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蜈蚣?”“会有人给你资料。”说完便淡漠地走出去了。居然在浴室这么私密的空间分配工作?!还以为他比较通人情。

 行行,横竖也就忍你三周。两小时后,陈仅接到关于吴恭的资料介绍:四十五岁,把握着香港赌市的动态脉络及行业机密,也很熟悉地下交易网络,所以与这个人打通关系,直接影响到我们此次追缉行动的效率。

 第二天,李升果然按指示运来香港市内颇有影响力的各家报纸,堆满茶几。陈仅抽出一份,笑歪了嘴。“拷,这个都买。”李升挠挠头:“老大,我是怕有遗漏,没挑,全买了比较保险。”“好了,去吧。”

 “老大。”大李小声问道“这要员好应付吗?”“凑合,目前还不好说。”“你小心,有需要随时交代我办。”这时,安德烈。费因斯正好开卧室门出来,看到堆着的报纸也是一愣,李升赶紧闪人。陈仅故意将手头那张递过去:“这份绝对有影响力。”

 封面女郎半个胸脯露在外头,摆出一个相当诱惑的姿态。“有时是有需要。”对方轻笑了一下,不冷不热地拾起两份财经报踱到旧餐桌边去吃法式早餐。“今天我们做什么?”

 “分析材料,安排人员。”真是没新意的家伙。但作为保护者,第一次就擅离职首好像有点说不过去,所以,陈仅决定冷静度过这郁闷的一天。

 不过也就在这一天中,他发现费因斯是个电脑高手,一个下午侵入很多家企业的系统,并且获取了美联银行在香港的客户资料,还真有两把刷子。

 “这个女人很可疑,我们正在查她,珊丽苏,美籍华人,专事黑市买卖。”陈仅靠过去,手臂撑在他的椅背上看向屏幕:“在敏感期,就有两趟交易记录。”“资金是分六批走的,很谨慎。”“她似乎急于出手,应该算是第二买家。”

 “最近转入的账户有四个,其中两个设置了高端加密程序,破解不是容易的事,可能需要黑客协助。”要找到这个女人的上家和下家,才能彻底知晓珠宝的下落。

 “你难道不算是职业玩家?”关上显示屏,他转过身看住陈仅:“接下来,你将会发现到底有多少职业玩家在等着看我们的笑话。”“我以为你有十足的把握。”

 “没有一件事能有十足把握。”“你是想告诉我,手腕谋略加点武力才能获得你一半的成功?”他又在关键时候拒绝回答敏感问题:“明天见吴恭的时候,尽量不要让他注意到你,他是个特别小心的人,但很用。”

 意兴阑珊地停止提问:“好…我尽量。”相安无事的一天过后“腥风血雨”正在前方等着他们。

 陈仅的心一路上不能说是非常安定的,身边坐着的人不仅是欧洲巨富,而且还是豪门某上位人士,如今治安不好,这样独闯虎穴会不会…哎,算了算了,想多也没用,谁让自己遇上个不怕死的主。

 实在怕憋出内伤来,所以还是问了:“你真的确定不带武器去找蜈蚣是明智的?”“你算是很敬业的保镖。”有人曲解其意。“谢谢你理解我的心事。”可有件事不得不提“现在比较流行绑架,我只是想防患于未然。”

 “放心,盗亦有道,吴恭模糊知道我是什么来头,不必多虑。”“哈!”某男仰天长啸,祈祷过路的天使保佑自己还有命回去继续享受金钱美貌。会面的场合没有想象的一半严肃,歌舞升平,吉祥如意,不像会出事的样子。

 陈仅站得都快打呵欠,但也不能闲着,一边观赏台上的脱衣舞娘,一边不着痕迹地观察蜈蚣。

 吴恭是个懂行的精明人,四五十岁,人称“吴爷”其举止大度说话豪爽,看得出出手阔绰城府极深,所有保镖和手下都被要求退避到五米外,费因斯正与之单独进行“亲切”的会谈。突然,费因斯和吴恭同时向陈仅看过来。

 前者眼光犀利,后者则透着股阴冷…嗖嗖,不好!某人心一惊,低头看看自己,咦,是哪儿出问题了?出门前挑剔的老板亲自督促他换下红衬衫,并被强迫套上庄重的深色西服,把自己的英俊潇洒掩盖了大半,怎么还能引起蜈蚣的注意,喂…给点提示吧,老大。

 费因斯摇了摇头,站起来向他走过来,并且小声下了一道奇异的命令:“点烟。”“呃?”领导已把烟叼在嘴上凑过来,态度极之亲昵反常。

 “切…搞什么啊。”暗自发一句牢骚,不动声色地掀开打火机。星火燎原,当费因斯抓住自己的手腕靠近时,陈仅已经预感到危险,眼角也开始抽筋。

 烟雾弥漫中,只见费因斯深邃的眼神和瞬间暴发出来的盛气凌人,然后猛地回头对着吴恭就是一个意味不明的冷笑:“吴爷,他是我的人。”

 什么什么什么?!怎么突然讲这种话?什么时候话题绕到我身上了?陈仅瞪大眼睛憋足一口闷气又没打算插嘴。“你要为他得罪我?”“如果吴爷要人,多少个我都给,可惟独他不行。”语气没有圜转余地。

 “这回是撞到心腹了,算我鲁莽。”吴恭看着对手,识趣地抬一抬手“如不嫌弃请到在下酒店休息,明日我们再深谈合作细节,意下如何?”

 “荣幸。”咻…明明没起风,怎么心里发寒?陈仅时不时探老板的脸色,可对方装作没看见。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要是出师不利可就…不明所以地跟着费因斯回到吴恭安排好的住处,陈仅谨慎地检查了一下周围,正准备回头报告,已一头撞进费因斯怀里,对方还不由分说地拉他进了房间的洗手间。

 “喂,我还没说要洗澡呢!”陈仅有些懊恼地挣脱开,靠坐在洗手池边缘盯着举止怪异的费因斯“安德烈,你他妈想干嘛?”“我们现在可是在别人的地盘,虽然你是我保镖,但你得听我的!”难得听他口气这么强硬。

 “那老狐狸跟你说了些什么?点烟!这是什么鬼暗号,事先可没说过有这一出!”陈仅也趁机抱怨“我敢肯定今天我没把事情搞砸,可为什么矛头一下对准了我?你现在又把我拖进洗手间是什么意思?!”

 “吴恭在打你的主意。”晴天霹雳…“什么…跟什么嘛?”“他看上你,让我把你给他。”“啊…见鬼!见鬼!”陈仅陷入暴走状态“真是他妈的混蛋!原来你刚刚是在向他示威,我就知道你讲义气,不会就这么卖了我,可现在…怎么办?”

 “我正在想对策。”“难道太帅也是一种罪过?在这件事情上我没有错!我本就不该来这该死的地方惹上那老头子的!”某人大言不惭地暴露张狂本性。

 “这原本的确是一件小事,但如果操作不当,就会影响到他对我们的信任度,如果姓吴的故意让我们绕圈子走,豪门可就不一定能轻松布局制敌了。眼下只有一个办法不伤和气。”

 “什、么?”反问的声线不大稳定,随时有重新发作的可能性。“你扮我的情人。”“我堂堂赤部老大扮保镖已经很惨了,你还让我扮…呕,我不干。”敬谢不敏,退避三舍。有人邪恶地轻笑:“这事,应该是我委屈吧?”

 “你…”一把抓住对方的领子,像只盯上猎物虎视眈眈的豹子,他还是第一次对上级这么不客气“你认为这样行得通?要是露出马脚过不了关怎么办?”

 “知道我为什么要拉你到洗手间商量吗?”他指指周围“因为只有这里没有监控器。”“我们被监视了?”陈仅沮丧地放开手,古怪地上下看看“是谁说盗亦有道的?是谁?”

 “什么事情都要付出代价。”“你倒看得开,可怎么瞒天过海?告诉你,我可不会扮男人的甜心。”作个呕吐状,非常不爽地翻翻白眼。“这是会影响到我名誉的事,没有把握,我是不会冒险的。”“呵,是啊!”扬高声音幸灾乐祸“堂堂奥特福总裁,天之矫子背上个搞男人的名声可不太好,你最好再想个好一点的、没有什么危险性的办法,我可是一直坚信你智商超过一百六的忠实拥护者。”

 “你们东方人对性都这么保守吗?”“What?你在说什么啊!”怎么有人这么直接的,含蓄,这人懂不懂含蓄的!“假扮情人都能让你这么为难?”

 “嘿嘿嘿!”陈仅顶着他鼻子更正“我可是为你这大人物着想,我自己是不足挂齿的。”“那好,今晚做爱。”

 “你想穿帮吗?这种非常时期,你怎么出去找女人!”“你听不懂吗?是我跟你做爱。”“啊?!”本能地往后跳开一步,惊恐地瞪着眼前这个“野兽”身体紧贴上洗手台旁边的落地镜子“我心脏不好,你没事别吓我。”

 “两个男人,这不算什么牺牲,不是让你去挡子弹。”某“纯情男”已用双臂护住胸口,眼睛越拉越长:“平时我虽然性趣很高,但我肯定我对男人没有暗示行为。”“我是双性恋,我会照顾你的感觉的。”“你们欧洲人是不是都这么禽兽?”

 “你有三分钟时间考虑,再拖的话,他们会起怀疑。”“如果是在你和蜈蚣之间选择,我会选你,但在你和女人之间选择,你一定出局。”

 陈仅很郑重其事义正词严地表明自己的立场“我做不到的安德烈,就算是演戏,我也做不到,你还不如让我去挡子弹。”

 “你没做怎么知道做不到?”“啊!天哪,这难道是老天对我风流成性的报复?”陈仅开始在镜子前来回徘徊“你怎么知道蜈蚣会监视我们上床?这种事…太恶心了吧。”

 “你难道没发现,卧室只有一张床吗?这只是为了测试我们的关系,如果他知道豪门连个手下都不愿交换,自然不会倾力出手相助,他看上你了陈仅,这是症结所在。”

 “只有一张床就一定要做爱?”“如果你和情人躺一张床,你会没有反应?”这个问题…略过,有待商榷。

 “这招也太损了吧…”冷汗终于从额头滴下来。“不过是做戏,如果做不到,你可以把我想象成女人。”有人很无所谓很大度地建议。“你还真…”抱住头颅痛苦地呻吟“你一米八几的身板,浑身是毛,我怎么把你当女人啊?”

 浑身是毛那是猩猩,这纯属诽谤。“实在勉强就算了,也许真的有更好的解决办法。”费因斯说着便要转身出去,却在这时被陈仅拉住。

 妈的,豁出去了,干嘛婆婆妈妈的,人家职位比我高都肯敬业献身,我堂堂赤部老大也该有个当老大的气魄,不就是…做爱嘛,反正是自己的强项。

 “哎,好啦好啦,来就来吧,事先申明,我…”痛苦地举白旗“我要先洗澡放松一下。”“好,一起。”费因斯表情淡淡,并没有对属下临时改变主意顾全大局而表示出半分的欣喜和赞扬,真的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你小子,我服了…这种人大概就是所谓的一根肠子到底、杀人眼都不眨一下、吃肉不吐骨头的…狠角色,之前还真是没看出来,差点儿被他涮了。

 坐进浴缸,陈仅就开始唠叨:“真不是人用的,设计一点都不合理。”对于浴缸专家来说,这话具有权威性。费因斯一脚踩进来,陈仅紧张地一挣扎,水花四溢:“你你…干嘛进来?”

 对方只微微一笑:“培养一下情绪嘛,免得一会儿窜帮。”“今天撞邪了。”无奈地挪出一半地方来,两人面对面坐着,四脚相缠,弄得陈仅很尴尬“喂,怎么培养情绪?怎么培养!我跟你说,一切点到为止。”双方倒都没再有什么动作,只是平静地望着彼此。

 雾气横亘在身前有些迷眼,花洒兀自发出清流与地面撞击的声音,两具诱人的雄性肌体在水色的映衬下显得异常情色,气氛顿时暧昧得不行…

 陈仅咳嗽一声避开对视的目光,费因斯也略微低下头闭眼享受热水的蒸腾,一时间只有水声和紧张的呼吸。

 这时,陈仅心里唯一想的是:这回要完蛋了…难道不算是一种变相的坐以待毙?说和做本来就是两码事,要怎么掌握分寸才比较好,MyGod!这简真是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