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诗云:
【临风有幸取情途乘月未暇共朝暮】
【鸳鸯试水还复惊可堪闲梦停红烛】
周赟的声音传进来,“相爷!相爷!”
二?人这才心有遗憾地分开,安惟翎喧宾夺主地叫停了?马车,摁住袁玠不让他动,掀开帘子回头,没好气道,“做什么?”
周赟见是她,唬得险些摔了?,他身躯肥胖,晃得座下枣红马仰脖子嘶鸣了?好几声。
他险险勒马,“……安将军,您上次说的官员档案,下官已经差人送去了相府。”
“送就送了?,还刻意追上来说一声作甚?”
周赟有些支吾,“下官……想再次当面给相爷赔罪。”
安惟翎手一挥,“不用。”
周赟迫于她的淫威,不敢再三,顺着帘子缝隙偷瞄了?一下马车里?面,隐约见到一个清俊的人影。他在马上勉强行了?个礼,“相爷,安将军,下官告辞。”
马蹄声渐远,安惟翎见袁玠面有疑色,便同他说了那些档案的事,笑道,“这番惩罚周赟也是我的私心,我朝官制繁杂,官员的升降调任都是一环扣着一环,有些事看?起来简单,背后的关窍却惊心动魄得很,你身为丞相,手里?有一份这样的存档总是会好些……”她顿了?顿,“我让周赟简练整理了?,也不知他能做到多简练,要是麻烦你就别看太仔细,略微有个印象就行。”
袁玠抿着唇静静看?她良久,安惟翎见他面色动容,原以为他要深情款款地说声“谢谢”,结果?他突然扯远,“阿翎,前日的话被青方打断了,你还未曾回答我。”
安惟翎愣住,“什么玩意儿?”
袁玠似是预料到她不会记得,一字不差地重复当时的话,“阿翎,说起来,那日你去杨患府上,对敏之笑了?几下?”
这人一脸认真,安惟翎讶异之余,努力回忆了?半晌,“我进门时未对他笑,出门时未对他笑……”
他竟不依不饶,“那期间呢?”
安惟翎想了想,记不起来自己对他笑过?,“也未曾有。”
一言不合又翻了醋缸?
他眸色深深,“阿翎对我最好。”
安惟翎简直哭笑不得,“就因为我没对敏之笑?”
“我说的是周赟的事,以及档案的事。”
安惟翎险些跟不上他,“你这种扯淡的路子是跟我学的?一会儿一个调调,也忒跳脱了……”
袁玠忽而上前狠狠抱住她,马车不大,安惟翎猝不及防,差点被他扑倒在软垫上。
他搂得紧,安惟翎被他躞蹀带上佩着的羊脂玉硌得腰际生疼,又舍不得推开他,心里?一阵异样,“怎么了?齐玉?”
袁玠不语,手上未松懈,将头深深埋入她颈窝,安惟翎感觉到颈侧无比温暖,有他清浅的气息流连。她听见他在呢喃,柔和的声音忽高忽低,支离破碎。
“那日皇上单独宣你……我也猜到了……敏之虽然毫无可能……别对他笑……”
安惟翎忽地有些心疼,伸手抱紧他。
“再之前……卫渡津觐见那日……我同皇上提过?……”
方才还舌战群儒的相爷此刻伏在她肩上哼哼唧唧的,安惟翎好奇,“提过?什么?”
“皇上未答应我……”
安惟翎愈发疑惑,“答应什么?”
“皇上或许迟早会答应……毕竟……”
“什么?”
袁玠手上松了些,安惟翎霎时觉得车内空气清凉,才不过?一会,袁玠又死死搂住她,这回是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安惟翎手臂也被他紧紧压住,她不愿挣脱,“……齐玉?”
“阿翎最好……可太好了……谁都……”
安惟翎惊奇不已,“我做的什么孽?将个好好的袁相爷变成话痨了!”
“阿翎……”他抬起脸,直直地凝望她,终于清清楚楚道,“是我一个人的。”
安惟翎简直被他弄得云里?雾里,只得顺着他点头道,“是。”
袁玠复又低下头,他身量比安惟翎高许多,将脸埋在她颈侧的时候,脊背须得微微弓着。
这般挺拔的君子,也只有在我面前折腰了……安惟翎暗喜。
他呼吸温热,安惟翎颈侧痒痒的,抚着他的背,轻轻同他说话,他感受到她胸腔随着发声微微震动,舍不得离开,愈发搂得紧,二?人身躯严丝合缝。
袁玠顺势轻轻蹭她颈侧脉搏,皮下有炙热的血在流淌,他能感受到那里的律动,觉得怀里?这个人鲜活又温暖,抱起来万分踏实。
这是她最有力的地方,最脆弱的地方,她居然微微侧过?头,毫无保留地让他吻着,简直就像小兽露出肚皮,教人无法抗拒。
他良久直起背来,眼神无比温柔。
“相爷方才嘀咕什么呢?”
他有些恍惚,“没什么。”
安惟翎无奈摇头,想起方才他难得的霸道样子,玩心又起,正色道,“相爷下腹藏了什么?硬的很呐。”
袁玠不复恍惚,手指蜷缩起来,耳根赤红道,“什么?”
安惟翎朝他下腹一指,“那里,硌到我了?。”
袁玠霎时手不是手脚不是脚,“……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安惟翎一愣,本就是骗骗他,没曾想误打误撞,难道方才他真的……了?
她忍住笑,手伸过去,袁玠大惊失色,正想推开她,安惟翎定住他的穴,探向他腰间,一阵摸索。
袁玠俊脸红透,掩耳盗铃地闭上双眼,安惟翎双手在他腰上作怪,叫他愈发难以忍受。
他闭眼默念太上感应篇,忽而感觉到她的手撤开了?,还给自己解了穴。隔了?半晌,袁玠睁开眸子看?她。
安惟翎抬手,食指上晃晃悠悠挂着一只玉佩,笑道,“原来是它硌着我了?。”
玉质通透,在车帘缝隙透过的日光下显得白皙莹润,细密的精雕浮纹被照得明暗相间,安惟翎看了?一会,“这纹饰真好看。”
袁玠回复神思,眼神温柔,“送你。”
安惟翎一愣,失笑道,“败家子,一共才几块好玉,全送我了?你戴什么?”
“不戴了,你喜欢就拿去。”
安惟翎摇头,把玉佩挂回他腰间,又从自己胸口处取出青竹玉簪给他看?,“这还有呢,玉佩你好生留着,赶明儿太师还以为你被匪徒劫了财。”
袁玠忽而眼神又缥缈了?起来,“你……一直随身带着?”
安惟翎点点头,将玉簪收回去,贴着心口。
袁玠微不可查地笑了?,“劫财不可,劫色却可。”
安惟翎挑眉,惋惜地叹一声,“好好的郎君,如今也长歪了?性子。”
“将军居功至伟。”
安惟翎笑了?一阵,又想起之前的事,问道,“你那个‘二?’的手势,我没会错意吧?”
袁玠莞尔点头,“阿翎很聪明,我的意思是叫你假作与我二?心,别站我这边。”
安惟翎假作讶异,“那我还真是会错了?意,我当你是叫我当堂犯二,瞎说八道就好……”
袁玠笑着去抚她头发,但凡不涉及杨敏之类似的事,这人总是宽和无比,任由她胡搅蛮缠。
“为何不让我附和你的话?”
“劝人有正劝,还有反劝。”
安惟翎佯怒,“好哇!你就是说我不会说话,劝人往东他就往西呗!”
她伸手去咯吱他,袁玠弄不过?她,痒得东倒西歪,闷闷地笑着。
二?人都未曾注意,车夫察觉到马车里的异动,刻意慢下速度。
袁玠止住了?笑,自欺欺人地扣住她作怪的双手,“劝人本就不好一个方向劝到底,有时候换个反面立场,指不定哪句话就中了?人家的意……皇上思路开阔,你是赞成是反对都无所谓,他只会注意你话里?有用的那些字句。”
他笑意又深,柔和地看她,“阿翎的话说得极好,山高皇帝远正好是朝廷在江南的痛处,快刀斩乱麻是现下最有用的办法。阿翎虽然不是站我一边,可字里?行间都提醒了?皇上。”
安惟翎满意地点头,“算你明白,不枉费本帅苦心。”
袁玠忽而皱眉,“这马车怎么驶了许久还未到?”
他掀开前面的帘子询问车夫,车夫有些赧然,支支吾吾道,“小人不知相爷和安将军是否有……要事相谈……不敢打搅……只得绕个远路,好让二?位时间充足些。”
袁玠一愣,“现下不必了?,直接回相府。”
他摇着头坐了?回去,安惟翎笑得前仰后合,连带着车身也微微震动。
袁玠拉住她的手,“别笑了?。”
安惟翎用袖子擦擦眼泪,“相爷白日宣淫,车夫也不敢打搅。”
袁玠脸热,轻轻捂住她的嘴,“阿翎!”
安惟翎知道不能逗狠了?,安抚地拍拍他手背,袁玠放下了?手。
马车终于不再绕路,顺利地回了?相府,安惟翎蹭过?午饭后,心满意足地地回了?自家宅院。
午后,安惟翎去了?趟郭记武馆,卫渡津去了?西北还未回来,只剩张存福看着柳如眉和阿金,一个人没法打牌,张存福竟然拿了本书坐在院子里?看?。
安惟翎无声无息地进了?后院,见张存福翘着二?郎腿,手里?还举了本书细细品读。她觉得张存福听进了?自己的话,甚是欣慰。
“长进了?,不打牌,还知道读书。”
张存福一个激灵摔下椅子,第一反应竟是赶紧把书藏入袖袋。
有鬼,安惟翎皱眉,上前要去抢。张存福左手攥紧了?那本小册子,右手撑地,哗啦一下翻起身要躲开她掌风。安惟翎不慌不忙,猫逮耗子似的,优哉游哉追着他打。
张存福满院子乱窜,口里不住大喊“将军饶命”,东边厢房里锁着的柳如眉和阿金听见了?,也凑到窗边看。
安惟翎陪他玩了有半刻钟,忽而换了方向,捞起椅子向张存福脚边丢去,张存福唬得一个旱地拔葱,安惟翎不知何时手里?藏了一颗小石子,用寸劲打在他膝上半寸的鹤顶穴,张存福“嗷”地一声,腿软的不行,落地时直接行了?个大礼。
“将……军……”张存福还扑在地上,见她捡起了?小册子,慌得伸出手连连划拉。
安惟翎一哂,站得远了?些,翻了几页,双目大睁。
春宫图!
画得十分细致,甚至连根头发丝都纤毫毕现。画中人物皆是通身赤条条,双腿交缠,唇舌相凑,脸颊的红晕漫至颈侧。
除了画工了?得,想象也异常丰满,秋千架、灌木丛、水榭、春凳、竹林、马背、浴池,应有尽有。越往后翻越让人啧啧称奇,连牛栏狗舍、山坳田埂这等破烂地方都有……
安惟翎不禁赞叹,“能耐啊!”
张存福窘然,七手八脚爬起来,苦着脸,“将军……末将有——”
“罪什么罪?我没说不让看。”安惟翎又略翻了?一下,每页右下角有一个朱砂印鉴,细细辨认,是一句诗,“莫道棋犹乱,只怨杯未满。”
“人才。”她合上册子,看?了?眼封面,书名《阴阳大乐》,她毫不犹豫,假公济私道,“虽没说过不让看,这种糟心玩意儿还是得没收。”
张存福口中嗫喏,仍是应下。
安惟翎没去见柳如眉,只向张存福问了问情况,这边尚且相安无事,柳如眉有了?个盼头,一心想见她王郎,每日除了好好吃饭,甚至还能跳两个时辰的舞。
安惟翎带着春宫图回了?将军府,将它收起来,正要出房门时,有丫鬟来报,“安将军,宫里来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约了面基,评论什么的可能回复不及时啦。新买的腮红眼影也到了,决定化妆成一只妖球去面基。
此外,本球深井冰,不介意剧透,各位宝宝们来找我讨论情节,我都会回哒,或者来微博找本球玩耍,我也是开开心心哒。
再小声逼逼一句,我觉得我的读者ID名都挺萌的。
万分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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