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魂释的存在毕竟有违天理,故而使用时需要以施毒者自己的鲜血为引,阳寿为代价才能做到真正的“魂释”否则中毒者只会一直持续虚弱,并不致死。而需要施毒者放弃的阳寿则是一年,十年甚至五十年不等。

 可没有人会因为要杀个人而放弃自己的寿命,所以一直以来魂释在毒门也只是个摆设。想起关于魂释的说法,雷荻惶然地摇了摇头“不可能!容碧兰不可能会有魂释!”

 不会的,魂释在由师傅传给自己后,他就把那药给藏起来了,怎么可能会在那个女人手上?转念一想“难道是…”雷荻不敢相信会有那种可能。

 “是真的…”虽然秦灵也不想承认,可那是事实,终究不甘不愿地开口提醒主公。闻言,雷荻颓然地跌坐到了椅子上。

 连藏在雷城皇宫中的魂释都会在容碧兰手上,也就是说雷城、整个皇宫都已经在她的手里了吗?一定是有人跟她联手了,否则自己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收到?!雷荻的心思转了又转。

 房间内空气很是紧张,立在一边的两人都知道眼下的局势对己方来说太过糟糕,都不敢擅自打扰雷荻的沉思。“哈,哈哈!──”半晌,雷荻忽然大笑出声,搅得旁边两人一头雾水。“…呵!哈哈!”

 笑,他当然要笑,他笑自己怎么会如此天真!当初都已站在太子这样的高度了,居然还会相信二哥是真疯了,留了一条性命,如今却给自己留了这么个祸害!功亏一篑,甚至还害了彦牧…

 “哈!那个女人到底要做什么?!”雷荻猛然止住了笑。秦灵顿了顿,一下没跟上雷荻的思维。“我问你容碧兰到底在想什么!?”不仅在龙亚兴风作浪,还把手捞到了千雷!看了雷荻一眼,秦灵才道:“…两国女皇!”

 “…这女人果然是疯了!”楚七还没见过野心如此之大的女人。“魂释的药引用的是谁的血?”

 “她自己的!”容碧兰可是当着她的面,亲手划开她自己的手腕的!雷荻这下真的是吃惊到了“…她为何要对彦牧用魂释?他根本就没碍到她吧!”为此还不惜放弃自己的阳寿?雷荻发现他居然理解不了容碧兰的想法,这个女人的做法处处透着诡异。

 秦灵虽然摇头示意自己不清楚,可看着主公为邵彦牧着想的样子却又隐约觉得自己或许能够明白容碧兰的感受。

 “主公,现在该如何做?”该如何做?“那些暗探还跟着我们吗?”“是的,一直都在别院附近晃。”那些龙亚的暗探还真是不死心,一批接着一批的,搞的楚七烦不胜烦。

 “把彦牧的消息透给他们。”雷荻皱眉考虑了下,又追加了句“具体的、所有的情况都告诉他们,尤其是关于魂释方面的!”楚七不解:“为什么?!”

 干吗要便宜他们?没理会楚七的问题,雷荻兀自又追加了要求“把雷城的情况也给我探清楚了!若再发生如此次般后知后觉的事情,别怪我下狠手!”

 瞪了楚七一眼,雷荻就起身离开了。时间不多,彦牧已经处在魂释的第二阶段了,他必须要尽快做出解药来,而这需要赵凛焕的配合,因为容碧兰的鲜血仍就是解药中最关键的药引!赵凛焕,可别让我失望了!

 ***隐隐震动的感觉让邵彦牧即使不睁开眼,也知道自己这是在马车上,身边没有其他人在,身下也仍旧垫着那些厚厚的毛绒垫子。邵彦牧还真是无奈,雷荻他们怕是真的把自己当将死之人来看待了吧。

 魂释,虽然那日在门外没听他们说起这药的效果,但看雷荻紧张的样子,估计也是什么鹤顶红、见血封啊那一类的剧毒。

 现在这么着急地赶路,也是为了取那解药了吧。不过,邵彦牧还是很乐观的。毕竟自己的身体终归自己还是知道的,除了虚弱点,他也不觉得哪里是像要死了的样子。

 他真正担心的是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受其影响。这个世界似乎也不存在他们天精族的样子,他也没办法向其他人讨教关于孩子的问题了,只有暗自祈祷小家伙的安全。

 想起族人,邵彦牧探手到颈边,摸出了那块一直戴着的玉佩,又仔细端详了番,还是很奇怪,这玉为何会有他们天精族的味道呢?

 正兀自地出着神,哪想马车居然剧烈地晃动了下,跟着刀剑的撞击声就响起了。马车内邵彦牧急忙稳了下身体,坐起身想出去看看出了什么事,雷荻就掀帘进来了。

 “彦牧,你在这里待着,外面有些麻烦,马上解决掉!”雷荻边说还上下打量了下邵彦牧,很好,没受刚才的影响。

 “好!”邵彦牧笑笑,很爽快地就答应了。倒是雷荻楞了楞,以他对彦牧的了解,原本还以为他会拒绝的。外面拼斗声明显更趋激烈了。再次看了彦牧一眼,确认他确实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也就转身离开。

 看着雷荻离开的背影,邵彦牧收敛起了笑容。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众人是围着这马车的位置成一圈在与人打斗,把他护在中间保护了起来。

 他确实讨厌这种躲在众人背后的感觉,可为了让雷荻安心他并不介意撒个小谎。挪到马车右边的窗户边,小心挑开帘子。真不凑巧,这外面恰是由雷荻负责。

 敌人似乎非常清楚雷荻的厉害,特意分了五个人围着他打,可即使如此,雷荻仍应付得很轻松。

 感觉到邵彦牧的视线,还有空瞪他一眼,努嘴示意他赶紧躲回去。切,真小气,看看都不行!虽然不满,可邵彦牧还是乖乖地缩了回去,他晓得这家伙霸道起来也是无人能敌。

 再说不看他这边,他还有另一边好看么。这么想着,邵彦牧也适时掀起了左边的帘子。正对着窗户外的赫然是一身黑衣的秦灵。看到她邵彦牧心里更是不个滋味,自己居然沦落到要女人来庇护。

 更何况,那日在门外一见到秦灵,邵彦牧就认出了她正是宫里的那个“安平主公”!看到她出现在雷荻这边,还称他为主公,邵彦牧自是明白了很多事情,只是不知道那真正的安平公主去了哪,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这一恍惚间邵彦牧又想起了那个假扮月兰的人,不自觉地握紧了拳,月兰…“啊…”一声惨呼,拉回了邵彦牧的视线。是秦灵大意间被她的对手刺伤了腹部。

 眼看着刺客的剑即将要落下,可她自己却还在踉跄后退中,秦灵不自觉地闭起了眼。可随着咚的一声,该刺在自己身上的剑势迟迟没有落下。秦灵睁眼一看,却见自己的对手反而被什么震倒在地。

 朝着刺客怨恨的目光望去,居然是靠窗坐着的那个男人。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还明显地喘着粗气。

 “小心!”邵彦牧大声向秦灵喊着。她还在发什么呆,没看到那刺客又站起来了吗?他刚才可是好不容易才控风挡了一下的,刺客会倒地也只是反弹力太大,还不抓紧机会!

 听到邵彦牧的提醒,秦灵再次和对手缠斗起来。可她刚才的伤毕竟不是小伤,还在不断地流着血,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邵彦牧皱眉,努力集中精力推动周围空气的流动,形成一道道风刃朝那刺客飞去。可惜现在他能操纵的风刃力度并不大,只是小打小闹,干扰刺客的判断而已。

 妈的,不禁在心中开骂,那女人快撑不住了!***马车上的窗户显然太小,邵彦牧没有犹豫,支起身体,快速冲出了马车。

 旁边的楚七等人也是注意到了秦灵的危险,想去帮忙,却被自己的几个对手缠得更紧。该死!楚七心里一肚子的火!这次的刺客显然在人数、武功身手上都像是算计好了的,基本都是每两三个缠着他们一个,应付得相当吃力,他自己身上就已多处挂彩。

 泛着寒光的剑再次逐渐逼近秦灵,这时邵彦牧的身影才堪堪赶到。砰的一声撞开了秦灵。面对就在这眼前的剑尖,邵彦牧顺势后退几步,双手向上紧紧合住剑身。

 赫然是空手夺白刃,挡住了刺客的来犯。可邵彦牧却忘了这个世界的武者都是以内力为基础的。

 只见那刺客不屑地勾勾嘴角,内力激射入剑身。陡然开始颤抖的剑身,从剑柄处袭来的危险气息邵彦牧也立马感受到,不待他有所动作,居然被上面浑厚的内力生生轰了出去,硬是撞在马车上!

 “邵公子!”是楚七等人惊惶的声音。辛苦地支撑起身体,背靠着马车。邵彦牧喘着粗气,嘴角居然还流出了鲜血,脸色也是惨白惨白的,可见刚才那一击的猛烈。

 剑气又紧贴着而来,邵彦牧只是微微侧了侧身,躲过了致命的心口,却也结结实实地扎在了肩上。刺客快速地将剑抽出,却在再寻一击的当口,腰腹部骤然传来剧烈的痛楚,低头一看赫然发现自己腹部居然血涌而出,竟似要被腰斩?!

 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唯一能出手的人,妖…妖怪!?随后,不甘心地轰然倒地!原来邵彦牧的整支左手臂居然突然间肌肉横生,手掌变得宽大,五指更是暴长。

 尖锐锋利的指甲在对方的剑划过自己眼前的刹那,猛然掠过刺客的腰腹,留下五道深刻的血槽!见刺客已然倒地,左手臂在恍然间已恢复原状,邵彦牧这才顺着马车颓然滑下。

 可肚中不断传来的阵阵疼痛,却让邵彦牧一丝都不敢放松。咬牙忍受着痛楚,喘着粗气,右手轻抚自己微凸的肚子。

 第一次,怀孕以来第一次他有了自己腹中确实孕育着一个生命的感觉,没想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现在甚至可以明确地接受到孩子害怕的情绪,在真切地告诉他,他受到伤害了!

 不要怕,不要怕,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口中轻声地呢喃,不断安抚着孩子。可异常跳动的心脏却在提醒邵彦牧,不仅孩子在害怕,他自己也在害怕!

 因为他感觉到了,他居然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不断地耗散!这明明是不可能的事,先不论他们天精族的能力,即使是普通人也不会有生命在消逝的感觉呀?!

 疑惑、惶恐紧紧地纠着邵彦牧的胸口。一个想法陡然间划过脑际!邵彦牧惊恐地睁大了眼,是…魂释?!居然有这种效果吗?!“彦儿!”“彦牧!”感觉到有人冲了过来,还紧紧地抱住了自己。“彦儿!你没事吧?说话啊!是我啊!”自己风尘仆仆地赶过来,可抱在怀中的身体却是冰冷的,还在不断地发着颤,赵凛焕再次紧了紧自己的怀抱。耳边慌张焦躁的声音异常熟悉,迷迷蒙蒙地望过去,眼前的俊脸居然是属于那个男人的。他…来了吗?余光看到又跑过来一人,是雷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