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意识从游佑身上一点点流失地时候,突然一个奇怪的声音惊扰了游佑,起初他并不是很在意,继续享受着他的日光浴。

 可是那个声音象是和他杠上了,越来越响,直到白痴都能听出是什么声音的程度时,游佑终于爆发了,搞什么啊!大白天的,哪里不好做,偏偏在这里,打扰本大爷的午觉,这么冷的天,你们不怕感冒吗?游佑心中骂骂咧咧地,寻声望去。

 在离游佑不远的灌木丛里传出一阵蟋蟋嗦嗦地声音,游佑屏住呼吸站起来,绕到旁边蹑手蹑脚地朝那边走去。

 一只浅黄色的裤脚渐渐落入了游佑的视线,接着就是一只穿着浅绿色的袜子的脚尖,它正在枯黄的草地上无助地摩擦着,很快游佑发现了他的节奏,这熟悉地姿势,让游佑突然想起了晓芹雪白而小巧的脚。

 每次他用力顶她的时候,那双可怜的小脚总是疯狂地揉搓着床单,不知是痛苦还是愉悦,然而她的眼中却是自始自终的迷惘,或许是忍耐也说不定吧。

 因为她爱自己,所以无论自己对她做什么,她都包容着自己…可是…游佑的视线中那双痛苦挣扎着的双脚却没有丝毫的迷惘,它象是确定自己需求般地不断象压着它的那个人索求着,渴望着,更多。

 “啊…”那声音是爽到了极点,在昏厥之前无意识的呻吟吧,一股莫名地惆怅和悲哀突然悄悄流进游佑茫然的心中,自己从来都不会有这种感觉,如此需要一个人,如此坦率地暴露自己的欲望,如此执着地追求着自己想要的东西,自己终就是懦弱的。

 “恩…”一声高过一声的低吼,让一旁的游佑都不自主替他们担心起来,这样不怕被人听到吗?他们真是投入啊,游佑朝四周看看,确定没有人迹,才缓缓松了一口气,对自己这种举动游佑突然感到好笑,自己现在就好象是给西门庆和潘金莲望风的往婆一样,真是的,自己紧张个什么劲啊!

 “恩…啊!”一个几乎是悲鸣的声音过后,持续的呻吟渐渐停息了,游佑赶忙撤退,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绿袜子的主人坐了起来,苍白的脸正好面向游佑,原本听得满脸红潮的游佑定定地看着那个人,顿时面无血色--张琛!

 游佑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连滚带爬地从后山逃开的,现在他的脑中又是那久违了的一片空白,不!

 这次不是空白而全部是是耀眼的翠绿色,他呆呆地看着桌上的金枪鱼和海藻片,那个讨厌的声音又开始不断在耳边回响,不要!不要!

 游佑抱住头,张琛就这么赤身裸体被那个男人抱在怀里,任那个家伙一次又一次揉弄着他的口唇,吮吸着他的味道,好过分!游佑握紧了拳头,突然他站起身,冲到桌旁,抓起桌上的东西,一包一包用力撕着“啪…啪…啪…”

 袋中的东西散落了一地,在金色的阳光下闪烁着晶莹地光泽,刺痛了游佑的眼睛,他狠狠地在上面补上了两脚。

 “咔哒。”门吱呀一声开了,张琛探出个小脑袋,一股凝重的暗色扑面而来,窗帘闭得严严实实,怎么搞的,昨天早上自己不是拉开了的吗?难道…张琛眼睛一亮,他回来了!

 突然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床位上鼓鼓囊囊地,他真的提前回来了,太好了。张琛三步并做两跳地扑到游佑床边,游佑深深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个脑袋旋儿,张琛轻轻摸了摸游佑的头发,呵呵…还是游佑的头发摸起来舒服呢。

 张琛凑到游佑的面前,默默凝视着游佑沉睡的脸。“恩…”游佑直觉得自己的脖子上痒兮兮地,他只好稍稍把蒙在头上的被子往下扯了扯,好重!

 这一挪他才感到自己的整个背部完全麻木了,什么东西啊,这么沉…游佑探出头,往后一看,竟迎上张琛放大的脸,一抹笑意挂在嘴角,长长的睫毛乖乖地贴在眼睑上,一个大南瓜脑袋舒舒服服缩在自己的颈窝里,睡得正熟。

 搞什么,他倒睡得香,自己却要腰酸背痛,腿抽筋地!游佑猛地从张琛头下抽出自己的肩膀“恩…”肇事者莫名其妙地抬起头,一脸无辜地看着寒着一张脸的游佑。

 “游佑,你回来了,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啊。”张琛似乎完全不在意游佑明显写在脸上的不快,再度凑到游佑的面前,甜甜地笑着。

 游佑没有理他,自顾穿着衣服。即使这样,张琛还是全当游佑没睡醒在闹小脾气,于是他一把坐到游佑的被子上“真是的,一个多月不见,也不拥抱一下,人家可是很想你的。”

 张琛说着,故意重重往被子下游佑的腿上墩了几下。“你够了没有。”张琛突然停住了动作,吃惊地看着游佑。游佑也看着他,细长的眼睛里隐含着莫名地怒气。

 “可是…”张琛怯怯地从床上跳下来。不等张琛说完,游佑突然猛地掀开被子,冲着张琛劈头一扔“这个给你,从今天起,你不要再在这个寝室里出现!”

 游佑说完,转过身又把床单一扯,连着枕头全塞进张琛地怀里“还有这些,你全都给我拿走,我不要你用过的东西。”张琛抱着满怀的东西,整个人呆住了。

 “怎么?你…哦,对了…”游佑又来到壁柜前,拿下洗漱的口杯和牙刷,对着张琛一扬“这些你也统统带走,反正你有用别人东西的习惯!”

 张琛怀中的被子倏地全部滑到了地上,瘦小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就连乌黑的眸子似乎也跟着漾动起来,转瞬间,青白的眼眶升腾起一层血色的湿雾。

 然而张琛的泪水却没有落入游佑的视线中,从发飙到现在,游佑始终没有直面迎上张琛的目光,他承认他没有勇气,因为就在刚才他从梦中醒来地那一刹那,他甚至还感到了一丝幸福的感觉,他知道他算是完了,如果不逃开,他就真的完了。

 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游佑终于迫使自己揪住了张琛地衣领“你给我走,听见了没有,你这个死--死同性恋!”

 终于说出来了,这个堂皇的原因,相信所有的人都不会有任何异议吧,同性恋--同性恋--同性恋,多好的理由,游佑冷冷地看着张琛,理直气壮地看着,是的,有了这种理由,你还有什么脸留在我身边,滚吧,快滚!

 游佑扯着张琛把他门外推,张琛任他摆布着,只是呆呆地看着他,执着地,怨恨地,还有悲哀地,看到游佑受不了般地把连同他的脸一起扭向门外。

 就在张琛大半个人被推出门外的时候,一直处于呆滞状态的张琛突然猛地甩开了游佑,打掉了游佑扣着他胳膊的手,游佑一惊,只听啪地一脆响,游佑愣住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对面的张琛,捂住了火烧般脸颊。

 然而此刻地张琛,脸上的泪水已经完全没有了痕迹,小巧精致的脸孔放射出骇人的气势,脸颊发烫的同时游佑感到地却是手冰冷的触感。

 “我是同性恋,可…那又怎么样--”张琛以可以让整栋宿舍都能听见的分贝尖叫道。游佑吓得倒退一步,刚才的郁结在胸口的怒气宣泄一空后只剩下一个空壳,再也已经经不起这样的惊吓和突然,他一时间真不知如何是好了。张琛深深吸了口气,突然蹲下身子,解开鞋带,游佑整个被他弄懵了“你…”张琛朝游佑张大的嘴巴猛地扔了过去,游佑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不明物体挡住了视线,朦胧间只看到了那熟悉的绿色,他从脸上把张琛扔过来的东西拿下来一看,竟是那双差点把他逼疯的绿色袜子,怎么…怎么…他居然…完全没有意识到这…这是自己的袜子。

 游佑把袜子紧紧篡在了手里,他凭什么穿着自己的袜子去和别人…别人干那种事!“你真他妈无耻。”游佑把袜子往地上一扔,大声吼道。“是…我是无耻,怎么了?大家都这么说,也不差你一个…”张琛扬起嘴角,轻佻地看着游佑。

 “你…”“我是同性恋,我无耻,是!但…”张琛把逼进自己的游佑往后一撞“和你无关吧!不用就不用,我不稀罕!”张琛转身就走。游佑却一把抓住了张琛的手腕。

 张琛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充满了不屑,终于彻底惹恼了游佑,他把张琛摔在墙壁上,用力压着“你以为自己好可爱是吧,象个女人一样到处向男人放电,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自爱啊,随便和男人上床的女人叫烂货,随便和男人上床的男人,你知道叫什么吗”

 游佑不顾张琛剧烈的挣扎,死死扣住了张琛的下巴,把它对着自己,逼着张琛的视线里只能容纳他一个人“公共厕所!知道了?肮脏--下流!”游佑掰着张琛的脸颊,使劲晃动着张琛的头。

 “放开我,你给我滚开!”张琛用腿用力踹着游佑,想把他从身上甩开,但面对游佑一米八几的个子,刚刚一米七的张琛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紧紧抓着张琛温润的下巴,游佑的手慢慢挪向张琛纤细的脖子,目光随着两个之间越来越激烈的纠缠变得狂乱,理智已经一丝丝从游佑身上被剥离。就在游佑的气息几乎贴上张琛颈上剧烈的脉动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张琛乘游佑放松钳制的那一刻,猛地推开了游佑,冲了出去。游佑扑到墙壁上,紧紧抱住头,他哭了…望着社监远去的身影,游佑知道这一次,他真的完了。

 用力擦着鼻子,可是很快又有新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游佑只好一次又一次抽出面巾纸,有些无奈地看着地上七七八八躺着的纸团,这就是这次冲突最早迸发出来的后遗症。

 莫名其妙地几乎从不生病的自己就这么得了严重的流感,流个不停的鼻水也就算了,可是…这一天到晚好象永远不会停止的…想哭的感觉又是什么…感冒真是件可怕的事情。

 游佑坚持不去看门边那张床,可是…自己又怎么来忽视自己床上的触感,那里才是他真正呆过的地方。

 游佑紧紧抓住床单,把头深深埋了进去,完全是心理作用吧,他居然感到了张琛的味道,可是张琛的味道究竟是什么味道?自己知道吗…不!

 除了那天差点掐死他,他甚至没有从未碰过他一个指头。可笑…游佑突然觉得很冷,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是不是发烧了?可是手和额头同样滚烫。

 游佑有气无力地慢慢爬进了被子,凝视着被白炽的灯光映得刺眼的天花板,真是…完全被他包围了,心中穿过一阵阵隐隐的刺痛。

 之后,渐渐地,一股如抽丝般的暖意慢慢从胸口扩散开来,延着自己紊乱的呼吸袭遍了四肢,当身体整个都热了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热源竟是…

 所有的温暖只是因为欲望…就象现在热潮完全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自己才真正感觉到那个地方的需要,自己还真是下流,这样想着的游佑终于在近乎高潮般的安逸中渐渐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