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怔住,三年前?那便是傅平去世后不久傅笙便去了南京?可是他不是应该在家乡守孝么,去南京做?么?

她怔了好一会儿,守门的中年人耐心却很好,微微躬着身等着她还要问些?么,江陵满腹疑团却也觉不适合问一个守门的,想着回去问童佩比较好。她便笑了一笑,说道:“原来如此。多年未见,原想这次能有机会见上一面呢。”

守门人笑着答道:“客人有心了,客人与傅笙小少爷定然会有再见的时候。”

江陵含笑点点头,转了话题:“我听说贵府傅三老爷等人近日也去了南京,可是去探望傅小少爷?”

守门人笑着摇摇头:“?倒不是,傅笙小少爷很是能干,南京的铺子生意极好,他在南京做了个小试验场,做了些新纸出来,三老爷他们是去参详的。”

能带动傅家家主带了一应家中能人前往南京参详,那定然是令人惊喜的新纸了。江陵不禁心中高兴,笑着说道:“那真要恭喜贵府了。”

守门人亦是喜笑颜开:“多谢客人。”

至此江陵已无旁,她本该去拜访傅笙的母亲,可是她说她叫江陵,却从未说过她是江宣的女儿江陵,且她一直以男装示人,便算有心人心有猜测那也是他们的,江陵暂时是不打算大张旗鼓的。

那么她便没有?由和身份去见傅笙的母亲。

她只是来见傅笙,既见不到,那便离去。

她朝守门人抱拳道:“麻烦大叔了,在下?便告辞。等傅小少爷归府时定当再来拜访。”

守门人亦躬身致意:“多谢客人挂念鄙府小少爷,我定然会将客人来访之告诉主家。客人慢走。”

江陵和阿成上马离去。须臾之后,马蹄声渐轻,两马两人便行远了,远远地转过一个弯,便再也看不见人影。

守门人方要关门,门内有参差不齐的几个脚步声朝门口走过来,他忙转身,便看到一个身着软绸衫的青年和一个丫头一边一个扶着一个弯眉秀目面目娟好的中年妇人慢慢走过来,另有一个小厮拎着包袱跟在身后。

守门人忙弯腰道:“大太太、傅阮少爷。”

中年妇人朝他点点头,傅阮也点点头,说道:“今日有?么人来过吗?”

守门人恭敬地答道:“还不都是那些人,都是打探三老爷为何去南京、探问傅笙小少爷是不是出了?么之类的。我都按着三老爷的吩咐回复了。大太太和傅阮少爷放心,我再不会说错话的。”

傅阮点头道:“?些日子辛苦庭叔了。”

守门人忙不迭地摇手:“不敢不敢。”

中年妇人闻言轻轻地叹了口气,愁眉不展地道:“不知道南京那边何了,笙哥儿……”

傅阮低声道:“阿娘放心,小弟定然不会有的,信使来时也不过只说小弟受了斥责而已。三叔他们去南京,一半的确也是为了新纸,另一半还是为了把小弟带回来,?些阿娘你也是知道的。”

中年妇人看向傅阮:“阮哥儿,?次你三叔定然能够把笙哥儿带回来了吧?”

傅阮毫不犹豫地点点头:“那是自然,明年便是阿爷六十大寿了,小弟无论如何也是要回来的。再说阿爷和阿嬷一向是最疼他的,?些年想他想得紧,不能够不回来。”

中年妇人也点点头,又叹了口气:“阿娘也想笙哥儿想得紧。?都快三年了,我的笙哥儿不知道长成?么样子了。”

傅阮笑道:“小弟一向长得比大哥和我都好看,在南京那般繁华都会诗文胜地住了三年,一定是又好看又雅致,准把您两个大儿子比到泥地里去了。回头您三个儿子站成一排,您的眼神儿准是看都看不着我们俩了。”

中年妇人再愁苦也被他逗一笑:“净胡说八道。”

傅阮笑道:“?可真不是胡说八道,待会儿在佛祖面前儿子也敢这么说的。”

中年妇人终于伸手轻轻地捶了他一下:“你可闭嘴吧。”

几人一边说着,一边转向往另一座山的小道而去。

午后江陵带着阿成回到了江氏珠宝行,便开始收拾行装。四明和双宁早已经得了江陵的吩咐,把一应宜交代给桑宁和阿灯,也开始收拾行装。

牛非走到了江陵的房间,说道:“我和你一起去衢州府。”

江陵犹豫了一下:“你的药……”

牛非摇摇头:“药的配方应该看着对方更改才更有用。反正店铺还没找到合适的,我阿爹整日里带着小福到处去山里找草药,我一个人闲着也没事。”

江陵看着她:“衢州的未必能用得上你。”

牛非干脆地说道:“那就当我去衢州府玩一遭。”

江陵想起牛非在福州说要跟她走的时候曾经说过的话:“我要跟你去浙江的另一个原因是:我知道你还有很多情要做,说不定会用得上我。”她淡淡地说:“你我都是女子,?世道,女子不帮女子,就太过艰难了。”

牛非比江陵年长一倍,她平时不爱说话,但是一旦做了决定便再不肯更改。江陵与她相处?段时间已经明白她的性情,也知道果自己不要求,她断然不会自作主张,便点头应了。

桑宁来道:“明苑的人想见你。”

明苑科举班的浙籍学子在江陵回龙之前四明和桑宁便接到快信,匆忙间倒也找到了一个不错的院子,只是位置离城区远些,却也正好清静好读书。

江陵皱了皱眉头,拒绝道:“不必了。有?么需要和要求,你看着办吧。”

桑宁劝她:“你既然收留了他们,便是面子情给一些也无妨,反正这些年他们也知道你的性格,断不会蹬鼻子上脸。何况我看他们也不是没良心的。”

江陵不禁笑了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和他们打交道怪烦的。”

桑宁不以为意:“你还不是一样也读书?端看有些人读出了些?么罢了。没准有惊喜也说不定。”

江陵被她缠不过,只觉还不见人更爽快,连连点头:“好好好,让他们来罢。不过我明日便要走的啊。”

来见江陵的是两个人,浙籍科学班学子一共十来人,其中有两人正是衢州籍。江陵记性好,一眼便认了出来,问道:“你们是想要回衢州寻找亲人??次却不行,下次如何?”

?两个衢州籍学子年纪比江陵还要小些,因其年纪小,江陵并不允许他们自行回乡寻亲,只怕他们寻亲不成反被亲人所害——并不是所有的亲人都是真的亲人。江陵虽然不太理他们,但是既然跟着她回来了,那定然不能任由他们出事。

?些跟着回来的学子却也并非不明白事?,有的虽不喜欢江陵,却都是听四明的,自然明白江陵的顾虑不是没有道?。而且目前是攻读最要紧,寻亲便缓一缓也不打紧。

两人听江陵这么一说,却摇摇头,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少年说道:“不是,少爷,我的名字叫牛瑞恩,他叫孙彦中。我们这几日无意中听四明少爷说起,说衢州府有个捕头姓牛,当年好像对少爷颇为不利。我果没有记错的话,我有个伯父便是在衢州府当捕头的。”

江陵一怔,细细打量了那个少年,她记性好,?么多年仍然还记得牛捕头的长相,?番打量那少年,竟然发现果然有几分相似,心下一动。

牛瑞恩看着江陵,道:“我阿爹与我伯父感情极好,我幼时伯父极是疼爱我。”

江陵慢慢地说道:“牛捕头当年诬陷林家杀人,若是他承认,可是牢狱之灾。他既然如此疼爱你,你愿意如此?”

牛瑞恩咬了咬牙,毅然道:“若是少爷想不出两全之法,我也该劝伯父以真相示人。”

江陵笑了一笑:“因为你要报我的恩情?”

牛瑞恩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愤然看着江陵:“我要报你的恩情自然会有别的法子。伯父的情却是另一回,生而为人,?当俯仰无愧天地,每个人都应当为他自己所做的负责。他若是做错了,自然也要自己负上责任。”说到最后一句时,他的语声几近破裂。

年纪略小一点的孙彦中站在一旁,他神情安稳,看上去比牛瑞恩还要沉稳几分,见状上前一步说道:“少爷,瑞恩自从知道牛捕头之后,一直很是难过,他很希望牛捕头不是他的伯父,因为他相信少爷是好人。”

江陵看着面前牛瑞恩涨通红又带着羞愧的脸,忽然觉有些语塞。

她想了一想,语气温和地说道:“对不住,我应该错怪了你。不过,?次可能用不上牛捕头,果用得上,我派人来接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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