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老太太叹气,“这些年来,也是苦了她了,撑了这么久。”

“那大姑娘?”汤嬷嬷连忙道。

“这不是还有晔哥儿吗?”老太太低声道,“只要晔哥儿还在一日,长房便还有人,这云家未来的家主,也只能是长房的。”

“是。”汤嬷嬷低声应道。

老太太放下手中的剪刀,而后净手,“走,去瞧瞧。”

“老奴这便去准备。”汤嬷嬷连忙退下。

云似锦此时只是守在裴氏的身旁。

云似诺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陪在一旁。

半晌之后,云晔也赶过来了。

“大姐,母亲……母亲……”云晔红着眼眶,不可置信看着她。

云似锦看着云晔倔强地不肯哭出来,想来是不想让旁人瞧见他脆弱的一面。

她轻声道,“母亲只是睡着了。”

“真的?”云晔连忙问道。

“嗯。”云似锦重重地点头,“你瞧,是不是?”

云晔走了过去,瞧见裴氏还有气息,这才松了口气。

他皱着眉头道,“为何外头的人都说母亲快不成了呢?”

“谁?”云似锦脸色一沉,问道。

“就是外头的那些个人。”云晔看向云似锦,“这些嘴碎的。”

“晔哥儿是听谁说的?”云似锦问道。

“一个丫头跑过来,与我说……”云晔扭头看了一眼,“咦,怎么不见了?”

云似锦递给闻香一个眼神,闻香已经退了下去。

而云似诺盯着云似锦,正巧瞧见她眸底闪过的一抹寒意。

她像是明白了什么,只是低着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云晔乖顺地坐在一旁等着。

又过了一会,老太太过来了。

“听说大夫过来了?”老太太看向云似锦问道。

“是。”云似锦敛眸,“祖母,母亲也只是昏睡了,还是有气的。”

“大夫怎么说的?”老太太看着云似锦似是抱着一丝期望地眼神,她问道。

“没说什么。”云似锦眼神闪躲,像是在掩饰。

老太太听着,又瞧见云晔站在不远处,有些六神无主,便抬起手,“过来。”

云晔这才小心地上前,“祖母。”

“放心吧。”老太太轻轻地拍着云晔的手背,慈爱地说道。

“嗯。”云晔点头。

老太太又看向钱嬷嬷道,“锦姐儿不说,你来说。”

“老太太,大夫说不大好。”钱嬷嬷迟疑了一会,最后还是说了。

老太太叹气,“终究还是到了这一日。”

“还请老太太做主。”钱嬷嬷连忙行礼道。

“现如今只等着她能醒过来,看有没有什么要说的了。”老太太语重心长道。

“还是老太太想的周到。”钱嬷嬷连忙道。

“老太太,您还是先回去吧,省的将病气过给你。”汤嬷嬷在一旁压低声音道。

“那这处?”老太太始终抓着云晔的手臂。

“老奴看着。”汤嬷嬷连忙道。

“也好。”老太太欣然答应了,随即便转身走了。

云似锦也只是低着头,始终无法面对。

老太太知晓她的心情,倒也没有为难她。

只是若裴氏在这个时候没了,那裴家便不能去了。

老太太仔细地琢磨着,转身便先回去了。

汤嬷嬷送老太太离去之后,赶了过来。

云似锦坐在床榻旁,只是这样看着裴氏。

又过了一会,闻香才回来。

“大姑娘。”

“嗯。”云似锦点头。

“果然是她。”闻香说道,“可是将人带过来?”

“先看押着。”云似锦低声道。

“是。”闻香垂眸应道。

云似锦转眸看向汤嬷嬷,“倒是劳烦嬷嬷了。”

“大姑娘有何吩咐?”汤嬷嬷看着云似锦问道。

云似锦苦笑道,“眼下这个时候,我也不知该说什么?”

汤嬷嬷倒是不能在这个时候说什么丧气的话,只能沉默了。

不过二太太太禁足,如今倒是不能过来。

三太太与四太太、五太太倒是过来瞧了一眼,便匆匆回去了。

直等到深夜,汤嬷嬷有些熬不住了,便被钱嬷嬷请下去歇息了。

而云似诺则打个哈欠,坐在一旁。

云晔并未随着老太太过去,如今瞧着云似锦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前头,他走了过去,“姐姐,这事儿?”

“嗯?”云似锦这才回眸看向他。

“我陪着姐姐守着吧。”云晔轻声道。

“若是累了,便睡吧。”云似锦轻柔地摸着他的头发,“去吧。”

“嗯。”云晔的确有些困了,所以转身便靠在软榻上睡着了。

云似锦扭头看向云似诺,“三妹妹也去歇息吧。”

“我在这陪大姐姐。”云似诺摇头,固执地说道。

云似锦只是这样看着云似诺,轻轻点头,便任由着她。

半晌之后,闻香走了过来。

“怎么样了?”云似锦慢悠悠道。

“大姑娘,都准备妥当了。”闻香垂眸回道。

“好。”云似锦递给闻香一个眼神。

闻香连忙惊叫一声,“大姑娘,您瞧瞧,大太太醒了。”

“嗯?”云似锦一愣,连忙看了过去。

汤嬷嬷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都赶忙凑了过来。

果不其然,裴氏正缓缓地睁开双眸。

她愣了愣,看向云似锦,“我这是怎么了?”

“母亲,你只是太累了。”云似锦低声道,“放心吧,没事儿。”

“哦。”裴氏正好对上汤嬷嬷关切地眼神,“汤嬷嬷怎么在这?”

“老太太不放心,让老奴过来瞧瞧。”汤嬷嬷双眸闪过一抹诧异,倒是没有想到,裴氏会突然醒过来。

难道这是回光返照了?

这么一想,汤嬷嬷暗叫一声,连忙转身便回去了。

云似锦瞧着汤嬷嬷那匆忙地脚步声,而后又看向裴氏道,“母亲,感觉如何?”

“轻快了不少。”裴氏看向云似锦道,“我记得我晕倒了。”

“嗯。”云似锦点头,“母亲中毒了。”

“中毒?”裴氏皱眉道,“这好端端,怎么会中毒呢?”

云似锦便将那手帕与莲子羹的事儿与裴氏说了。

“怪不得呢。”裴氏皱眉,“这些时日,我每次用过之后,都会沉睡,醒来之后浑身都不自在,腹部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