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梨正要反驳这只是个意外,陆深晏已经维护着她开了口:“话这么多,不如拿根针缝上。”

晋祠吹声口哨:“真是一句都说不得了,护这么紧。”

陆深晏不置可否。

“不过你也是,我以为那么早回来就是为了郁梨,所以你回来都干嘛去了?”

赫景珉把红酒杯拄在他面前:“一天天废话这么多。”

“你们今儿是合伙找我不痛快……”

晋祠咕哝着,还是主动倒上酒,没再继续相关话题。

赫景珉在郁梨眼里已经是个典型的混不吝性子,但晋祠更甚,乖张肆意,分明是系统内的人员,还不收敛锋芒。

颇有几分纨绔少爷的特质。

“自贸港那边的负责人脑子跟棒槌一样,还得我回京来请人,他们真是土皇帝当惯了……”

他说起近些日子的经历,毫无顾忌,除了荤腥话,什么都敢往外说,听的郁梨心惊胆战。

只是想想以他家里能在那玉渊潭公园旁边都修别墅的本事,他再放肆也有家里人为他兜底。

也许把天捅漏了都能给他补上。

“合约能签就可以。”

陆深晏听着晋祠抱怨,分心给郁梨碗里夹菜,让她差点以为自己伤的不是脚踝。

“最后还是得靠你的投资,这个项目是今年的第一批,稳赚不赔,你等着明年开始装满荷包吧。”

晋祠瞥了眼赫景珉:“你说我胆子比鼠小,这回就让你看看我胆子到底有多大。”

“你这说严重了就是利用职务之便……小心着点儿吧,别嘚瑟。”

晋祠满不在乎:“一切合理合法,怕什么。”

陆深晏观察到郁梨动筷子的速度不频繁,侧脸问她:“不合口味?”

“很好啊。”郁梨扬扬唇:“你不用管我。”

她只是从晋祠和赫景珉的话里听出了极大的信息含量,不由去担心陆深晏。

只是这个世界里发生的一切让她望尘莫及,也只能暗自忧愁。

陆深晏在侍者上菜的时候已经吩咐过所有适合郁梨现在吃的放在她面前,都不用转动玻璃盘。

他把亲手剥好的白灼虾仁放进郁梨碗里,一个动作就让晋祠和赫景珉同时怪叫起来。

把郁梨都吓了跳。

她睁着无辜的眼睛看他们,没明白他们为什么突然激动。

“你跟他好歹算得上半个亲戚,他给你剥过虾吗?”

赫景珉说:“我不配。”

晋祠鼓掌:“果然兄弟就是不重要!”

郁梨被他们调侃的红了脸,小声辩驳:“你们如果提出要求,他也会给你们剥的。”

“你会吗?”晋祠看向陆深晏,还挺认真。

他慢条斯理地用湿巾擦手,薄薄的唇吐出无情言语:“不会。”

郁梨:“……”

也不必这么直白,是可以客气一下的。

她轻轻剜了陆深晏一眼,这不是存心拆穿她?

陆深晏嘴角出现弧度,笑着道:“特殊待遇,特殊对象才有。”

晋祠立马扭头问赫景珉:“那你来给哥哥我剥几个。”

“你才想得美。”

晋祠仰头喝下一口酒:“这虚假的情谊啊……”

酒意正酣时,陆深晏身子往后靠了靠,深沉视线落到晋祠身上,似是无意提起:“你去年就说想要去趟惠斯勒山滑雪,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郁梨立马上网查,才知道这是连续几年被评为北美第一滑雪胜地的滑雪场,位于温哥华附近。

“年才刚过,哪里有时间,单位里事情乌七八糟的……”

晋祠深邃的五官皱到一起,有些无奈地叹气:“以后再说吧。”

“再等两年你出国都要打报告了,更不容易。”赫景珉在旁边附和。

郁梨听出来,他们都在极力促成晋祠的加拿大滑雪之旅。

晋祠也骤然醒悟一般:“对啊,那我是得赶紧……但这时候溜了,我家老头子会不会准备他的马鞭等着我回来?”

陆深晏面前的红酒杯空了,他正打算再倒一点,想到什么,握住醒酒器的手指又收了回来。

郁梨问他:“不喝了吗?”

他偏过头,附耳对郁梨道:“为你着想。”

血液里的酒精浓度过高意味着他的理智程度会被削弱,除非今晚不和郁梨有任何近距离接触,否则他会有难以自控的时刻。

郁梨听出了言外之意,靠近陆深晏嘴唇的那处耳垂色泽逐渐浓艳。

她故作镇定:“我才不怕。”

“我怕让你再受伤。”

陆深晏说完,把酒杯推远了一点,今晚到此为止。

赫景珉已经开始和晋祠商量起出发的相关事宜,陆深晏主动说:“飞机借给你们。我近期没有出行计划。”

晋祠笑了:“行啊,你这么大方,我不去玩这一趟都不合适了。”

他被勾起了兴趣之后,所有专注力都在滑雪这事情上面,让郁梨想起他曾经约自己去京郊的滑雪场。

幸好没答应,他们一看都是个中老手,若真去了,她这个菜鸟必然会被晾在一旁。

“下周就去吧,今年升温的快,再迟些就没有足够厚的雪了。”

陆深晏给出了建议。

“你可以带着郁梨一起嘛,她脚伤滑不了,当做纯度假也可以。”

郁梨立马拒绝:“我下周要开始上班了。”

“哦忘了,我都该叫你一声郁总。”

大小也是个总监。

被他调侃工作,郁梨倒是挺淡定:“不敢当,我就管几个人,没您管的人多。”

“贵在质量好,不像我手底下那帮……”

“别废话了,你跟我去挑挑老杨那里滑雪板,你这回的费用我给你包了。”

赫景珉也挺阔气,他这么一承诺,晋祠立马起身。

走之前拱手说:“今天还忘了恭喜二位,等我度假回来再专程为你们道贺。走了。”

郁梨立刻看向陆深晏。

他点头。

表示晋祠已经知道他们现在关系的变化。

人都走了之后,包厢里立即安静下来。

“你什么时候和他说的?”

郁梨这才回过神来,难怪他们今天一直都像是憋着什么情绪。

现在大概明白,许是陆深晏告诉他们之后又叮嘱过,要有分寸,不许给她任何难堪。

“来之前就说了。”

郁梨还以为他会暂时瞒着这个消息,毕竟,传播出去之后必定会引来许多惊异。

在陆深晏的圈子里,这应该算是个大消息。

当然,若她的朋友们知道陆先生的身份,大概也会觉得这实在不太现实。

但就是发生了。

“害羞?”陆深晏撑着太阳穴,眼里含笑,“但是迟早的事情。”

郁梨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既然你都无所谓,我更没意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