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似锦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给老太太请安之后,安静地坐着。

老太太反倒开口了,“听说,这次的家宴你全权让诺丫头置办了?”

“是。”云似锦敛眸应道,“三妹妹年岁也不小了,也该开始学这些了。”

老太太倒也同意,毕竟,三老爷回来之后,云似诺的婚事怕是也要往上提一提了。

“她头一回办这些,虽说是家宴,却也不能马虎了,你可要在一旁指点一二才是。”老太太叮嘱道。

“是。”云似锦垂眸应道。

罗氏默不作声,只是笑吟吟地看着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四太太崔氏难得开口,“大姑娘也到了议亲的年岁了,虽说如今贵为县主,可终究还是要出嫁的,不然,咱们云家的其他女儿不就被耽搁了?”

老太太也是有所担忧的,可是,她也不能真的入宫去提醒太后,该给云似锦找人家了。

云似锦听着,接着说道,“想来,四婶婶给四妹妹寻到了好人家了。”

四太太崔氏一听,掩唇笑了笑,“这我哪敢啊,这还不是得老太太做主。”

老太太也只是静静地听着,并未回应。

四太太崔氏又说道,“哎,这五姑娘与六姑娘也是可怜的,这五房那头,也不见有人看顾着。”

老太太这才放下茶盏道,“今儿个你的话倒是挺多的。”

四太太崔氏见老太太点名了,连忙说道,“不过是担心罢了。”

“怕是也轮不到你担心吧?”老太太斜睨了一眼她。

四太太崔氏连忙低着头,不出声了。

她也不过是想给五太太淮氏抱不平,毕竟,这乐氏如今可是风光的很,不但生了哥儿,儿女双全,连带着在外任的三老爷也回来了,这下子,她当真是有了撑腰的,也有了风光。

那么淮氏呢?

便那样不明不白地死了?

四太太崔氏与五太太淮氏在这云家本就是相互扶持的,可这些年了,老太太对待她与淮氏又是什么态度呢?

四太太崔氏心里头窝着一团火,每每瞧见乐氏那笑颜如花的模样,她便忍不住地想起淮氏。

奈何,她的身份,终究也只能做这些罢了。

云似晴瞧着自个的母亲强出头,到最后反被老太太奚落了,只觉得母亲太过于软弱了。

而她在这云家,又算什么呢?

云似晴敛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云似玥如今的婚事也没有定下,她也是着急的,毕竟,原本以为能够攀上宫里头的皇子,即便不成,王侯将相也是可以的,哪怕是与云家相匹配的世家呢,可到头来,她才发现,自个早已经被耽搁了。

云似锦显然成了她人生路上最大的拦路虎。

让她如何不厌恶她?

云似锦当然知道,在这里坐着的人,有谁是真心,有谁是恶意的。

从老太太的院子出来,云似诺低着头,一脸的不高兴。

“这是怎么了?”云似锦看着她问道。

“大姐姐,我若办不好,到时候丢脸的不止我。”云似诺仰头看向她说道。

“你既然知道,就更应该做好才是。”云似锦说道。

“嗯。”云似诺点头应道。

云似锦便说道,“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与我说就是了。”

“好。”云似诺笑看着她。

这厢。

罗氏回了自个的院子,抬眸看向弗嬷嬷道,“可都安排好了?”

“放心吧。”弗嬷嬷看向她道,“都安排好了,断然不会有错。”

“嗯。”罗氏轻轻点头,那双眸闪过一抹精光。

傍晚的时候,水月匆忙入内。

“大姑娘,玄机阁阁主传来消息了。”水月看向她道。

“如何?”云似锦连忙抬眸问道。

“人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水月又说道,“明日在这个地方见。”

“好。”云似锦看了一眼,“那准备准备吧。”

“是。”水月垂眸应道。

次日。

云似锦晌午之后,便带着水月出府去了。

不过二人也只是让马车停在了一处酒楼内,而后二人换了衣裳从后门去了。

外头,已经有另外一辆马车等着,等云似锦上了马车之后,待瞧见马车内坐着的人时,也是愣了愣。

“薛大哥?”云似锦挑眉。

“怎么?”薛涎看向她道,“很意外吗?”

“你这是?”云似锦又问道。

“我来接你过去。”薛涎直言道。

云似锦了然道,“好。”

薛涎见她神色淡然,倒也没有太多的惊讶与好奇,便说道,“怎么?你不好奇吗?”

“啊?”云似锦一怔,笑了笑道,“我好奇什么?”

“忘忧阁与玄机阁啊。”薛涎说道。

“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云似锦笑吟吟道。

“当初你让我救的那个人,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薛涎又问道。

“好奇什么?”云似锦摇头,“他不是已经……”

“你知道了?”薛涎挑眉,倒是没有想到。

云似锦点头,“嗯。”

“既然知道了,我也不必瞒着你了。”薛涎说道,“上回我救了他,他却趁着我那处看守的人松懈,逃走了。”

“后来,他又去行刺了。”云似锦说道。

“行刺?”薛涎想了想,“钱家?”

“嗯。”云似锦点头。

薛涎暗自摇头,“看来,这背后的人,是想将京城的这潭浑水搅得越浑越好。”

“你知道那背后的人是谁?”云似锦又问道。

“不知道。”薛涎摇头,“若是一早知道,便不会如此了。”

“难道与齐铭无关?”云似锦突然又问道。

“他?”薛涎沉吟了片刻,“其实,最开始我也怀疑过,可是,最终还是觉得他不会有这样的本事。”

“你为何会如此觉得?”云似锦反倒觉得,他才是真正有这本事的。

薛涎盯着她看了许久,“这也许便是我的本能吧。”

“你了解他有多深?”云似锦与他同床共枕那么多年,却依旧看不透他。

自以为了解他最深的,到头来,也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薛涎竟然这样笃定,齐铭并非是那样的人,这让云似锦显得有些挫败,或者是觉得有些嘲讽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