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关嘉俊笑了他的笑容好温暖哪!孩子痴痴的看。“想不到关老板还这么怜香惜玉的,居然能让哑巴说话!”

 阴冷的声音传来。关嘉俊的怒气郁积在眼睛里:“这个孩子我要带走,你出个价吧!”“呦,这可不行!”

 老板阴阳怪气的说:“这孩子有点特殊。他没有价钱。我也不能卖。他可是他妈妈亲自送来的,人家付了钱请我调教的。到时候自然接走。我可惹不起买卖人口的罪名。当然,关老板如果找到他的家人,人家同意了,我自然立刻放人。

 不过,那女人走了以后就没有消息了,不太好找啊!”关嘉俊眯起眼睛,电似的目光射过去。妈的!老东西,你最好说的是实话,不然,挑衅我的人都会后悔!握紧孩子的手,温和的笑:“你叫什么名字?”

 “早早。”“早早,叫我Manco。”“Manco。”“放心,我会带你走。”“我等你。”轻轻的偎进来,小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抱住他,关嘉俊有点心酸,这个孩子是在用全部的生命在相信他。感觉到一颗小小的心脏在贴着他跳动,有一种久违的温暖涌上心头。

 每当深夜降临,因为恐惧绝望而无法入睡的时候,也曾经幻想过要一个可以全心全意相信的人吧!关嘉俊一坐上车就吩咐身边的江威:“阿威,立刻去给我找到这个女人!那孩子,撑不了多久了。”

 痴痴的目光追随着他走的方向,早早甚至感觉不到身边危险的目光。“你在等他吗?”“他会来的。”早早小声的跟自己说。“是啊,他会来的。可惜你等不到了!”

 恶狠狠的脸出现在眼前:“我现在就把你送到那些男人的床上去,免费的。谁都可以。看看是他来的快还是你死的快!”早早好象是累了,头靠在盛杰的肩窝里,不再说话。盛杰搂住他,牙齿把嘴唇咬的发白。

 “他把我扔在一间屋子里,很多人…很多…等他听到消息带人来的时候,我已经死了。”把血肉模糊的小身子抱在怀里,关嘉俊突然感到彻骨的寒冷。小小的心脏已经不再跳动,半睁的眼睛却依旧执着的看着他。就像刚刚见到他的时候一样,坚定的,毫无保留的相信。不要走,别走。关嘉俊看着手术台上那个插满了管子的小身子,轻轻呢喃。

 我想让你陪我,我需要一颗心贴着我。有了抱你在怀里的温暖,我就不再孤独。回来,回来!你说过要等我!医生无奈得回头,几次电击都毫无反应,监视器的一条横线无情的宣布着生命的结束。

 关嘉俊脸上的肌肉在跳动,举起手中的枪,把硝烟味还没有散尽的枪口对准医生的头:“他在等我,救他!”

 惊恐万状的医生将电压调到了最大,用力的向孩子的身上压去。早早在手术台上高高的弹起来,又落下。奇迹出现了,监视器上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波动。

 5天5夜,挣扎在生死的边线。当早早的眼睛终于睁开的时候,他看到了阳光。“你来了。”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却是无比的欣慰。关嘉俊跪下来,握住他的手,哭了。

 “那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哭。从那个时候起,我们的心就贴在了一起。我醒来的那一天,6月9日,就是我的生日,那时我11岁,他给我取了名字,十一郎。”

 “那些混蛋呢?”盛杰咬牙切齿的问。早早淡淡的一笑:“他砸了那家店,把那个老板装进麻袋扔到海里去了。那些碰过我的人都被他阉了。”

 “那,害你的那两个人呢?”“不知道,他没告诉我,我也不想知道。”早早手指划着地毯,低低的声音:“你是不是觉得他很残忍?”

 盛杰抿抿唇:“他们都该死!”“其实,如果换成是现在,他可能不会那么冲动了。那一年,他杀气最重,也是他最脆弱的一年。

 红都出事不久,他的处境很艰险。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他。他不但要重建红都,还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给自己杀开一条血路,在急流暗涌里站住脚。把打破了的平衡再建立起来。”

 看到盛杰迷惑的样子,早早微微笑着:“你不知道,红都曾经有过一场大火。那场火毁了一切,只留下了他。在我们的脚下,就是红都的废墟。那里埋着36个人。”

 也埋着你的爱恨情仇。每个月圆之夜,你都会一个人独坐窗前,默默的浇下一杯红酒。你说,那是他喜欢的味道。早早垂下眼帘,你总说我学不会遗忘,你又何尝会遗忘呢?“他看起来很强壮,很有力。可是,他真的很孤独。他心里的苦没人知道。那个时候,他常常不能入睡,烟和酒都很凶。

 只有当我们相互依偎着,坐在壁炉前的摇椅上的时候,他是平和的,安详温柔。后来情况好了很多,他也越来越成熟,深沉。但是,壁炉前的摇椅上,依然是我们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

 他教我认字,读书,给我讲牛津的林阴道上明朗的下午,泰晤士河边的咖啡。告诉我他所有不开心的事,也让我分享他的得意和快乐。就算我听不懂也没有关系,开心的时候我会和他一起笑,难过的时候我会偎在他怀里,让自己的心和他一起跳动。”

 “既然这样,他又怎么舍得你去做…”盛杰有点迟疑的问。“他舍不得呀!舍不得又怎么样呢?”

 早早淡然的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就有这样的罪!红都是声色之都,养着一个花朵似的十一郎却不下场,那种压力,你想象得到吗?”

 那种诡异的窥视,凶险的觊觎随着我的长大越来越重。就算我深居简出,就算他百般防护,还是无法低挡越来越严重的挤压。

 毕竟,我不能躲在真空里。“他不是万能的。他能做到的,只是尽力维持平衡而已。人站在钢丝上,互相纠结着保持平衡。谁如果一意孤行打破了这个平衡,就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掉下来。

 他的承受能力已经到极限了,我不能自私的躲在他怀里。我要和他一起走钢丝。那一年,我17岁。我告诉他,我要下场。”默默的坐着,谁也没有说话。

 壁炉前的夜晚第一次这样难挨。关嘉俊叉着手指,看着壁炉里跳动的火光,眉峰痛苦的纠结着。

 当年可怜的小男孩已经长成水般秀美的少年,看着一朵已经枯萎的花在自己手上复活,成长,再次开出鲜艳的花朵,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可是刚刚绽放的花朵,就要淹没在污水里了。一切都是我的罪过!早早,开在我手心里的解语花。在那些难挨的日子里给了我多少慰籍,多少温暖。只要想到有个小家伙在眼巴巴的等着我,就觉得这里像个家了。

 无眠的夜里,我不会再怕。所以舍不得放你走,一再的留恋你的温暖。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自私,也不会连累你到这一步。

 “对不起。”关嘉俊闭上了眼睛。早早从身后抱住他,下颌搁在他肩上。轻轻的说:“不要说这个。不要再说送我走的话,没有你的世界我不敢想。

 不要再说对不起,我愿意。我要留在你身边,永远。”关嘉俊咬住了嘴唇,心在颤抖。“哥,明天我就要下场了,我要你帮我,帮我一下。”早早忽闪着睫毛,低声说。

 “早早?”关嘉俊惊愕了。站在面前的早早,低着头解脱衣裳。玉一般的躯体袒呈眼前。

 “我不想让不相干的人弄伤我,我要你帮我。”小小的声音,很坚定。早早低垂的脸上泛起绯红。关嘉俊的目光下意识的闪躲,心给什么刺的流血。

 “不,不行。”早早伸手关上了灯,黑暗里,轻轻的说:“这样就可以了。”关嘉俊抱住早早赤裸的身体,泪水打湿了面颊。早早抱着他,抚摸着他宽厚的背,唇角带着平和的笑容。

 不用这样难过啊,哥,为了你我可以给出我的一切。而这个身体,是最不值得珍惜的。早早真的累了,疲倦的就着盛杰的肩膀睡着了。盛杰一动不动。早早停匀的呼吸在胸前呼出阵阵温暖。

 早早,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想守护着你,你高兴吗?不管怎样,我已经在这里了。我会好好的守护着你,喜欢你。就算你心里永远不会有我的位置。站在锃亮的地板上,听音乐在流淌。面对舞蹈室的大玻璃镜,盛杰竟有一点抑制不住的兴奋。

 在这样完美的舞蹈室里挥汗如雨,尽情舞动该是多么惬意的事啊!“跟的上我吗?”关嘉俊含笑看他一眼,身体一顿,以一个完美的大跳起势,刚健矫捷的动作溶入激昂的音乐中。爵士舞!盛杰强烈的感觉到足尖上传来的对舞蹈的渴望,没有犹豫,身体的本能让他瞬间展开身体,跟上旋律。

 青春的激情,挥洒的节奏,尽情的旋舞。当爵士舞中的程式动作让二人同步而舞的时候,偶尔对视的目光中是难掩的赞叹。

 “你跳得不错,很有激情,有冲力。我很久没这么痛快的飚过舞了!”关嘉俊接过早早递过来的毛巾,笑着说。盛杰眼睛闪了闪:“我没想到你跳的这么好!”“哈哈哈…”坐在一边的佳宁笑起来:“当年红遍东南亚的Manco,可不是盖的哦!”转头对关嘉俊说:“不如你重新下场,我们组个四人组算了。”

 “混帐!”关嘉俊在他头上拍了一下,笑骂着。佳宁、早早都笑起来,盛杰也忍不住笑了。轻松的气氛让盛杰很快解除了戒备,专注于舞步的练习。

 比起来,先前为了做秀练习舞步的地方,是太破旧了。这里才是跳舞的地方啊!只是…盛杰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溜到钢琴边上,关嘉俊正和早早说着什么,早早把下颌搁在他腿上,两个人一起轻轻的笑。呼!盛杰吐口气。憋的慌!

 “七郎,我有事出去一下,你自己练习吧!有什么事可以和九郎商量。”关嘉俊和早早一前一后走出去了。盛杰绷紧了脸。“七郎。”

 “我叫盛杰!”冷冷的打断。佳宁笑了:“怎么,不习惯吗?如果你觉得这是一种耻辱,真的是大可不必!”盛杰回头看着他,从认识他的那天起,这个九郎就像蒙着一层面纱。神秘的黑眼睛,优雅的微笑,可是身上却有一种冷冽的气息,看不清,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