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是瞎耗?”某人有些不舒服了,不过表面上只是微微一抬眉。陈仅大方地拍拍人家的肩膀:“我是这么想的,要是你哪天专门到纽约来陪我个十天半个月,给我当当司机什么的,我倒还愿意相信你的诚意。

 这里一帮人成日围着你,我好像坐牢一样,还是回去办正事要紧。先申明,要是赤部这期间出点什么事,记得罩我,别让上面借故克扣我们的拨款!”

 怎么会栽在这个人手里的…费因斯某些时候也会有这样的疑问,不过每次看对方理直气壮的样子,又没法跟他生气计较。也许有唉了一口气,也许没有:“到底去不去球场?”

 “去,怎么不去!你是老大嘛。”只有陈仅会这样嘻皮式地打发费因斯,又突然像想起什么,笑容有点贼“说起来,还没看你打过球呢。”

 “别为我担心,我不会让你输得太惨的。”“哈!哈哈!”陈仅仰天干笑两声“今天你碰到对手了,赢的人是不是该有什么奖励?”

 “好啊,等你赢了再说。”在换球衣上场之前,贴身保镖米高上前凑到陈仅旁边,耿耿于怀地警告他:“喂,你不要太放肆!让老大吃你…吃过的杯子!”

 “你说这话是为了证明你视力好还是忠心护主,怕我口水有毒?”木鱼脸老兄就是思想迂腐。“你…”米高一句话再次哽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只能继续瞪着陈仅,看他潇洒地径直走向右区端线后开球。

 两个男人从游戏性质的开始,到后来真正的拼杀,只用了十几分钟。在陈仅屡屡给费因斯打出压线球时,后者才有了几分危机感,当首轮两人各得五局时,陈仅向费因斯挑衅式地反竖大姆指,不过后者未对其作不文明的回应。

 后来果然还是陈仅净胜两局获得第一盘的胜利,自此,费因斯感觉热血沸腾,因为一个不保留实力的对手能令他全力以赴。在扳回一盘之后,费因斯终于也笑着对陈仅做出“污辱性”的手势,不过陈仅反而笑起来:“呵,有意思,再来!”

 在一旁跟着冒汗的米高频频看表,对于这七天陈仅意外留下跟费因斯形影不离的情形看,他真有点被搞蒙了,头脑陷入单纯的冥想中。

 这两个人有时候会一下子变得联系密切起来,有时候又会完全互不相干,猜不透他们间真正的关系,既不像朋友也不像是上下属,虽然站在一起意外得和谐,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难道…陈仅已经知道了费因斯是焰?可如果知道他是焰,这家伙没道理还这么嚣张啊?

 眼看着时间过了一个多钟头,两人还在血拼,米高从来没见过老大这么专注地打球,又等了不知多久,费因斯因对方一个反手拍的下旋球没能接下,在进行决胜局,让陈仅先得7分胜出。

 “哇噢…”陈仅随手丢开网拍,狂吼了一声,甩了甩汗湿的头发,朝对手嚣张地大笑起来。“最后一分我让你的,只能算平手。”费因斯却一本正经地说。大概是很难听见费因斯耍赖逞强,米高眼角抽了一抽,果然…跟那个男人在一起太久,连老大都被带坏了。陈仅不想放弃大好机会:“不是说有奖励的么?”

 “你要什么?”“我没想好,要不你明天打一百万到我账上,我想到了会买。”“你这是勒索。”“是不是男人啊?这么小气,晚上都是我请你吃饭的哎。”

 然后一扬手“木鱼脸,每次看你站在那里,累不累啊?一会儿一起去餐厅吃饭,我刚进账一百万,请你吃龙虾好了。我们先去洗澡,你再等十分钟。”米高眉毛倒立起来,脸越憋越红,真要被这臭小子气死了。

 当然,他满身的傲骨,绝对绝对不稀罕臭小子的龙虾!而浴室里的隔间里硬是挤了两个大男人,费因斯突然要陈仅替他擦背,陈仅翻白眼:“有没有搞错你!你付十五美元,门口一堆人替你擦。”

 费因斯把毛巾无声地递给他,以示没商量。“来这种浴室洗澡我已经很勉强了,打了几个钟头的球,我手都废掉了,你就不能替我擦?”想不到激将法奏效,费因斯收回手上的毛巾,示意他转身:“好啊,我先。”

 “呃?!”陈仅咧开嘴角,一脸莫明其妙地转过去“真的假的?”事实证明,费因斯力道适中,手法纯熟,不像是头一次干这个,陈仅不禁调笑:“你以前还替谁擦过背?”

 “没有。”“我不信。”说着,嘴咧得更厉害了“你比门口的十五美元好多了…嗷!”这句调侃就在惨呼声中中止,他的背现在正掌握在某人手里,接着惨呼声转化成有些紧张的气喘“你到底在干什么啊…”唇齿轻柔地徘徊在他的耳侧颈边,双臂已牢牢拥住那韧性的腰身和结实的胸膛,阳光色的皮肤沾满水珠呈现意外的情色,那带着桔子香波味的发梢像要麻醉人的神经,丝丝入扣的诱惑令费因斯浑身都开始预热。

 “舒服么?”当那只可恶的手探向男人的弱点时,陈仅除了吞下刚要脱口的抗议,别无选择。

 “嗯…你还真会挑地方…以后我可不陪你来打球了,绝对…啊!不会。”耳边是哗哗的水声,熟悉而惊人的快感像热浪席卷而来,不能抑制地仰起头,侧过头嘴唇正好碰上对方挺毅的鼻梁,那双锐利略带侵犯意味的眼睛正痴迷地看着陈仅,性感冷静的薄唇此刻却散发着浓浓的占有欲。

 陈仅当时想的是:明天坐飞机一定会浑身酸痛。他们在浴室花费的时间远远超过十分钟,而当天,也仍是二人晚餐。

 陈仅抱着手靠在高背座椅上看着费因斯优雅地喝汤,眼睛盯着那轮廓完美的嘴唇,费因斯明知道对方在端详他,却继续不受影响地从容进食。

 “你擅长伪装战术。”“对你例外。”抬起头来,用挺真诚的褐色瞳仁对准他。“啊,谢谢你对我厚道。”陈仅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鼻尖“你有把握让自己始终处在安全区域吗?”“你在关心我?”表情有笑意。

 “不,我只是随口问问。”“那我问你,你有把握保证自己的安全吗?”答的是一贯得快:“有啊。”“可你已经有不只一次进急诊的前科。”

 “都是轻伤好不好!我现在不是能跑能跳,还赢你球吗?”“中弹昏迷不叫轻伤。”有人好心地更正他。“好啦好啦,有的事情又不是光保证就可以的。”总算实话实说了。

 “你这么讲,是不是就证明以前你对我的那些保证都可能随时被推翻?”“你也不是没骗过我吧。”

 “我以后不会。”“好,之前大家算扯平。不过,你根本就不相信我的口头承诺。”费因斯满意地点了点头:“你说明你开始了解我了,陈仅。”

 “拷,什么歪理!”笑骂出声,狠狠叉了一块龙虾肉放进嘴里嚼“也许你对我和对别人也没有什么不同。”“你是不是想让我在这里动粗?”陈仅以冷笑回敬:“昨天崔铭龙找我,他问我怎么还在这儿?”

 “噢?”“他好像对你有点…怪怪的。”是你自己的表情怪怪吧?费因斯尝试澄清事实经过:“阿龙曾是猎翼队附属行动指挥官,这一队跟了我两年,结果查出他越级倒卖武器,被逐出高层送到中东组审判,再之后他戴罪立功协查左拉据点的事你也知道了,现在把他抽调到南亚组暂时恢复旧职。”

 “豪门是这么容易原谅一个人的?”“当年我没有原谅阿龙的背叛,但现在,我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如果我背叛你,你会怎样?”“我很不喜欢这个假设。”“你很不好沟通哎。”

 “你能不能不要说影响我食欲的话?”“OK,以后你吃饭我不说话行了吧?”以上是临行前共进晚餐的对话记录,基本也归类于“无建树”

 范畴。第二日一大早,费因斯授命去接应一位五星上将,酒店有隆重的欢迎仪式,陈仅抽空下去偷了一杯威士忌后就上楼打包,准备飞纽约。

 看着与费因斯道别无望,他就只同米高拥抱说再见,米高内心很激动,这烦人的家伙终于要走了…接着,陈仅就没心没肺地管自己走人了。

 等到费因斯忙完一天,找着空在傍晚打电话找人时,陈仅早已在飞机上呼呼大睡浑然不觉。几个钟头后,当陈仅跟着两个保镖出机场时,大李急匆匆地迎上来:“老大,你没事就好了。”

 “我怎么会有事!用点脑子行不行?”“因为你住的那个酒店,昨晚有个将军在宴会上遭到袭击…”“啊?!”这一声吼够有威力“哪儿来的消息?”“今早的新闻频道。”

 “拷!我才刚回来,拜托不要这样折磨我好不好!”陈仅简直觉得自己要疯了,他怎么样了?他会受到牵连吗?“快,电话给我!”

 连拨几通电话都关机,米高的也不通,所有豪门认识的都打了一遍,连威哥的也打了,他也表示只是听说,具体情况现在对外封锁,豪门中人也不得而知,这可真是急煞陈仅。

 大李看老大疯了似地坐在车里往外拨手机,以往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陈仅,这一刻却掩不住紧张的情绪,眉头一直皱着,几通电话下来,脸色已经不大好看了。

 虽然在心底一再告诉自己要相信他不会有意外,毕竟费因斯是身经百战,这种事他应该早有防备,但现在出事的是一名五星上将,要是政府追究起来,费因斯一定脱不了干系。

 自己无权插手,只能在这儿什么都不能做!现在才知道个人的能力多么有限。“难道要我再飞回去看个研究?拷!”陈仅重重拍了车座一掌,竭力中止狂躁,将手机丢还给大李。

 “老大,这事跟赤部无关吧?”大李提心吊胆地问了一句。陈仅摇了摇头,用手掌按住已有些不适的脖子重新集中精神:“说说最近要处理的事吧,如果有必要,我可能还要去西雅图一趟。”

 大李有些讶异,老大出了趟差,一回来,整个人又变得高深了些…之后的两天仍沓无音讯,异地的消息仍在封闭中,各地的报道都有遏制倾向,明显受到外界施压,酒店方面一致讳莫如深守口如瓶,陈仅多方打探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他终于肯定这个事件已被列为“机密”

 级,虽然还有些环节猜不透,但明确知道人在外围是不可能收到什么有效反馈了,只是心中隐隐有失落,那种真正作为局外人的无力感蛮让他懊恼的。连部下都觉得老大的“忧郁”

 又回来了,这次比起上次发作得还要厉害,不会是又受什么刺激了吧?那天晚上,大李想让陈仅放松放松,连日公务缠身已经耗尽了精力,又见老大眉头未展,于是又想到了钱华的会所。

 陈仅倒也没有异议,因为在担心费因斯的事,兴致不高但性情比平常乖顺,不是那么挑剔了,对钱爷叫来的美人看都没怎么看,就独自到吧台那儿喝闷酒。

 有个叫芝芝的女人上前去搭讪,亲密地搂住陈仅的脖子撒娇:“陈哥,干嘛一个人在这儿喝酒呢,没你在座,大家都玩不起来了。”陈仅收拾情绪勾起嘴唇:“怎么,没我不行?”

 “那是当然啦,在这儿很多姐妹喜欢你,你怎么可以不知道!”“你们喜欢我什么,嗯?”随手又抬起酒杯喝了口。“喜欢就是喜欢喽,我也讲不清楚。”

 “是么?”陈仅不以为然地应道,这一边手机响起来,一看清来电,陈仅几乎是惊跳着接起来“喂?!”费因斯的声音听起来可是稳健多了:“你在哪儿?这么吵。”

 “你他妈现在才联络我?出了那种事,你以为我还能坐得住!”那头传来几声低沉的轻笑,陈仅只觉得耳边一阵酥麻:“我的电话储存了你二十九个来电,很可观的数字啊。”

 陈仅口气欠佳:“你少臭美!你以为我闲得慌拨键盘玩啊,我还当你跟那个将军一起挂了呢。”

 “我的运气可不会这么差。”“我只知道我前脚刚走,你那儿就出了大事,你能不能不要我老这么分心!”这话…说反了吧。费因斯居然又有了心情开玩笑:“不知道为什么,能让你为我紧张一下,我的感觉出奇得好。”

 “你有毛病是不是?整我你觉得很有趣是不是?”一旁的芝芝看陈仅完全忽视她,只一个劲儿对着电话便觉得无趣,于是对陈仅说了句:“陈哥,你一会儿过来噢,我等你。”这一声莺燕之音落入听筒,味道就有点变了:“你旁边有女人?”

 “废话,难不成是人妖啊。”“你的纽约情人?”“怎么,还有空吃飞醋啊?我就不信你在欧洲没养几个女人的。”

 “陈仅,我不是那种要养情妇解闷的人。”费因斯突然有点气了“你以为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陈仅喝光杯底的酒,沉默下来。费因斯轻叹一声:“现在的我,只有你,没有别人。”

 “你希望我交换忠诚?”“我只是相信我自己的感觉。”“自信过头会翻船的噢。”“我是来告诉你,我没受牵连。具体的经过,你回去收邮件便知。”费因斯的声音从彼端传来,令陈仅有种莫名的心安“老实说,从你离开西雅图那天起,我就已经开始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