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诗云:

【不把鸾凤纵缱绻敢将奇巧作万千】

【昆仑无?思?人无?恙幼雪依依可?堪怜】

袁玠被?她拨断了最后一?根弦,利落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安惟翎还未来得及得逞地?笑,门?口传来青方恭敬的声音,“相爷,大帅,现在?摆饭么?”

袁玠猛然回?神,有些慌乱,从她身上翻下来。

安惟翎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摆!”

青方听着大帅声音似乎不豫,心里咯噔一?下,别不是打搅了好?事吧……

他不敢在?门?口久站,匆匆走去小厨房传膳。

安惟翎懊恼地?坐起身,掌心扶住脑门?。好?不容易勾起了这老学?究的火,眼看就要这般那般……竟忘了先前吩咐过青方摆饭的事,该死!

现在?好?了,把人吓着了,日后要得手只怕更难。

“齐玉。”她伸手去牵他。

袁玠手心出汗,垂着眸子有些不敢看她。

安惟翎一?面欣赏他翕动的睫毛,一?面心叹时不我与?,温声道:“怪我,下回?我一?定把所有人都支走。”

袁玠忽地?抬头,“阿翎,没有下——”

安惟翎抱住他的脸吻上去,还咬了一?口他的下唇。

她放开他,神色不快,“没有下回??”

“大婚之前没有,阿翎……”

安惟翎蹙眉,“老古板,弱冠的年纪,操着古稀之岁的心。”

袁玠由着她抱怨,抿唇不语,目光柔和地?看她,俨然一?副夫纲不振的没出息样。

她忽地?笑开,“可?是体力甚好?,全然不像古稀之岁。”

袁玠茫然,“体力?”

她凑过来,“男人么,腰腿有力最为重要。此外我观相爷面色红润,眼神明亮,自然是肾气足、阳气旺。”

袁玠听得汗毛都红透了,不知?如何作答,安惟翎又腻上来,“相爷天人之姿,加之身强力壮,本帅怕是要被?吃得死死的……”

她手不老实,袁玠想摁住她,“阿翎,别闹……青方随时回?来。”

又是青方……安惟翎十分不满,“怕他做什?么?”她摩挲他的手背,忽地?噗嗤一?笑,“你可?知?通房丫鬟是要观摩主?子……的?你当他是通房小厮不就得了?”

荒唐!袁玠大惊,正要开口反对,安惟翎抬手捂住他的嘴,“荒唐么?失礼么?相爷除了这几句话,能不能有点新鲜东西?”

袁玠摇头,眼神里是不赞同,安惟翎凑上去吻他眼睛,他又温柔地?闭眼,眼睑轻轻颤动。

等她放开了手,袁玠说道:“失礼在?其次……青方怎么说也是成年男子,不能让他看到你……那般。”

“也对。”安惟翎点头,“齐玉啊,你难得有道理。”

袁玠茫然道:“我一?直很没道理?”

安惟翎抿嘴笑,“不让青方看我,那能不能让通房丫鬟看你?”

笑里藏刀,不外如是。

一?般男子迫于河东狮吼的威压,定要举起三个?手指头发誓说永不收通房。

只有袁相爷,万分不解道:“哪来的通房?我从来不习惯下人近身伺候,连青方都很少进卧房。”

啧啧,花言巧语落了下乘,殊不知?唯有真心至上。袁相爷无?招胜有招,安惟翎心里一?软,抱着他又开始甜言蜜语,“齐玉最好?……”

这姑娘一?会一?个?调调,袁玠早习惯了,轻轻揽住她低笑,“九月十六。”

“嗯?”

他缓缓去蹭她鬓角,“是个?好?日子。”

安惟翎恍然,“婚期?”

袁玠松开她,定定地?望她眼睛,“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足够准备,早了不好?。”

安惟翎坏笑,“那晚了呢?”

本以为袁玠不会好?意思?说出口,谁知?他坦诚道:“晚了我等不及。”

“好?,只是我老子不在?京城,礼数有些麻烦,从简便好?。”

“不能从简。”

他一?脸毋庸置疑,安惟翎看他抿紧的唇角,就知?道几乎没商量,她伸手挠挠自己头顶,“你看着办吧……我不懂这些。另外,赐婚的事我告诉过我老子,他知?道。”

他伸手抚她脸颊,“刚赐婚时,我已修书一?封告知?安老将军,还提到了婚期,时间充裕,但愿他能回?来。”

安惟翎伸手挠他腰间,“好?哇,先斩后奏!早就想好?了婚期为什?么不告诉我?”

袁玠抿唇不语,深深地?看她。安惟翎心里咯噔一?下,皱眉道:“你怕我反悔?”

他仍旧不说话,安惟翎心疼得不行,连忙揽紧他,“傻子,瞎担心什?么?”

他小声道:“我也不知?,大概是佛家讲的,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能将好?端端的相爷逼成这样,安惟翎觉得此生无?憾,她将脑袋埋在?袁玠颈窝里,低低地?笑。

“信上只是说了大概的日子,还没定下。我想早些同老将军说,好?让他有时间安排军营的事,方便回?京一?趟……可?那时也说不准日子,只得含含糊糊说是九月中旬。”

“好?么,相爷算无?遗策,既顾了我老爹的时间,又不耽误你的正事,啧啧。”

“我昨天托人算过,九月十六的日子最好?,这才?定下。还有三月之久,该走的礼走一?遍,有些礼节虽然必须要泰山大人在?场……你我情况特殊,若是安老将军不能回?京,只能随机应变。”

他忽地?停住,半晌才?继续开口,“阿翎,对不起,这般匆忙,没法做全礼数。”

安惟翎摇头,“我们安家一?向不在?意这些虚礼,更何况三个?月的时间已经够久了,你我是什?么位置的人?像寻常人家那样固然耗不起,即便把婚期拖到年后,也未必能全了礼数,我爹不好?离开西北,他若能回?来,一?月就够,若不能回?来,一?年也未必够。”

他深深地?看着安惟翎的眼睛,“其实……我本想定在?年后,年前还是匆忙了些……我不想怠慢你。”

安惟翎莞尔,“我知?道。”

“后来同皇上商量过,年初先帝忌辰,藩王须得进京,再加上冯道善的事……皇上已经织好?天罗地?网,只是事关重大,到时候恐生变故,皇上的意思?是不如趁早办了婚礼,他也心安些。”

安惟翎凝眸看他,“你不说我险些想漏了这茬……是不该拖着,夜长梦多。”

两人絮絮叨叨商量着,青方来敲门?,“相爷,大帅。”

“进。”

青方推门?进来,将食盒里的饭菜一?一?摆好?,又退下。

佳期已定,二人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安惟翎拿童子鸡开了不少玩笑,袁玠只是听着,时不时红了耳根,还不忘给她夹青菜吃。

安大帅上任不久,兵部杂事多,饭毕,她不敢多腻歪,直接赶去了兵部坐镇。

城防需加强,军制需革新,粮饷需调节,国内各地?兵力需调度……林林总总,底下人虽不用拿鸡毛蒜皮的细节来烦扰她,可?是还有不少重要决策要她拍板。王钊自身难保,孙正菁尸位素餐,兵部有经验的老臣不多,安惟翎已经开始琢磨提拔新人的事。

既然江崇宁给她放了不少权,她也不愿辜负,该做的便做。

受衔也就不过三天的时间,期间发生的事情太多,竟像是过了一?月之久。从前在?西北只管打打杀杀,同敌人玩玩手段,如今是接了个?大摊子,万事都不能一?锤子买卖。好?在?她自小心眼多,不惧与?人周旋,兵部人也知?道糊弄她不得,只得打点精神干活。

更何况安大帅威名赫赫,朝廷命官家的湖说填就填,也不多解释一?句便拿了王钊全家老小,别说兵部,整个?朝堂都有些怵她。

寻常人的靠山如何如何,也就那般,这位大帅的靠山可?是当今皇上,天地?第一?,他第二。

傍晚,从冗长繁琐的杂事里抽身,本想去相府蹭顿好?饭,又想起袁玠眼睛里隐约的红血丝,生生顿住了脚。知?道他最近朝务繁忙,晚上也经常睡不沉,自己若去了定会耽误他不少时间……更别提还免不了消磨意气。

她心里一?叹,齐玉是她的齐玉,可?相爷是大周的相爷。

今天已经腻歪够了,她不愿再去打搅,忽地?想起很久未去那个?馄饨摊,脚下也不知?不觉转了方向。

摊主?和蔼依旧,送上一?晚热腾腾的骨汤馄饨。

安惟翎饿了,很快吃完,又叫了碗洒满葱花的生煎小馄饨。

馄饨煎得外焦里嫩,她一?口一?个?,咬得嘴里嘎嘣脆响,就着香浓的骨汤咽下。

忽地?脚腕传来毛茸茸的触感?,她低头,一?只小白狗正用脖子蹭她。它比上次见的时候更大了些,骨架见长,眼珠子褪去了一?层蓝膜,愈发显得乌溜。

“又是你。”

摊主?莞尔,“姑娘,这小东西刚吃过了,莫要再给它。”

“想给也不行了。”安惟翎摊手笑道:“老伯的馄饨味道鲜美?,我吃得精光。”

小狗似乎听得懂人话,不满地?呜咽一?声,背过身去坐下,屁股朝着安惟翎。

“脾气还挺大。”

摊主?笑道:“它同别的客人不这样,想是和姑娘有缘。”

安惟翎不置可?否,摊主?将洁白的手巾“啪”地?搭在?肩上走过来,“姑娘,我有个?不情之请。”

安惟翎心里腹诽,知?道是不情之请还好?意思?说?

她和气地?笑,“老伯请说,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定会答应。”我能力范围其实很小。

“我要离开京城,不好?带着这只小狗,想寻个?有缘人。我看这小东西很喜欢姑娘,不如送给姑娘养吧。”

小狗“噌”地?站起身,转过来冲她拼命摇尾巴,眼睛黑似点漆。

安惟翎失笑,“它很灵性。”

摊主?亦笑,“狗本来就能听懂人话,这只小东西尤其聪明,其他的客人虽然也逗弄它,它却知?道那些人不是真心喜欢它,不大爱搭理。”

真心喜欢?话说到这份上,一?人一?狗皆是面带渴求地?望着她。罢了,就一?只小狗,也不是养不起。

“行,我替你养着,你什?么时候回?京了想带走也行。”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出发,搬家去帝都,明天没法更新了喔……抱歉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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