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在病床上到这些传言,心知不妙,却毫无办法。齐家出事他便一直心有隐忧,直至齐华都?保了下来,一切也都平静,方放下了心。

谁知此时这种境况下,竟开始这样的传言。

到第??,传言愈凿实。因有人信誓旦旦地说出了齐华都悔婚、刘衡痛打齐华都至重伤的事情,这本是两家秘而不宣的事情,如今宣扬开来,本来认刘家不至于要告齐家引忌讳的某些人家,也有了些怀疑。

刘家便隐隐地有些?孤立的形势。

而刘家如今次子已死,长子伤重,三子尚且年轻不足以支持大局,另一边的刘海玉道若是自己重伤未愈不敢交出账簿。如此,刘大病得重也得从床上起来了。

好在,海边战事又起。福州的话题渐渐地转向了抗倭战事。

只是不知何,刘大的脸色愈的灰败,他叫了刘衡与大管家一起,屏退所有的人,关在密室里商议了许久。

两?过后,大管家悄悄离开福州。又过了几?,刘衡则去偷偷找了汪晴,要汪晴藏起来,短时间内不要出现。汪晴待要问原由,刘衡只说:“以防万一。”

之后,刘衡又去了刘海玉的房间,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坐了良久,最后说道:“我知道你并没有想过要让刘家覆亡。是阿爹想错了你。”

刘海玉怔怔地望着刘衡,刘家三兄弟中,也就只有刘衡因与她年纪接近,小时候会在一起玩耍,长大了便对她好些,与其他兄妹比起来却还是疏远一些的。但是至少,他会因她而去痛揍齐华都,虽然……

刘衡又问道:“小妹,你手中的账簿和书信,可安全?”

刘海玉垂下了头,她轻道:“我很小的时候常常与阿爹阿娘一起睡觉的,阿娘每月里总有几天要去佛堂里跪祷整夜,便由阿爹带着我睡。阿爹那时候真的很疼我,把我包得严严实实的,就怕我冻着了。有一天晚上因包得太严实,我?热醒了,见灯烛亮着阿爹站在墙边,便想装睡等阿爹来睡时吓他。然后我就看到阿爹打开密格,拿出了好些东西。阿爹在桌前看了很久密格里的东西,脸色严肃,我又不敢吵到他了,后来就又睡着了。醒来便忘了这件事。”

刘衡终于恍然,刘海玉原来是这样知道刘大的密格在哪里、怎么打开的。

刘海玉抬眼看着他:“三哥,我本来想若能阿娘报得冤仇,自己便是死了也没什么。本来刑场回来我就想把账簿与书信交还阿爹,我知道到那时我必得送命。”

刘衡摇摇头,想说什么,又实在说不出来,刘海玉惨然一?:“也许这家里只有三哥你还不想我死吧。”

她喃喃地说:“那天刑场回家的路上,我看到好多人,看到……”她看到了汪晴和江陵。

她们站在路边,却认出了她,对着她明朗地?着,汪晴对她做着口形,她看出来了,汪晴说的是:活着。她还指了指自己。

她看着她们的?容,想到汪晴的身世,想到曾阿爹、刘豪以及三哥说过的,汪晴在父亲汪峰和父妾的欺凌下长大,怎样替母报仇,怎样一身本事,又怎样帮着青梅竹马的邓永祥一起把邓家夺回手中,又是怎样在阿爹的利用下周旋得宜保全自己。父亲与刘豪的说法是一种,三哥的说法又是一种,前者是贪婪和利用,后者是敬佩和喜爱。

她当时就想,如果能像汪晴一样,该有多好。

现在,她看到汪晴站在那里清爽朗净的样子,忽然之间,她不想死了。她想到奶嬷嬷说的话:小玉,活着,要活着,拼了命地活着,一定要活到实在活不了了。只有活着,有可能,死了,就什么都没可能啦。

她清清楚楚地对刘衡说:“你放心,只要我活着,账簿便是安全的。”

刘衡不多说,站了起来,走过去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好。三哥给你请好大夫。”

?外的刘大靠在栏杆上,阴沉着脸看着刘衡,两人轻离开。刘衡说道:“阿爹,小妹这边你可以放心。”

刘大其实是不放心的,却也知道实在没有办法,这些?子以来,查了又查,把刘海玉的房间不知搜了几遍、身边的人不知筛了几遍,完全没有任何线索和头绪。如此,便只有用软的了,用软的,只有刘衡有用。他看了一眼刘衡,心中的满意又多了一分。

刘衡又道:“只要小妹这边无事,而汪晴若是告咱们,只能是玉石俱焚,她既然都肯给咱们做了四年的事了,是定然不愿意填了这条命进来的,咱们这件事便无需担心。”

刘大的脸色仍然不好:“现在怕是所有人都认是我们家恼羞成怒,告了齐家。说咱们因?退婚搞垮齐家没有人会多嘴,但是用这种法子可是大忌讳,官府那边更是忌讳。”

刘衡垂头道:“都怪我太冲动。”

刘大摇摇头:“年轻人总有冲动的时候。说要不是因这个,贱丫头也不会相信你,肯你的。只是……我最忧心的是,今?我又去求见知府大人,还是未能得见。”

他这话音甚轻,刘衡也压低了音:“阿爹何不直接求见于大人?”

刘大的脸色愈难看:“不见。”

刘衡沉默,父子两人一路走到前院,刘大忽地恶狠狠地道:“若是?我知道到底是谁告了齐家,我必叫他和齐家一样!”他这句话音不小,前院候着的诸人皆低下了头。

陈家大少爷陈梦很快便到了这句话,当夜他彻夜未眠。

占家大宅的一角小院里,齐华都早已到了满福州城的传言,占家小姐原本怕他冲动,命人小心伺候,留意他的行止,若是要出占家必须拦住。

谁知齐华都是全到了,却似全然不在意,照常饮食,平时看书,连小院子也没有踏出一步。占小姐心中怜惜,与他道:“阿爹说过你在家中可随意走动,无需守在此处。”齐华都只温柔地说:“不要紧,我有书可看便可以了。我如今守孝,能住在这里已经感激,到处走动不止是不知礼数,亦是不孝。”

此话说出来,占小姐就不便劝说了,她想了一想,安慰齐华都道:“刘家如今很是不好,刘大病倒了,刘豪欠下巨额赌债?夺了下任家主的位置,且?重打了五十板子。刘家现在每?都有好几个大夫出入。”

齐华都抬起头看着她,她说着。占小姐见他感兴趣,便说得详细了些:“不过很奇怪,刘家正月初一便请了大夫,却是普通大夫,济世堂掌柜说方子里都开了麻药,也不知道是给谁用的。直用了四十余?,前几?停了。”

齐华都眉心一跳,低头沉默许久,方问道:“你这两个月见到过刘海玉吗?”

占小姐闻言却也并不?气,歪了歪头道:“她家出了这许多事,当然没有见到了。你想知道她的境况吗?我帮你去打。”

齐华都摇摇头:“我只是顺口一问。”

占小姐?了:“你放心,我不会因你问她而?气。是你在她和我之间选的我,我有甚么好?气的?现在她家这么个样子,她也怪可怜的。”

她身边的丫头却道:“小姐不用去打了,我倒是三房的小丫头说了一嘴,说刘家小姐从除夕开始就病得很重,整个院子都不许人靠近打扰。那小丫头的表舅妈是在刘家浆洗房里做活的。”

占小姐同情地说:“莫不是忽然知道自己阿娘的死因病倒了呀?那刘华……那刘华……真的是活该!”

齐华都低下了头,握着书的一只手微微颤抖。

说了几句,占家主母着人来唤占小姐,齐华都送走占小姐主仆,回过身,脸色阴沉。

作者有话要说:前天和昨天都没有更新,是因为卡死在一个节点上,怎么也想不出更妥善的情节,唉。

其实今天也没有想出来,不过把后面一段移上来,仿佛更好。

今天是补周四的更新,明天还会有,补周五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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