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明和牛非静静地站在后面,牛非本来是不来的,林家宝一定要她一起来,说是既然来了便是一家人,反正去了也不会特别款待她,她完全可以自由自在,只是大家彼此认识一下,?什么事也不用说第二遍,之后有?是常来常往。
林家宝和四明不同,他自幼被林掌柜?作接班人导,也是林展鹏一心要重点培养的下一批大掌柜,因此他早就轮着在各地的大铺子里学习,行商经验和待人接物都熟练娴熟无比,牛非本来也是个固执如牛?人,却不知怎的被他句话一说,便跟着来了。
四明自然和林家是熟得不能再熟,林大掌柜是他名正言顺的师父之一,此时一家人叙阔完,林掌柜?眼睛望过来,便上前道:“四明见过大掌柜。”
他个月前便回了浙江,与林大掌柜早就见过并且讨教新铺子?开张,此时自然不必再行大礼。
林掌柜却笑道:“前些日子你阿爹阿娘和双宁?阿爹阿娘一起来找我,这事儿你知道吗?”
四明一怔,脸上便红了一红,点点头。
江陵正伸手去抱林家豪?女儿,见状好奇地回过头看着他们,林掌柜笑呵呵地说道:“你和双宁也算是苦尽甘来,青梅竹马地长大,情谊深厚,生死不移,叫人感慨。现今你们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好好地成亲了。我若是做你们的媒人,你意下如何?”
四明大喜,深躬行礼:“多谢大掌柜,四明求之不得。”
江陵抱着小女孩一边逗她一边兴致勃勃地插话:“阿爹阿爹,他们从头到尾地来,一个也不要省。”
林大掌柜失笑:“那是自然。只是他们年纪这般也不要再拖太长时间,咱们都缩短了时间。反正你们两家给你们备?东西这些年都备得齐了,房子也早置下了,时间短了,却也半点不赶。”
四明自从接了双宁到福州,两家家里自然心中清楚详情了,只是不宜外传,便都死死憋着半个字也不露,因家中另有儿女,备嫁妆或者备聘礼时都各自多备了一份,这般积攒着,到了去年,四明送家一些银两,家里便又暗中置备了新房子,只等着他们回来。
个月前四明先衢州,四明家里便开始粉刷打扫起来,如今都已算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江陵一手抱小孩,一手大力拍四明肩膀:“汪姐姐?婚礼我赶不上,总算能赶上你?!”
她拍着四明,怀中的小女孩觉着?趣,伸出小手来也拍着她的肩膀,见她笑,也露着缺牙?小嘴笑得咯咯的。
江陵见状更是笑得不行,重重地亲了一口小女孩:“哎呀,好好玩,太好玩儿了,四明四明,以后双宁生下孩儿也会这般好玩,你想不想?快成亲吧快成亲吧。”
四明却稍微想了一下,看了一眼林掌柜,林掌柜点点头,带着一众人来到二后院的主厅,林家豪示意妻子儿女呆在前院与张氏在一起,自己和林家宝跟着去了后院主厅。
四明见主厅里只有江陵、林掌柜、林家豪、林家宝、牛非人,才说道:“林哥儿,我想着亲事不急,反正我和双宁是迟早的事儿。许家?事情先解决了再说吧。”
江陵一怔,摇了摇头:“许家?事哪能耽搁你们成亲。”
四明坚定地摇着头:“我和双宁都是从小伴着二少爷长大?,论情分不比你浅,帮二少爷报仇不是你一个人?事,这次你再不能撇下我们。许家?事不结束,成亲的事都先等着。我这么说,双宁也这么说。”
江陵叹了口气:“可是对付许家,不是一朝一夕?事情。四明,许运豪不是林季明,他生性奸狡阴狠,极是聪明,要对付他就不能打草惊蛇,需得一击毙命。我们如今搜集?证据并不足以证死他,除非亮出勾结倭寇这个罪证,可是你我都知道这不行。”
林掌柜已经听林家宝说过整个?经过和打算,他看着江陵,沉思着说道:“既如此,四明和双宁?婚事倒也不必就搁着,先把纳采纳币请期走了吧,慢慢地来,定吉日的时候还早着呢。”
他看向江陵:“你?打算是?”
江陵笑了笑:“我们这些年来搜集?证据虽然都指向许运豪,但是却很难证明是许运豪指使或者亲自所做,他始终都是隐身幕后。所以到时候他只要一推二四六,死不承认,或者找个替罪羊,就像汪峰之死一样,再加上他?那个靠山,我们就只会功亏一篑,到时候反暴露了我们自己。”
林掌柜诧异道:“你打算隐身?”
江陵点点头:“半隐身。我看许汉程?意思,许运豪正在想办法对付江氏珠宝行,所以我们的举动行迹他一定会派人留意,许运豪的计谋我们也见识过,?年林大老爷和……也说过他计出无穷,所以……”
“许家那个儿子手段太过阴狠,这次算他运气好没犯到我头上,若不然少不得砍了他?爪子。”
江陵的脑子里忽然又冒出这一句话,那是在西湖边,她在阿爹的怀里困得迷迷瞪瞪,阿爹却与朋友相谈甚欢,她一向习惯了在这种情况下安然入睡,便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现在想起来这种口气,对方定然不是等闲之人。她心里便是一动。
她慢慢地说道:“我们既然知道了他要对我们动手,做事便更加要小心。所以,我在到衢州之前,去见了许运杰。”
“许运杰?”林掌柜、林家宝、四明齐齐看向江陵。
江陵微微一笑:“汪姐姐对付刘家的办法了我启示。要论许运豪最恨的是谁,自然是他?亲兄长许运杰,那么最恨许运豪的是谁呢?”
林掌柜点点头:“没有人能够忍得下一个人长年累月从小到大?狠辣相对、争势夺产乃至于番欺辱。许运杰虽然也算是行商上?人才,可是事实上天赋?确不如许运豪,手段也不如许运豪,许氏族中其实?不少人认为家主未必要以序齿论之,特别是当年许运豪尚在龙游家中时好次与长兄对峙,都令得许运杰狼狈不堪。若不是许汉程与本家大多长辈坚持,家主之位相易也不是不可能。”
林家宝接下去说道:“而自从许运豪来到衢州,十年时间便成为衢州珠宝第一家,势头之盛一时无两,龙游许家因?童家在侧,虽也算龙游第一家却始终?些名不正言不顺,许运杰只怕……”
四明也道:“只怕许运豪未必没有打老家的想法,或者说他一直是存着这个想法。”
江陵道:“许运豪就算再清洗身边?人,可是他自幼跟随培养的忠心长随、伙计掌柜,大部分自龙游许家本家带来,他们在他争势时便旗帜鲜明地跟随他,自然是许运豪最亲信?亲信。所以他以及他身边?人其实与本家?关系也是千丝万缕。”
四明看着她:“你把那匣子也许运杰看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这一章有点少,明天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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