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目光纠缠得难解难分。“在放弃浴缸和献身之间选择,我还是选择放弃浴缸,当然,这可能是我人生中做的最痛苦的一个决定。你知道,通常情况下我会选浴缸,何况是这种顶级的设备!但是,现在对我来说,你…是个危险人物,我应该躲开。”他摊开手臂“麻烦你把毛巾递给我,我可不想裸体上岸,太失礼了。”

 “不必介意,我今天也是难得失礼。”费因斯说完这句,已经站起来宽衣解带,直瞪得陈仅的汗毛一根根竖起来。抬手阻止:“喂喂…老大,你还是保持礼节比较可爱一些哎。”

 “我可不想再做君子了。”水面出现轻微挣扎引起的哗哗声,有人似乎有意开溜:“你…不是来真的吧?嘿!大家开玩笑的,你怎么当真?!”

 以上,可算是陈仅和费因斯两人相识以来,所作的最有深度力度的一次谈话,句句直捣中心,没半点含糊,不过,双方都是有点厚脸皮的抵赖。

 在这封闭式的潮热空间里,感到异样的不只一个人。费因斯的欲望早已经叫嚣着四处流窜,此时正狠狠在血管发肤间奔腾,他需要获得一些安抚,需要眼前这具漂亮的躯体诱导他完成大胆的任务,需要亲手驯服这强有力却又不羁野性的男人。

 长久等待的抚慰,使他的耐性日益丧失,尤其在经历那些生死火拼、严酷倾轧之后,对眼前这人的渴望久到几近洪荒,快要烧到皮肤抵消意识,费因斯的战斗力完全暴发出来了,渴望承受真正强劲的冲击、真正激烈的占有…

 当他露出精壮完美的胸膛时,陈仅倒抽一口冷气,当前者开始解皮带时,后者已经开始将身子倾向左侧,准备撤退。

 就在这时,右臂被人用力拽住,条件反射似地使力反攻,竟然没能挣脱,陈仅猛地回头瞪住费因斯,口气却透露出困惑和紧张:“老大,当真就不好玩了。”

 “我不是在跟你玩。”费因斯就这样一脚踩进水里,也不管未完全解开的裤子被浸湿了裤管。

 索性半跪下来,用膝盖压在陈仅的腿,为了不让他的左臂下水,还直接用手掌将他预备反抗的拳头压制在了浴缸边的瓷桌上,他们同时粗喘着看着对方,精神都是前所未有的集中,浑身紧绷,两人都不知道对方接下来会做出什么惊世之举。

 突然空气像是瞬间凝结,谁都没说话。费因斯这时倏地靠过去,一把揽住陈仅的肩膀,深深吸住了他的嘴唇,全部的膨胀热望在此刻炸开来,火花溅得到处都是。

 陈仅当时是懵了一下,没有做足反应,所以在吃痛之后,猛烈地在唇上与之作战,不过,潜意识里已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恐慌。

 同样是男人,陈仅自然知道对方的状况到达第几级,反抗势必两败俱伤,不反抗,那就只有被吃的份,虽然不讨厌费因斯的吻,但那是长期培养后的习惯成自然,并不代表他们还可以…

 发生其他关系,如果任其所为,后果不堪设想,即使身体已被对手高超的技巧引得有些蠢蠢欲动,但那不是放纵的理由,对方是老大,还是与他旗鼓相当的男人!

 妈的,老子要疯了…在陈仅陷入人神交战之际,费因斯正仔细感受那肌肉均匀结实的胸膛紧贴着自己,体温急骤上升,拥着潮湿火烫的身体,有几处瘀伤点缀,加上那刺目的白色绷带,竟显得异常情色,鼻尖是那特殊的男性味道,带着沐浴后独特的香,今天的陈仅带着致命的诱惑,令他很想…犯罪。

 大致已经感觉到费因斯的备战状态在不断升级,陈仅彻底失去了主张,平时的聪明才智这时也发挥不大出来了,知道自己不可能就这样的情况下抢下一条可笑的毛巾围着腰间落荒而逃,那可就太衰了,堂堂赤部老大在总部高层公寓走廊裸奔而名声大振,那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陈仅真不知道该怎样摆平这荒谬到极点的危机,比如面前这一触即发的男人,气势强到令他退缩,比如自己身体里莫明其妙点燃的欲望,呼啸而过,几乎席卷了全部的沉着。

 一吻完毕,两个湿漉漉心怀鬼胎的男人继续开始较劲。“你真的想清楚了?跟我亲热可不会太舒服。”

 边喘大气边笑嘻嘻调侃,谅谁对上这双充满情欲的异色瞳仁都会感觉有点寒吧,陈仅心头一震,马上察觉到对方身体的变化“还是说,你想来段激烈的前戏,比如…打架?”费因斯完全搂住了他的腰:“现在的你打不过我的。”

 打不过你就来强的?!太没品了吧…对一个带伤人士发情,很不道德啊,一定得跟老大说清楚,我对男人之间的事可还是纯情得很,千万不能让这人把我往沟里带。别再抱住我了,很热…

 “要不,我们商量一下,改天再决定…”费因斯的声音不知不觉变得有些沙哑,他的食指抚上陈仅的下巴:“你害怕和我做爱?”陈仅的表情已经不能再松懈了:“不想尝试而已,我一向没什么好奇心。”

 “今天不妨试试。”火热的气息喷到脸上,陈仅的心竟莫明一热又快速沉下去,这意味着什么自己很清楚,现在不光汗毛,就连头发也都竖起来了。这时的费因斯欲火更炽,控制着自己指尖的滑行,小心地开始探索,生怕惊吓到猎物。

 轻柔的抚摸对男人来说往往最有杀伤力,陈仅终于明白在不反感的前提下,两个男人也有无限可能性,这是他不想承认的,不知道咬了几次牙,勉强保持清醒安排对策,结果却发现对方已经攻城略地。

 “老大,不要冲动…嘿,你摸哪里?!”陈仅打个寒战,身体敏感地抖了一下,真是踩地雷,有一段时间没跟美人们“交流”了,现在居然被个男人整得心神不宁,真是耻辱“我们…还是冷静一下,你可能想听我的汇报,关于这次行动…”

 “闭嘴!”强忍住难耐的磨擦,掌心在光滑的腰间稳定地缓缓地撩拨,原始本能被完全唤醒,从腰腹到大腿,鼻尖到肩颈,鬓角到眉心,稳健而从容,好像他们以往常这样做似的。

 陈仅无论如何也不能将眼前这充满激热的男人与一直以来相处的那个安德烈?费因斯联系到一起,即使对方是曾多次有意无意地发出不轨邀请,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执着而直接。

 游弋的手掌越来越发烫,温情的触碰在下一秒钟已经有了一种说不出的亲昵,两个人的呼吸都开始难以控制。

 “我不…喜欢男人的,你快放开,否则我真的要翻脸!”好像被人打到头,陈仅突然忍无可忍,实在不想对上司开火,费因斯可是自己唯一合得来的同盟,如果一个弄不好,前途黯淡,想他冰清玉洁、万夫莫当、势压群雄的大好男儿,不会就在今天窝囊地英勇就义了吧…

 “要不要打个赌?”费因斯打断他的神游。不会又想拐我吧?“你到底想怎样!游戏结束了。”要不是看你是熟人,我早就发作了。

 “如果你在十分钟内没有反应,我再不来惹你,还有,这个浴室也归你。”无疑是赌上身家性命了。咦?在谈条件了。“当真?”

 “我从不食言。”手一得到解套,立即将对方挡开,而且连推带踢的:“让我想想,三十秒。”被一个男人挑起情欲,感觉蛮难堪的,他可不想以身试法,赌还是不赌?如果不赌就是对自己没信心,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更丢脸。

 什么局面没遇见过,每场都能化险为夷,虽是人家的地盘,便还是要相信自己命大无敌,加上这浴室的使用权实在诱惑,真是…棘手啊。

 “三十秒到了。”这家伙吝啬的时候还真是吝啬:“好啦好啦,我同意。”这场没裁判的赌事后想怎么看怎么不划算。看费因斯扬起嘴角,陈仅快速补充:“但我只赌五分钟。”“八分钟。”

 “六分钟。”够意思了吧?“八分钟。”你!浴缸里的水流失了一半,当费因斯的手指再次掠过陈仅的腹部和大腿内侧时,突然感觉到手下的肌肤一颤,微妙的变化令施者更加放肆,陈仅暗自跟自己的理智作战,叫苦不迭,这个赌还真是亏大了,而且事后还不能明目张胆地实施报复。

 望着面前那张故作镇定的脸,费因斯轻轻勾起嘴角:“我会让你享受这八分钟的。”“别说大话。”指了指钟示意“老大,已经过了半分钟了。”

 费因斯撑起双臂站起来,脱起长裤,陈仅基本是眼观鼻鼻观心,没心思研究对方有多暴露,反正自己是没遮挡了,刚才没觉得不好意思,现在更不会觉得,绝对不能示弱,在这种紧要关头,意志是相当重要的。

 被水打湿的身体有着很好的手感,费因斯的身体不由得又热了几分,亢奋的感觉随着水珠撞击时发出的声响,血液顷刻之间沸腾了,氛围一下子显得格外煽情。

 陈仅无意中抬头,正好对上燃烧着情欲之焰的英俊面孔,那副没有任何缺陷的男性躯体,散发着令人欣羡的能量。

 重新伸手拥抱这个难以掌控的人,一股异样的温热涌进费因斯心里,他终于可以在这八分钟内表达他全部的贪恋,这个无时不刻都在给他和豪门制造意外的人,深吻他的喉结、胸膛,水已经退到不能淹没他腹部的位置,费因斯一手围住他的腰一手揽住他的臀轻捏,舌时而徘徊在他耳垂,时而攻入他的唇,一次又一次。

 陈仅快被逼上梁山,无奈兼咬牙切齿,但为了那该死的八分钟之协定,他必须跟费因斯来个彻底了断,这一吻过去,他感觉到眼花:“墙上那只钟是不是走慢了?”

 费因斯根本听不进他在说什么了,含混地回应一声,就在他颈项上施力,突来的刺激感让陈仅轻喘了一下,虽然还不至于立即弃械投降,但还是让他心惊肉跳。“要不要换地方?”

 如果不说话分散一点注意力,自己一定会死的。“不,这样感觉正好…”腰上的手又使了使劲,轻拖了他一下,两人的身体贴合了,暧昧到爆。

 被轻咬挑逗,但却没有侮辱成分,一阵麻痒从各处传来,陈仅皱眉闷哼了一声,费因斯又一次动情地封住了他的口,细心描绘那分明的唇线,手下的动作越来越粗糙。

 疯狂的纠缠,令陈仅莫明一阵慌张,本能抬起用以抵挡对方的右臂,却在触到那具火烫的肉体时转化为导火索,再也隔不开那近到极至的纠结,无法比拟的吸力换来对方一个狂热的拥抱,身体再没有空隙…

 头脑轰地一下,有力的碰触将身体深处的饥渴彻底勾引出来,不同于女人的细软轻柔,那充满攻击力的强劲,仿佛是一种超乎寻常的威胁快逼得他支持不住,以往的性爱从没有过这样的刺激,纷乱的念头使陈仅闭上了眼睛。

 千万别就这么栽了,太没面子了,看来越来越不妙啊…可就算不对劲也是于事无补,在对方有力的拥抱和节奏热烈的爱抚中,无意识地推拒退避更像是变相寻求进一步的接触,那已经绷紧到极点的坚挺欲望一再靠近,紧顶住他的腹部,引得陈老大差点想杀人。

 费因斯上下摩挲着陈仅偶尔颤抖的身体,时而用齿轻噬胸口的敏感处,时而用舌在颈部逗弄或猛地来一记吮吸…眼前一个过分热的吻就足以令陈仅奋起反抗,大咧咧骂开了:“你想让我缺氧而死啊?”

 “老实说,舍不得。”“我是疯了才会和你…”又来一个比刚才更辣的吻,缓过一口气还不忘把话说完“打这种赌…”感觉到费因斯轻轻地舔上了自己的下颚,那唇柔软温和得吓破胆,带着浑浊的明显的情欲气息,就算是不解情事的,大概也能领会其中的暗示意味。

 “停!”陈仅本能地抬手再次阻挡“别赌了,我们这样…很奇怪。”又不是脑子秀逗,怎么会落入这个陷阱的?这事发生得太离奇荒谬了!

 陈仅有些难堪地偏开头,心乱如麻,他可不想中途因屡次受到过度惊吓,而竭力想从浴缸里爬出去,自己好歹也是智勇双全,因为“那种事”

 败下阵来,怎么都说不过去。费因斯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建议似的,继续试探着滑下,徘徊在他的肩颈,湿热地舔舐,急欲牵引出对方身体深处的激荡。

 陈仅顿时觉得呼吸受阻,全身进入一级预热状态,脑子混沌起来。当费因斯含吮他的耳垂时,迅速燃起莫明的欲火。陈仅突然恼怒起来,奋力推开费因斯,可是对方却用更大的力气搂紧他。

 “我不玩了!放开。”语气很严肃。“你认输了?”老大的语气中正酝酿着某种极烦躁的情绪。“不是,是到时间了。”陈仅咬住牙关不肯放松。“没有到,你想蒙混过关?”

 眼线无限拉长,这是暴发的征兆:“老、大,是你耍赖!你这种做法…是男人怎么可能会没反应?我又不是冷感。”

 心里再加一句:况且还是处在性欲旺盛期的大好青年。“我难道顺是为这张脸这副身材动念?怎么才算耍赖?是这样?”费因斯吻了他的耳下,如低吟般念着咒语“还是这样?”

 猛地咬住他的后颈,对方还来不及发出闷哼,就已留下一道鲜明的齿印。“拷!”陈仅终于大喊一声“你变态啊!”费因斯知道,眼前可能是最后一次机会,是否能得到陈仅,完全取决于现在,如果心软退让,那可能就换来一个“永不交集”这些日子的相处早已令他认清一个事实:陈仅从来对危险有所防范,他会接近你,也会立即撤退。这场赌局的全部筹码,就是陈仅对自己的一份特殊信赖和好感,再有就是这一刻的情动。

 他确定陈仅能够在前几分钟任他所为,就绝对是给了他特权和过往形成的情感惯性,无论陈仅是不是能够坦然接受,这时刻、气氛、协定,都是他唯一能得到他的机会。

 今天,他一定要得到他,让陈仅成为他的专属情人!“陈仅,不要问我理由,就当是一种体验,只有你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