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明白症结所在,但徐循也只能无言以对。毕竟这?里也没什?么能澄清的误会,这?些事她就是做了,而且做得的确比太后漂亮,起码更得人心。就算本意不是要抢太后风头,也依然是这?么个结果了,再多分辩,不等于是再打太后的脸?再说,这?舆论也不是她主观故意去散布出来的,又?有?什?么可以分辩的地方?

倒是太后说出这?话以后,心态也是昭然若揭了:如今徐循势大,她名声倒不好?了,在这?件事上若再反对,也没有?人会站在她这?边。甚至连静慈仙师和阿黄可能都会暗暗生出些埋怨之心。毕竟太后维护的是虚无缥缈的规矩,就算成功了,规矩也回馈不了什?么好?处给她,若是从前,舆论可能还赞她规矩严整,治家有?方。现在舆论已经倒向徐循,太后连这?点?好?处都没有?了,又?何必妄作坏人?

“妾身是想,阿黄是个有?主意的。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自来婚事,多少?也有?问过女孩儿自己意见?的。我们这?样的身份,又?不拿阿黄去换些什?么,千挑万选,还不是为了给她找个合适的良人,一辈子安稳过活?”徐循倒是多解释了几?句,“这?四?个孩子,一个多月来,多少?人明里暗里地看着,的确都是一时之选。阿黄挑哪一个都不委屈,如此,还不如让她自己来挑,倒比我们瞎配要来得强。”

一般说来,民间嫁女,女孩子自己说话的余地不大。不过娇宠女儿的人家毕竟还是有?的,尤其是一般的富户人家,这?样的事并不罕见?。倒是高门大户,儿女婚事牵连甚多,很多时候都是通过书?信定下,甚至连未来的岳父岳母,都有?未见?过女婿的,更别说是女孩儿了。徐循这?话,太后并不是很接受,只是点?了点?头,“我老了,拿不出主意来,反正随你们去办吧。”

徐循无话可说,见?乔姑姑冲自己使眼色,便?知道襄王还候在偏屋内。她可不是太后,还能让襄王久等,如今事情说完,看太后态度也很清楚了,只好?起身告辞出去,太后亦无只言片语相留。

之前皇帝重病的时候,三宫合作无间,几?乎能给人以一种关系紧密的错觉。如今病才一好?,原来的问题又?翻出来了不说,新的烦恼还陆续有?来。徐循现在只是希望尽快办完阿黄的婚事,她好?把宫务推出去,不过推给谁又?是未知数,皇后现在又?去休养了,静慈仙师不管事,太后精力也难继。除了她以外,宫里根本没有?人可以担当?起这?个职责。

宠妃少?,可还真?是个问题,徐循苦笑着想,看来,皇帝更多地把精力花在南内,原来也有?坏处。

不过话说回来,这?一阵子皇帝也很少?过去南内了,毕竟他大病初愈,精力总是不同以前。而且天气入秋,正是朝廷多事时,毕竟一年?秋收乃是大事,也有?秋决、秋帏等朝廷大事,需要皇帝的过问。徐循也是等到马十那边传信过来,知道他这?几?日稍微空下了,才让张六九带话,去乾清宫求见?皇帝,和他商量阿黄选婿的事。

皇帝作为男人,对家里的事一直也没什?么主意,可能在太子啊、管家大权上还比较敏感,女儿的婚事而已,又?是徐循的主意,且已经打通了太后关节,把这?最?大的阻力解决掉了,他问了几?句也就答应下来,“也是个办法,听马十和金英说,这?四?个也是个个都好?,分不出什?么高下的。”

又?兴致勃勃地道,“这?又?该如何选呢?总不能让阿黄在人前抛头露面吧?”

男女大防,怎能触犯?徐循早就想好?了,“外男自然不可入宫门,不如让他们到西苑游玩,于庭前设宴,阿黄在屋内帘后看着。大哥你觉得如何?她要想考察才学武艺,也可以使内监传信。”

皇帝也燃起兴致,“我看挺好?!——说来,不如就由我来给阿黄打个掩护,横竖我也没见?过那几?人,再来把把关好?了。”

徐循笑道,“那他们可有?大体面了,就算落选回乡,也能一辈子夸耀。如此贵婿,指不定能聘到哪家的女儿呢。”

的确,能通过皇家采选,就算是落选了,媒婆一样会踏破门槛的,若还添上面见?皇帝的殊荣,更可夸口一世,说不定墓碑上都要带上一笔呢。皇帝哈哈笑道,“有?意思,你可问问娘、皇后,若是有?兴趣,都可一起去嘛。”

事实上,因为皇帝要去,所以最?该去也最?想去的静慈仙师现在是不能出席了。不过徐循也不好?提起这?话,只好?又?跑长安宫去安抚仙师,虑到太后对她的不快,和皇帝的话,又?要亲自去清宁宫请太后。——她本以为太后不会给她这?个体面的,不过没想到她居然还答应了下来。倒是皇后应了会去,算是情理之中,圆圆也是一天大似一天了,三五年?以后,她也要选婿,皇后自然关注如今的人选质量,说不定看到实在有?满意的,也会为圆圆定下呢。

暮秋时节,天气已冷,为了找到合适的开宴地点?,徐循还花费了一番心思,一切安排停当?,正好?也是初雪时节,正好?就安排几?个候选人在庭前赏雪。然后一大堆人躲在房子里看。

这?种场合,实际上候选人也明白自己的一言一笑,都要落到许多人眼中,四?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拘谨。好?在也学了一段时间宫礼,还算得上是举止有?度、谈吐从容。再加上其修眉俊眼的外貌,以及在宫廷中极其稀有?的男性身份,正主儿阿黄还没说话,但皇后、徐循甚至太后,倒都算得上满意的。

皇帝见?过的男人更多,当?然眼界也高点?,在帷幕后看了一会,便?出去随口考问了他们几?个问题,都是四?书?五经里的浅显经义,四?人一一都答上来了,皇帝又?出了诗题让作诗。这?回有?些难度,四?人对着纸笔,都露出了些为难之色。

徐循隔帘看着这?几?个少?年?,忽然觉得有?些好?玩:虽说她如今是皇贵妃,可谓是富贵无极,但说到生平所见?男子的容貌,倒是以今日这?四?人为最?了。从前没中选时,见?过最?高端的也就是赵举人的儿子,长相普通举止中庸,没什?么可谈的。入宫以后见?到皇帝,说实话,长得不如这?四?人好?看,至于众宦官,亦没有?特别貌美的——貌美是后宫宦官的劣势而不是优势。

估计皇后也是如此,所以她望着帘外的表情很愉快,就连太后都是神色宽和。反而阿黄,面上似有?些失望,看了一会,便?挪到徐循身边,低声道,“娘娘,怎么……这?么简单的题目,又?未限韵,这?都做不出来?”

阿黄从小教育上没有?耽搁,一样是开蒙上学,虽然不曾学过八股,但宫中兴女学以后,饱学之士渐多,她也受到熏陶。文学修养不说极为深厚,但也很有?底蕴,日常能诗能画,虽水平不算多高,可看到的都是翰林院诸公的作品,眼界倒是练出来了。几?个驸马候选,虽然家里还算殷实,人品也端方,但论才学,又?怎能和翰林院的人中龙凤相比?

徐循微觉无奈,因仙师不在,只好?明言,“作诗作得好?,不如日子过得好?。这?是选婿,又?不是考科举,还是看人品为先吧。”

阿黄眉眼微暗,不再说话,徐循自己已经尽力,见?此,也不过略略感慨,便?不再挂怀。倒是皇后和她夸奖,“这?四?人选得的确不错,看来日后还要去京畿选,选上的能比京城的好?些。”

“还是要可靠人去选,选上了带进?来咱们自己看过才好?。”徐循道,“总不能一眼没看过,就把孩子给托付过去了。”

这?话,连太后都微微点?头,她看着阿黄的眼神里带了一丝慈爱,“皇贵妃说得不错,自古文章憎命达,年?纪轻轻就做得一手?好?诗的,有?哪几?个富贵到了老?那样的人,你嫁过去难道是要和他一起吃苦?”

一番话点?透了其中道理,阿黄虽然可能还有?不服,但也起身老实认错,“是孙女儿想得浅了。”

不过到底是有?些不高兴,犹豫了一会,又?低声道,“娘娘,可否……可否令其四?人演武一番?给我看看?”

徐循不禁失笑,“好?、好?。”

便?令赵伦出去,附耳给皇帝传了话,皇帝亦是哑然失笑,过了一会,等诗作完了,便?寻了个借口,让他们四?人舞剑为戏。——这?时便?看出不同了,其中一位石郎,舞动起宝剑来,真?个是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他本年?少?,剑锋吞吐间,意气风发、豪情遄飞,连皇帝都看得住了,更遑论众女眷们?

“此人是——”太后都不禁发问。

“祖籍兴平昌黎人,祖父是德州卫副千户,父亲调任府军前卫,想来是家传的好?武艺。”徐循翻阅了一下资料,随口笑道,“难不成,我们家又?要多个武人出身的驸马不成?”

三个已婚妇女望见?阿黄神色,都会意地笑了起来,皇后合掌道,“嗯,这?样也好?,习武人身强力壮,倒比死读书?读坏了身子的要强些。家里好?说也是有?功名的,那就更是知礼了,以他人品,配个公主,也不亏了我们家的女儿。”

阿黄终是受不住,垂着头退到太后身边,太后呵呵笑道,“还不睁大眼多看看?这?一次见?过了,下回再见?,可就要在一年?半载以后了。”

满室笑声中,阿黄又?是要多看,又?是不好?意思,竟是难得地闹了个大红脸,也多了一丝儿女之态。往日的阴郁,早已褪去了不少?,徐循笑望着她,心里也满是欣慰:不论在宫里的日子有?多心酸,阿黄终究是要嫁出去的,出去以后,那就又?是一番新天地了。她迟早会明白,娘家的这?一切,对她来说,也不过是过眼的云烟。

到底是嫁女,看女婿是要挑剔一些的,皇帝对这?四?人都没什?么好?话,唯独还算喜欢石郎君的剑术,知道阿黄心意属他,也勉强同意,“也就是这?个人,还有?几?分可取之处。”

又?叹道,“究竟你们女人家没见?过世面,若不是我亲自看了一眼,还真?要被糊弄过去了。说什?么都是一时之选,也不过如此嘛!倒是你们一个个都夸好?,让人奇怪。”

徐循笑道,“阿黄喜欢就行了,大哥要不满意,下回圆圆选婿,就由你亲自来操办好?了,看看能选出个怎么样三头六臂的人来。”

皇帝亦不禁哑然——本来这?种事就是如此,选秀女选出来的,还有?不讨皇帝喜欢的呢,要选个他和女儿都喜欢的,可不是想想都难?

“嗯,这?个也不错了。平心而论,阿黄也不是多么才貌双全,配个这?样的驸马,两人合合衬衬,日子能过到一块去。倒比选个大才子强。”皇帝立刻就改换了口径,干笑了几?声,又?感慨道,“真?是一眨眼,就到了女儿出阁的年?纪了,再过上十年?,怕也要做祖父了吧?”

徐循笑道,“何止,要是阿黄争气点?,二十年?后,你可以做外曾祖父了。”

“看来这?不服老也是不行了。”皇帝叹道,“外曾祖父……嘿嘿,这?还是晚生了,早生一点?的话,也许能看到六世同堂呢。”

虽然点?点?现在也渐渐大了,但想到六世同堂,徐循依然觉得十分遥远。她甚至都不能接受点?点?也将在十年?后成人出嫁的事实,感觉就才那么一晃,点?点?就从一个哇哇大哭的婴儿,变做了现在黝黑微胖的小姑娘,期间发生过的多少?事,当?时是情仇刻苦,现在回头想去,倒是都模糊了。

“年?轻时,都难以想象老了是什?么样。”她也不禁叹道,“现在才明白,老也不是一天天就这?么老去的,非得要过了这?些年?,猛地回头看看,才明白和当?年?的自己比,现在是老了许多了。”

皇帝道,“你才几?岁,就说老了?如今是这?样想,指不定十年?以后、二十年?以后再看现在,又?觉得现在的自己,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呢。”

徐循想到十年?后、二十年?后,自己还是要生活在这?一色一样的永安宫里,还是要和同一群人打交道,不禁发了发抖,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了,现在想也没什?么用。谁知道十年?、二十年?以后,我在哪里呢?没准到时候,早都去了。”

皇帝瞪了她一眼,喝道,“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做什?么?还不自己打嘴?”

他倒是真?动气了,徐循被他吓了一跳,忙敲了三下桌子,笑道,“我就随便?说说么……大哥你干嘛这?么凶。”

“你终究是没病过,不知道病人的苦。”皇帝也放缓了语气。“闲着没事就这?么咒自己,好?玩么?再说了,二十年?后你去了,那要我怎么办?”

徐循倒没从这?个角度想过,闻言心头不禁一暖,忙又?检讨了几?句,方才拉开话题道,“听说,太子宫那里已经开始翻修了?”

这?十年?来,太子宫基本都是空置,现在翻修,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嗯,栓儿今年?懂事了不少?,如今读书?也很努力。”皇帝道,“我想明年?春天就让他出阁读书?。”

出阁读书?,讲学的地点?按惯例肯定是太子宫,这?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栓儿才七岁,这?就住出去好?像有?点?太早了,徐循道,“这?就住出去吗?皇后能放心得下?”

“到时候再看吧。”皇帝随口说,“住不住也就是一句话的事——你怎么闷闷的?”

壮儿身为弟弟,事事看的都是栓儿这?个哥哥的例子,栓儿七岁住出去了,壮儿岂非明年?也要出去住?徐循道,“没有?,就是觉得孩子还小了点?。唉,不过说起来也觉得没什?么,就是出去住了,一样也是晨昏定省,照旧见?面的。”

“是舍不得壮儿了?”皇帝还不知徐循?一语中的,他笑道,“你说的是一个理,还有?一个,壮儿毕竟是弟弟,也可以放松点?。想多留几?年?,那就留着也没什?么,就让他十岁上再读书?好?了。”

宫里对藩王的教育,素来都是如此轻忽的,多留几?年?也不算出奇。徐循听了,不免露出微笑,“再看看吧。”

家长里短,每日里都有?这?些琐事,年?轻时可能还觉得这?些事是‘案牍之劳形’,到如今,竟也能从里头找到几?分趣味。这?一代的故事渐渐告一段落,下一代的故事又?开始了,儿子出阁读书?,女儿的婚事、嫁妆……多少?过去的伤痕,在这?些细细碎碎如沙砾般的琐事之中,渐渐也将被掩埋。

既然定了是石郎君,阿黄的婚事也就抬上了日程。虽然冬日有?太子生日,又?有?年?事,但徐循也没耽搁下这?事儿。早已令赵嬷嬷开了库房,把当?年?仙师托她保管的财物都清点?出来,和当?年?的册子对上了,再一一地添减,有?些过时的、折旧的,徐循便?自己补上好?的,反正这?些年?间,她所得赏赐不少?,支出一些,也是绰绰有?余。

仙师当?年?被废时,几?乎把大部分自己的集藏都送到徐循这?里代存,她进?门时的嫁妆,是宫廷代办的,排场还能小了去?就这?还是阿黄自己的私房,算是添妆性质,官方自然还要给她准备一份嫁妆的。最?后汇总出来的嫁妆单子,厚厚一摞,徐循翻看着都觉得过分耀眼,偏偏皇帝估计还觉得对不起阿黄,有?几?分补偿的心思,又?给她划定了几?处庄子——他皇帝做得久了,手?笔也越来越大,刚即位时,赏给徐家的地也就是两百顷,这?回给女儿,出手?就是千顷,一点?都不带含糊的。

徐循本已觉得阿黄的嫁妆实在是太豪华了,就这?又?添了千顷地,更是有?不妙感觉,只是却又?不好?说的,结果,这?一阵子饮宴时,皇后倒是乐呵呵的,几?个长公主的脸色都不大好?看,才刚进?腊月,皇帝也不高兴了:两位长公主府里闹出了强占民地的事儿。

当?然,这?件事不是由御史台捅上来的——还没闹到那么大,而且皇亲国戚甚至是高官勋贵,强占民地的事情其实一点?也不少?见?,只要不闹出人命又?或是民乱,大部分时候,御史台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朝着这?方面使劲。这?是东厂送来的消息,皇帝拿来和徐循说的时候,徐循还暗暗心惊了一会:京城内外,能瞒得过皇帝的事实在是不多,只怕连胡家、孙家、何家背地里的勾当?,他也是心中有?数。

“比这?比那,人心什?么时候有?过尽头?”皇帝主要是气几?位长公主的动作太迅速了,“她们府里的情况,我实在尽知。何曾短了些须体面?就是短了,来求来要,难道我不会赏?这?样搞事,实在好?没意思。无非就是仗着有?娘,我不好?多说什?么罢了。”

家主难为,几?个妹妹接触到的皇帝,多数都是温和包容的一面,难免有?些脾气。再说,阿黄的嫁妆和她们的比起来,的确也是多得太让人不平衡了。徐循想到皇后最?近的喜庆劲儿,好?像都预见?到了五年?以后,圆圆的嫁妆会有?多风光了。她一时也为难起来——如果被皇后如愿了,那点?点?的嫁妆该怎么办?难道真?要和姐妹们形成攀比的风气?那到了下一代,宫里女儿要多起来,只怕还真?嫁不起了。

“要不然,胡姐姐给的那些就别上册了。”她给皇帝出主意,“悄悄地送过去完事,这?样一来,大哥你也有?底气教导长公主们……”

“笑话,阿黄身世坎坷,多补她一些又?怎么了?”皇帝倒是闹起脾气来,“我还就要多给她些,日后让她在亲戚们之间不至于没底气说话。难不成我多给了她,就没脸去训妹妹们了?我第一个还要骂嘉兴呢。”

嘉兴长公主是皇帝唯一的同母妹妹,素来也比别的妹妹待遇要高点?,这?一次皇帝这?么不高兴,也是因为嘉兴长公主没给他长脸。

“腊月里、大过年?的……”徐循好?说歹说,才把皇帝稍稍劝服了,“怎么都到开春再来说吧——”

皇帝气哼哼的,暂且依了,过了几?日,估计是冷静下来了,又?和徐循说,“罢了,我也不出头当?这?个坏人,自然有?人来整治他们。这?帮外戚,也该好?好?敲打敲打了。”

徐循作为外戚中的一份子,能够与闻皇帝的计划,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但也可见?徐家行事,还是够让皇帝满意的。只是她并无可以为别家辩护的地方,虽见?皇帝摩拳擦掌,似乎有?些计划正在酝酿,却也只能暗暗希望何家、胡家行事别太过了。虽说这?两人现在估计也不在意娘家了,但若是娘家倒霉了,毕竟在宫里的处境,又?会落魄几?分。

也因为有?这?么几?件事在前头,这?个年?,徐循筹备得都有?几?分漫不经心,都没什?么兴致预备些新花样——谁知进?了腊月二十,皇帝又?病了,这?一下,大家自然更是没有?过年?的心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得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