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是你眼中唯一的东西,你能拒绝世界上最大的诱惑,即使那换来的是全大陆的惧怕与厌恶,我也许永远弄不清楚你的神经是怎么构造的,我只是请你…留下来…”“你无权和我谈论这个,让开。”另一个人冷冷地说。

 “见鬼!”弗克尔斯叫他,他以为他已经放弃了,可是这会儿所有的愤怒和恳求都大叫着涌了出米“我不能放你去那里,那太疯狂了!这世界还有别的地方可以研究魔法,也许只是没有那里的书多,没有那里寂静…可那却是永生的寂静!”

 “你永远不会理解,弗克尔斯。”法师柔声说“你想要什么呢?这个国家的平安?精灵们退军?甚至这个大陆?哦…那再简单不过。”

 他凑近他,蓝色的眼中却是一片窒人的黑暗“你看看外面,那些精灵军容肃整,他们的魔法天下无双,但那对我来说什么也不是。你恐怕并不容易想象出我从温塔那里得到了什么,你看,你要想什么,弗克尔斯?”

 他柔声低语,抓住他的衣襟,弗克尔斯被那眼中的邪恶弄得无意识后退两步,但双眼却像被吸引般无法移开。

 “我可以帮你得到一切,我只要挥一挥手,这里所有的一切,千万大军,古老的城市,全都将化为齑粉,闪电,火海,巨大的时空裂缝…我可以成为这个世界上绝对的王,所有的人匍伏在脚下…哦,你想。”

 他印着他的眼睛,露出嘲弄的微笑“没有人不想。但是,我不感必趣…我就要走了。”他放开那个目瞪口呆的男人,转身,向外面走去。弗克尔斯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正看到他消失在门外的阳光中,他的身影在光线中被融化得越来越小,直至不见,好像变成了阳光的一部分。

 他站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在那一瞬间,他被那双眼睛牢牢攫住,他承认那一刻他的心为那诱惑怦然而动,没有人不会心动,可…他闭上眼睛,外面传来巨大的欢呼,他知道那个人已经走向他的银龙。“他会回来的。”一个冷冷的声音说。

 弗克尔斯回过头,弗卡罗站在那里,双手抱在胸前,看着法师消失的走道。“你说什么?”“我说他怎么可能这么干脆消失,而在为祸世间前不拉上我?”

 弗卡罗哼了一声“如果他肯,谢天谢地,弗克尔斯,你确定他不会回来吗?”“我…我不确定…”

 弗克尔斯喃喃地说,心中像升起了一小丝曙光,费迩卡身上发生过太多次不合常理的事了,现在他拥有了温塔的力量,也许真的有什么办法…

 “他和你说过什么吗?我是说,那个药材的事…”弗克尔斯问,声音越变越小,和他的喜悦相反,弗卡罗的脸色阴沉得像要下起雨来。

 “他昨天晚上跑来找我,”圣兽恶狠狠地说“像是希望我在外头再待一阵子,说什么…‘希望你记清你的所有者’什么的,他妈的!”他紧攥着剑柄,像想冲过去把那个人砍死,但考虑到实力差距终于没有那么做。

 外面的欢呼声猛地大起来,弗克尔斯顺着那个人走过的走廊走出去,阳光灿烂的刺目,他眯起眼睛,光线却在一瞬间消失了,他张大眼睛,巨大的银龙映入眼帘!

 整个天空只看到它不可一世的身影!它扬起的劲风掀起他的长发和衣摆,他看不到那上面的人,但他知道他的表情,他将要向着另一个世界去了。

 到那有着清寒空气,俯视一切的世界里去…他真的会回来吗?或是只是他的妄想?只有一件事他是确定的,就是,他不属于他。

 弗克尔斯低下头,阳光刺得眼睛很不舒服。---大法师之塔---费迩卡从龙背上跳下来,大法师之塔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改变,可以想象以后的无数年仍将继续伫立在那里。

 几个年轻的法师惊讶地看着这边,窃窃私语,他们的身后,一个白袍男子艰难的挤出来,一边叫道“光明之神在上,我看到了什么!也许是一只大过头的风筝…”他揉揉眼睛,叫道“真见鬼,我不该这么年轻就开始老化!”

 “人该对自己的年龄有自觉,艾瑞德。”费迩卡说,向他走过去。几个年轻的学徒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一边死死盯着那头银龙,只有艾瑞德站在那里没动。

 “你认识我?”他皱眉“该死的,金发蓝眼,英俊挺拔,骑在银龙的背上…你不会是那个大陆最近流行的救世主吧!你那龙是怎么弄到的?”他同样好奇地盯着那个庞然大物。

 “以你的光明正直,恐怕连自己是怎么生出来的也弄不清楚。”费迩卡嘲讽地说,对这些人刻薄的语气几乎已成了条件反射。艾瑞德皱起眉“这挑战人修养的语气听上去可真熟…不过我不记得我见过这么英俊的男人,还好那无关紧要…”

 他说话间,一个黑袍红发的女子从后面走过来,听到这话,插口道:“英俊的男人怎么会无关紧要呢?”“我是来打开真知之门的。”费迩卡说。这回,所有的私语声和争吵声都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像见鬼样瞪着他。

 “你说什么?”红发女子说“能再重复一遍吗?你刚才好像说真知之门,你是指准备来学习法术吗?你说的该不是那个见鬼的真知之门对吧…”

 “就是那个真知之门,”费迩卡面无表情地重复“‘死者才能进去的真知之门’。”“显然你疯了,”

 艾瑞德做出结论“年轻的救世主,你是不是日子过得太缺乏刺激呢?还是你觉得这样很酷?也许规则上它是供法师学习的,但任何知识无法应用便是徒劳!

 别抱什么幻想,小子,不管你的魔力再强,一入真知之门,绝不可再重见天日…”“我以为你改掉碰到人就要卖弄一番新学课程的毛病了。”费迩卡冷冷地说,他身后的庞然大物突然扇动翅膀,弄得法师们紧张以待。

 金发男子站着没动,翅风扬起他的金发和礼服,艾瑞德突然发现他的眼神有一种异样的熟悉感,他说不上来在哪里见过,但肯定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巨龙腾空而起,树木的叶片被吹得哗啦作响,掀起阵阵波涛,它转眼消失在一片蔚蓝的天空中,变成一个小点。艾瑞德叫道:“等一下,我还没有看清楚…”留下来的男子毫不犹豫地向里头走去,看架式对大法师之塔轻车熟路。

 法师们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毕竟他们不能像剑士那样野蛮地进行肉搏,至于一只龙足以破解法师之塔的大部分魔法防御,而其他的部分对他好像也没有效果。

 “等一下,你是个剑士!”红发女子叫道,跟在他身后“英俊的救世主,今天应该是你的新婚之喜,你娶了法斯廷美丽的公主,这身礼服很适合你。你该回去陪你的新娘。”

 “听我说,小子,我知道你是传说中的勇者,也知道你很厉害,也许还懂一点别人不懂的东西,但是…”艾瑞德说道。费迩卡没理他们,他径自穿过那宽阔的大厅,走过迷宫般的走道。

 他的样貌和打扮引来一些法师的侧目,但大部分专注于自己的工作,无暇他顾。他走向那他自少年起就无数次窥探的黑暗角落…在法师之塔无限深的地下,通过黑黑的长长甬道,数道铁门紧锁。

 “那个…好吧,如果你一定要的话。”红发女子叹了口气,看上去是阻止不了了“我们会让你进去,大法师之塔欢迎任伺为魔法而来的客人。”“当然,我会印上我的血印。”他边走边说。

 艾瑞德奇怪于这个男人怎么对地形如此驾轻就熟,他确认他从未在这座塔中见过这个年轻人,虽然这个人的步伐和神情像极了曾在塔中待了颇长一段时间的人。

 “等一下,我们需要开会确定…”艾瑞德跟在他后面解秆,因为这家伙看上去是个剑士,他并不敢太靠近他,至于魔法,他的直觉告诉他那对救世主八成没有效果。

 “哦。”前面的人用讥诮的声音说:“你们还没改改塔里死只蚂蚁都要开会哀悼的习惯吗?”

 “你怎么能这么说…”艾瑞德分辩,他们已经走进了地道,两侧的魔法光球散发着青白的灯光,甬道像太古怪兽的肠子,弯弯曲曲延伸向无限的深处。

 索娅应该去找其它人了,希望他们可以早点来阻止这个疯子,这时金发男子突然停下脚步,轻轻吸了口气。一道巨门横在眼前,它深厚得像由最固执的黑暗所凝结,上面刻着古老的咒符,它们占领了它的每一寸空间,守护着这古老的学识之殿。

 “你必须得知道咒语,而且如果你的决心不足,它是不会让你进去的…见鬼,你是在送死!一辈子都不能离开一间房子以外的地方,这不是死是什么!”

 艾瑞德仍在试图劝服这个一意孤行的年轻人。“死,只是对你们来说。”费迩卡喃喃地说。我从不需要别人理解我的喜悦。

 “我不能想象会有人做这种事,这太疯狂了。”白袍说,心里抱怨那些笨手笨脚的家伙怎么还不来…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比起行动力,法师永远落后其它职业一大截。

 年轻人这次没有理会他,他眼中只看得到那扇门。他伸出右手,五指牢牢贴在面前冰冷的咒符之上,艾瑞德突然感到一阵寒意…他手指放的地方刚好是门锁!这个人不是不懂事的闹事者,他肯定是个上位的法师,并清楚知道大法师塔的一切!

 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之前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他的动作!他虽然穿着骑士的装束,可是他所有的小动作,无论是步伐还是手势,甚至说话的习惯语,都是法师所惯有的!今天他很可能将进入那百年来没有人涉足的圣殿!

 “我为你而生,真知之殿,也将亡于你之中。请张开你的心灵,容许我的进入。从生至死,我的灵魂为你禁锢永恒。”艾瑞德抽了—口冷气,甬道开始震动,那种震动如此轻微而和谐,倒更像在打拍子。

 门要打开了…他从没见过这扇门打开,上次也是好几百年前的事了,他难以想象这个年轻人竟能打开真知之门(重要的是他居然有勇气去打开它),也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

 “请容许一个法师灵魂的进入,我将放弃一切,姓名、财富、名誉、感情、以及我自己。只带入我充满渴望的灵魂…”

 门开了。实际上它并不是打开了,但艾瑞德就是知道它开了…封印开了。费迩卡缓缓收回伸出的手,白他的法师吸了口气…血手印!原来这就是血手印!

 没有任何动作,可是当他的手收回来时,一个血红的手印赫然印在漆黑的铁门上!看上去很怵目惊心!真知之门一次只能容许一人进入,而门前的血印就是进入的记号。

 当上一个人死亡时,血印会自然消失,接着,才能容许下一个人的进入。他看到那个人唇上缓缓露出一个微笑,他的眼睛亮得可怕,里面的光芒让他打寒颤!

 他突然想到一个人,他并不是他,但竟拥有一模一样的眼神!金发男子昂起头,他的发色在黑暗的甬道中像一个小小的太阳,温暖而柔软。

 接着,他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艾瑞德感到心跳停了一下,他已经不再年轻,也见识过不少事情,可是他第一次有这种心悸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