嫁与宗亲。”

“倘若朝夕相对,难保雾骐不?看上陛下……”安惟翎叹气,“所以只好尽可能转圜,让她少见陛下吧。”

袁玠点头,“那边的安排暂且这样……杨玄霜那边是怎么回?事?同陛下闹了?”

安惟翎撇嘴,摇摇头。

袁玠恍然,“就是没闹,陛下才?不?是滋味的吧?”

“你很懂嘛。”

袁玠坦诚道:“换做是我,阿翎要不?醋,我也?郁结。”

安惟翎凑上前去笑道:“要不?试试让雾骐公主看上你,我醋给你看?好让你放心?”

袁玠失笑,伸手将她一缕额发撩至耳后,“瞎闹。”

安惟翎摇头,“说不准,雾骐还真有可能瞧上你,且看吧。”

袁玠细细地看她神色,竟有些拿捏不清她是喜是怒,只得先表忠心,“不?管她如何,我不?会?瞧上她。”

安惟翎摆手,“相爷莫说早了,人家可是十里红妆的陪嫁,你要娶了她可赚大发呢。”

袁玠摇头,“十?里红妆如何?她不是阿翎。”

安惟翎一脸“孺子可教”地伸手在他头上薅了一把,“我齐玉这小嘴甜的……”

二人腻腻歪歪好半晌,午饭才送了进来。

安大帅看在今日相爷这般乖觉的份上,礼尚往来,十?分给面子地吃了不?少青青绿绿的菜蔬。

二人在书房用过了午饭,饭毕,又?坐在一处下棋,权当消食。

安惟翎是个臭棋篓子,落子前风风火火,落子后叽叽歪歪,下三步悔两步,整个棋局被她弄得狼藉不?堪。好在袁玠耐心又?包容,舍命陪君子地顺着她下了几?局,还颇有风度地让她赢了两回。

安惟翎臭不要脸地抚掌道:“本帅今日赢了相爷两局,堪称国手。”

袁玠伸手将黑白错落的棋子一颗颗收拣起来,闻言也?不?反驳,只是淡淡笑着,安惟翎的眼珠子便滴溜溜地随他的指尖转悠。

这人生了双巧手,十?指柔韧漂亮,莹白纤长得像刚削好的葱根,安惟翎简直想拿他蘸一把酱,再?裹上面皮饼子两口吃了。

“青方。”安惟翎望着门口喊道。

青方大大方方地走进门行礼,“大帅有何吩咐?”

“取蜜糖来。”

青方躬身称“是”,不?一会?儿便托着只小瓷罐进来。

袁玠早习惯了这姑娘三天两头整幺蛾子,也?不?奇怪,只温柔地望她。

安惟翎一挥手把青方打发走了,低头掀开瓷罐盖子,里头盛了琥珀色的蜂蜜,晶莹而黏稠。

她抬头对袁玠不?怀好意地笑笑,袁玠咯噔一下,想要起身。

安惟翎哪由得他走开?她一把捉住他的右手,捏着他的无名指往蜜糖罐子里蘸了蘸。

袁玠未料如此,正懵着,只见她举着他的手往自己嘴里送。指尖触到她柔软舌尖的时候,他没来由地一阵战栗。

“阿翎……”

安惟翎吮着他指尖,抬眼望他,含糊道:“齐玉真甜……”

闻言,他又?不?舍将手收回来,甚至试探地屈了屈手指。

安惟翎的舌尖被他光滑的指甲轻轻刮蹭,始料未及,不?自觉“唔”了声,袁玠的耳根便一点点红了下去,从指尖到脚底,都好似被火烤着。

她终于放开,又?很快贴上来,“相爷的嘴没抹蜜,为什么还是这么甜呢?”

她揽住他吻上去,舌尖勾着他的嘴唇。袁玠尝到了一点蜜糖滋味,甜味从舌根渗到心里。他舌尖一卷,将她嘴里的蜜糖搜刮得干干净净。

好半晌,二人分开。

“相爷倒是很有白日宣.淫之能。”

袁玠摇头,“咱们也?算发乎情止乎礼……”

安惟翎侧头笑道:“止乎礼?那不过是我放了你一马,否则方才怎么止得住?”

袁玠默了默,“阿翎,合卺之前……还是别再那般了吧。”

“哪般?”

“……前天夜里那般。”

安惟翎“哟”了声,“前天夜里哪般?我怎么不?记得呢?”

袁玠差点当真,“你怎么能不记得……”

安惟翎失笑,“看看,看看。以为我毁了下相爷清白之后不认账,相爷急眼咯。”

袁玠被她逗着,无奈道:“阿翎,我认真的。前天夜里是……“他闭了闭眼,继续道:“是事出有因,日后,合卺之前,不?好再那般荒唐。”

安惟翎哂道:“前天夜里的确事出有因,可第二回?呢?你莫不是忘了,那天夜里咱们可做了两回不?该做的——”

袁玠连忙伸手捂她嘴巴,声音略微慌乱,“第二回?是因为……药效还没过……”

安惟翎伸手把他手掌从自己嘴上摘下来,笑得愈发疏狂,“那第二日清晨呢?药效可过了,你那时怎么不?说不要?”

袁玠愣成了根美貌俊秀的棒槌,撑着双眼好半晌答不?上来。

“相爷就是人前一本正经,人后么……不干不净。”她摸着他的下巴,“当时在床上可欢了,转眼又来教训本帅……”

袁玠兵败如山倒,再?也?不?敢提这茬,只得小心地哄着这姑娘,省得她一个不留神就让自己臊得无地自容。

消食消得差不多了,安惟翎动手动脚地打发他去书桌处理公务,嘴里念叨着什么“温柔乡英雄冢”。袁玠被她推推搡搡,笑着往桌边走,模样无比顺从。

二人之前从未坐在一处处理公务,安惟翎想尝个新鲜,正打算唤青方进来,让他去兵部取自己的公文来,谁知青方自己在外头敲起了门。

“相爷,大帅,雾骐公主来访。”

作者有话要说:雾骐……竟然直接杀上门?她想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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