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报频频传回,大家伙都是乐得弹冠相庆。惹得邵彦牧都想上沙场一惩强敌,不是说每个男儿都有一个指点江山、沙场点兵的梦么。

 只可惜,他现在是个小捕快,只能每天在城里溜达,维护维护治安,再有就是帮着把那些伤员运送到伤兵营,毕竟战争总是残酷的,人员的伤亡很难避免。

 而他也凭着自己浅薄的一点医学常识在伤兵营里帮帮小忙,大伤帮不上手,清洗清洗伤口,包扎包扎还是行的么。他甚至还提议某人建个护士小分队,好帮郎中分担些照顾伤患的任务,不过显然某人还没认可他的意见。

 眼下,邵彦牧正在给一重伤患处理他腹部的伤口,如若没有某人在旁边妨碍,相信他的动作还能更利索点。

 “彦儿…你,你还在恨我吗?”理应在战场上的某人赵凛焕却粘着邵彦牧,轻声低问,唯唯诺诺的样子还真是让认识的人跌破眼镜。

 “啊…”却是病号惨叫一声,原是邵彦牧正绕着绷带的手一抖,用力过猛…尴尬地笑了笑,不停地向病号道歉,反而这伤患倒是没事人一样“没事,没事!就这破事,老子我一点都不放在眼里!”

 不过,真的很痛啊…要面子的病号在心中哀号!闻言邵彦牧也轻叹口气,转头向赵凛焕道:“…这位兄台,这是你第二百七十八次问我这个问题,你不烦吗?!”不待回答,又道“我也

 第一百零一次回答你,我不恨你!请你离开,我还要忙!”毫不客气的语气。邵彦牧也是没办法,这几天来他已经是尽量把这人当透明人看了,可他功力显然没这人高…***

 “你!”赵凛焕愤然不已。自从再次见到彦儿,他都是这么一幅不愿搭理自己的样子,平时挂在嘴上的也总是护零小敏的。

 好吧,护零毕竟照顾了他们父子这么久,又是自己的得力下属,而小敏又是自己的儿子,这他也都认了。可这些士兵又都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能为了他们老是凶自己?!赵凛焕是好不委屈啊。

 “你怎么能这样么,这些人哪里配得上让你亲自为他们疗伤了?居然还要赶我走!?”越想越是生气,声音也不自觉的提高了。

 “配不上?”邵彦牧只觉得一股怒气上涌,以前他就一直都很敬佩那些军人,对他来说军人就是铁血、刚毅,为国为家毫无怨言的一群人,而赵凛焕居然…

 “你怎么不想想他是怎么受伤的?!还不是为了你的江山!为了保护你的臣民,为了守护你的疆土山河!他们一句怨言都没有的在那里抛头颅,洒热血,你居然还好意思说他们配不上?!”

 妈的!不禁在心里暗骂,转头又专心上起药来,不过仍可从那不住发颤的双手中看出邵彦牧的不平静。

 邵彦牧这一通大骂,可把周围的人都给惊住了!这伤兵营里还清醒着的士兵都是惊讶地看着这个经常来帮手的捕快,一时多少都有了点触感。想他们成为兵卒或许仅仅是为了一顿饱饭,求个生存,哪想的那么多…

 那个正在被邵彦牧包扎的病号也是愣住了。他人长的壮实,外号也叫“大壮”而这次受伤是因为他一个小兵跟敌方的千夫长对上了,两人互砍不停,结果还真被他拿下了那个千夫长,立了不小的功劳,当然自己也是光荣挂彩。

 原本他还看这捕快包扎手法不赖,哪想旁边还跟了个聒噪的公子哥尽捣乱,心中本来的一点不爽,却被刚才那句“抛头颅,洒热血”震撼地一下消散!隐藏着的男儿血性顿时被唤醒似的,呼号着想再上战场御敌。

 而他后来也确实成为龙亚另一铁血将军!“嘿,发什么呆呢?”邵彦牧显然是完成手中的工作,对着大壮笑笑“我已经处理好了,都是些皮外伤没事儿,你再好好休息会儿。”说完,还扶着大壮的身体躺在垫上。

 “啊,谢谢你了,兄弟!”回过神的大壮也赶忙道谢。这大小伙还真不错!再次温和地笑了笑,邵彦牧刚想说点什么,就被赵凛焕打断了,只听他急道:“彦儿,你知道的,我,我并是那个意思!”他只是“小小”地吃了点醋,并不是真的认为士兵们“不值钱”

 …哪想邵彦牧只是瞥了他一眼,转身就出了伤兵营,赵凛焕自然是疾步跟上。“彦儿,等等!”邵彦牧像是铁了心不想理赵凛焕似的,脚步一点都不停。“等等!彦儿…彦,邵彦牧,你给我站住!”赵凛焕终于忍不住大喝一声!

 一直前行的邵彦牧顿了顿,倒是真的停下了脚步,转身面向赵凛焕,不耐烦地道:“你堂堂龙亚皇帝到底想要怎样?”

 “我想怎么样?应该是问你想如何吧?!”见邵彦牧不语,又道“…你不是说过你不恨我吗,为何…为何仍旧不愿搭理我?”

 声音是期期艾艾的,赵凛焕是说不出的苦闷!这样的赵凛焕让邵彦牧愣神,他从未在他面前有过如此示弱的样子,哈!这叫风水轮流转吗?自己苦苦哀求他的时候他是如何,终于闹得自己死心了,装死逃离了,他现在却又死缠着不放!

 邵彦牧冷哼一声,道:“赵凛焕,你最好听清楚了!我确实是不再恨你了,你现在对我而言只是个陌生人罢了,又何来爱恨?!”

 不理会赵凛焕那一幅被打击到的伤心模样,大喘口气,手指着他,一字一句道:“警告你赵凛焕,别再他妈死跟着我了,如若不然,老子就…老子就…”眼神闪烁,邵彦牧赫然发现自己似乎没有能威胁那人的东西,不禁一下泄气。

 狠瞪了赵凛焕一眼,甩手一挥快速离去。只留了赵凛焕在大街上怔愣不已,彦儿…看他愤愤的样子,他果然还是恨着他的…***

 夜色已深,一人躺在床上的邵彦牧翻来翻去如何都睡不着。小敏那臭小子,自从那天幻形后,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怎么都要跟阿零粘在一起,寸步不离,反而搞的他这个做爹的形单影只。

 既然无心睡眠,邵彦牧也就死心地爬起床,披上外衣,走到窗前,一推开窗户,清凉的夜风就袭面而来。六天了…那天把他喝退,让他不要跟着,那人还真的连续六天都不曾露面,不知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一下懊恼不已,真该死,怎么在担心他了,都说是陌生人了!又忍不住低头嗤笑,自己还再妄想!这个习惯真不好,一定要改!晃晃脑袋,低声自语:“…奶奶的!想谁都不能想那家伙!”

 只是…哎…刚在心里怨着自己的邵彦牧,就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影吓住了。抬起头,却被那人紧紧拥住!“彦儿!”

 半夜从窗口闯进来的竟是消失了六天的赵凛焕。他显是听到了邵彦牧的喃喃自语,心中狂喜,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彦儿不会那么无情,果然还是想着他的!一激动,又收了收双臂,紧紧搂住邵彦牧的腰身,头也亲昵地靠在他肩上。

 邵彦牧自是愣住了,刚在惦念着他,这人居然就这么出现在他面前…感觉被搂得太紧发疼了,才挣扎起来,却发觉这人臂力惊人。“快松手!”不得已,抽出双手,使了狠劲才推开了赵凛焕。卧房内并未点灯,只有由窗流泻进来的一地月光。

 “你?…”看着眼前人的模样,邵彦牧异常惊讶。他怎会,如此狼狈?脏乱的发丝,沾满尘土的面色,还有冲鼻而来的血腥味?见邵彦牧皱眉,赵凛焕又是一阵高兴,他在担心他哎!“我没事!”

 虽看起来有些狼狈,本人却笑得一脸灿烂“战事出了意外,我亲自去看了一下。这不,还没回行宫,我就先来看看你了!”说完还眨眨眼,一脸得意,他可是衣服都没换就赶过来了。说得好似煞是轻松,可见他灰头土脸的样子邵彦牧也知道中间定是艰险万分。

 轻叹口气,邵彦牧很是无奈,自己还是管不住地要担心他的危险…调整了下心情,才淡淡地道:“我没什么好看的,还是皇上你龙体金贵,时辰不早恕我不送!”

 径自坐回床上,示意他也要休息了。闻言赵凛焕不禁泄气,撇撇嘴,他又再赶他了!跟在邵彦牧身后走到床前,望着他,面色不定。“…你还要骗你自己到什么时候呢,你…还是喜欢我的不是吗?”邵彦牧冷哼一声,沈道:“你太自作多情了!”

 “你为何总是要那么逞强呢?…你说你不恨我,不爱我,如若真是如此,又怎会总于我冷言相对,对我不理不睬?”

 又逼近一步,盯着邵彦牧的双眼,赵凛焕斩钉截铁地道“这说明你心中仍有我!”邵彦牧显是被赵凛焕喝住了,双手不安地绞着床单。他知道自己其实一直都很矛盾,当初独自跑开还不是为了逃避,说什么不爱不恨的,或许真是自欺欺人?!

 看着邵彦牧眼神闪烁,赵凛焕心中大喜,他知道彦儿已经动摇了!上前轻拥住他,从额头开始细细地啄吻着,直至在双唇上轻舔两下,温柔低声道:“跟我回去吧,彦儿。”

 哪想听到这话的邵彦牧身体一震,一把推开赵凛焕。却见他抬手在刚被那人舔过的唇上轻轻划过,眼色暗了又暗。“跟你回去?…哼!回去做齐王爷的替身,做你泄欲的工具,还是做争风吃醋的男宠,让人耻笑?!”

 阴沉的声音不仅冷入了赵凛焕的心中,更是让邵彦牧自己也身体发颤…这是他第一次吻了自己…“彦儿,你怎会如此想?”赵凛焕愕然“我,我是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想让你作我的皇后啊!”见邵彦牧仍旧面无表情,赵凛焕更着急地解释道:“齐弟他已经有自己的爱人了,他的王妃也已怀孕了…”

 “他有了爱人,所以你就来找我,你把我当什么了?!”这一声怒吼把两人都惊住了。邵彦牧只觉难堪,这样的话语分明让人觉得自己是在争什么,不自在地低下了头,双手又抓了抓床单。

 赵凛焕虽是惊喜万分,却在看到他怒瞪地双眼,甚至红了的眼眶时心疼异常,心中有愧。不由得蹲下身子,拉过邵彦牧放在身侧的双手轻轻摩挲,还在略微异常的左手上落下几个轻吻。

 感觉到手中的双手在微微发抖,赵凛焕抬起头对上邵彦牧沉重的视线“彦儿,过去是我太过蠢笨…”有些艰难地选着措辞“…困在了对齐弟的兄弟情中,不仅拖累了他,更是辜负了你,让你受了那众多委屈…”

 想起了过去对他暴虐,对他的不信任,心里又是一阵阵的愧疚。“我,我已经后悔很久了…能再给我次补过的机会吗?”问得很是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