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小龙是一条沉睡了五十年的幼龙,在这五十年里,它被不同的贵族商人带着为他们赚钱。每天总是要被摸上好几个时辰,他们每个人都会在龙蛋壳上摸来摸去好久不愿离开,让任小龙觉得很讨厌。

今天,它见到了一个有趣的女孩子,她的接触温柔中带着宠溺(误解啊,小驸马绝对只是随便摸了两下而已),没有想要利用它的意思,原本想着多享受一下她这样的亲近再出来跟她走,谁知道她和别人不一样,见龙蛋没有什么反应,她也没有什么多余表情,只是转身走了,当后面那个人来碰任小龙时让它很不舒服。这时任小龙一心只想快点出去跟上小女孩,给这个人类烙上自己的龙印,谁知道她看见龙蛋有异象居然越走越快,头也不回一下。于是任小龙也只能把大部分的怒气撒在眼前这个好像叫潘什么的家伙身上。然后飞快地追上这个小女孩儿——只是,忘了没学会减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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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们一向小心谨慎的任小驸马就这样被她的新晋小宠物……撞晕了……

现在小龙正伏在任小驸马的床头,数着头上有个包包的任小驸马到底有几根睫毛。

须臾,任似月从宫中匆匆赶来,见到正要退开一旁让路的无心反手就是一巴掌。

“属下知错!”无心单膝跪地,除了这句没有任何解释。发生的事情自会由另外两个负责暗中保护的暗卫汇报。

“去!到内服自令二十大板。”任似月现在隐隐散发出一种灼人的温度,仿佛只要有人接近她的领域就会立刻化为灰烬。

无心默默退下,知道这个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何况任似非受伤了。

记得有一次,一个伺候任似非的丫头不小心把茶水翻在了任似非的身上,造成了严重的烫伤,任似月命人将一整桶滚烫的开水泼在她身上。最终这个丫头是死是活她不太记得,只知道任似非是任似月的逆鳞,而任似月绝对不是柔弱和善的主儿。

看了床上不明黑色物体一眼,任似月伸手要检查任似非的伤势,却被幼龙扑过来阻拦,作势就要咬到她手的时候,任似月敏捷地抽回。眼底顿时一片燎原之火,“来人,给本宫把这个东西弄走~!”

“是~!”门外几个侍卫冲进来,准备把龙从任似非床上抓走。

“嗷~~~”小龙发出了尖锐刺耳的鸣叫,撑开翅膀,恫吓来人。

“好~!吵~!”睡梦中的任似非一把抓住身上的噪音来源随手甩在地上。屋内瞬间禁声,侍卫机灵地退下。

任似非捂着闷疼的脑袋转醒,看到自己的姐姐毫无意外坐在自己面前。她撑起身子看看地上有些被摔闷的小黑龙。

“它为什么在我卧房?”任似非弱弱地问道。

“它给你烙了龙纹。”任似月没好气地回答

“额……”虽然不是很清楚为什么,但是她想她知道大概就是这条龙跟定她的意思了。

小黑龙从地上爬起来,蒲扇着小翅膀重新回到任似非的身边落下。把头凑到她脸上来回蹭着卖萌。

“无忧要回来了。”任似月美眸一转,看着任似非身上的小龙。还是有点担心自己妹妹和长公主之间的问题。

“姐姐……”任似非顿了顿,有点不适应这样的称呼。“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说。”她不需要自己背负着秘密这样生活,因为她本来就是如假包换的任似非,不用像别的穿越小说里面写的那样隐瞒自己是穿越来的事实。“这个可能很难令人相信,但是这都是真的。”

任似月神情一变,换上更加柔和的面容,“好,你说。”

“我们的母亲,我想,应该有着和姐姐不一样的瞳色,应该是像苍穹一样美丽的那种蓝色?和潘家的不太一样。”

“是的,你记得啊。”任似月笑着,带着宠溺,“娘是南方洛家人,那个家族的人都有那样的眼睛。”

“我们小时候是不是曾经在祠堂的供桌地下刻过什么,然后被发现了,你为了袒护我挨了祖母一鞭子?”

“是啊,小时候不懂事我们就喜欢在各种地方刻字。”后来她长大了就不再这样,因为她得到了更有利有效的手段去保护妹妹。

“我想,我大概就是你的妹妹,不过我接下来的这些话希望姐姐你能相信。”任似非垂下眼睛,握上任似月的手,告诉她自己五岁以后灵魂穿越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的事实,描述了在另外一个世界的样子。说完大概,她安静的看着任似月,等待她的反应。

“难怪,当年初进天师门的时候,我请师父为你卜卦,师父说你的灵神已去了别的次元,他还告诉我,终有一天你将回到我的身边,所以九年来我从未放弃过。有机会的话,多和我讲些你曾经的故事。”听完任似非的讲述,任似月安静地说道。感谢上苍将她妹妹从另外一个世界送回了她身边。

比起自己,她这九年是怎样度过的?小心计划,步步为营,还要担惊受怕,生怕哪天自己被别人害死,那么多年的希望就化为泡影。“姐姐,我回来了,现在我就在你身边。”想到这里任似非不免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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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似月离开后,无心缓步走进房间。

“无心,你这是怎么了?”任似非一边挠着小龙的下巴,一边仔细观察无心的动作。

“回二小姐,下臣没事。”无心语调平常。可是微跛的步伐和红肿的半边脸颊还是出卖了她。

“我姐姐处罚你了。”任似非陈述事实,微微皱眉,“你为什么叫做无心?”就算被迁怒也一脸平静,当真没心么?

“回二小姐,我五岁时和孪生姐姐一起被大小姐从勾栏赎回来,任家族长赐名我叫无心,姐姐叫无情。”

无心无情?意思是伺候别人不需要有自己的情感?任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族?就算是对她呵护备至,怕她丢怕她化的姐姐也是一样对待下人从不手软。

“从此你不再叫无心,人不能无心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从此你就叫凝尘吧,沈凝尘。”

“是,二小姐。”虽然面上没有说什么,但是内心是感动的,虽然大小姐对她也不坏,不过自己毕竟是下人。

“暗卫何在?”任似非可以感觉到周围还有两个人。

“二小姐。”身着黑装的一男一女鬼魅般地出现在她面前,着实把任似非吓了一跳。

“你俩叫什么名字。”

“回二小姐,属下三、四。”

任似非扶额,“从今儿起,你叫魑。”任似非指着男子说,“你叫魅。”对着女子说。

“是,二小姐。”

“恩,你们先下去,凝尘,给他们一金,让他们分给外面的困难人家吧。对了,告诉姐姐你们的名字我都改了。”

“是。”两个黑影如他们出现时一样毫无迹象地消失了。

现在……任似非转向趴在自己肩头睡得正香的小东西,把它从肩头取下抱在怀中,“叫你什么好呢?”小龙现在还软软的,人家都是可爱的小白龙,为什么她就要带条小黑龙呢?

“它吃什么?”

“二小姐醒来前,它吃了一张梨花木桌,一柄紫檀木如意,二十锭银子。”凝尘不急不慢地汇报道。

囧,这个赔钱货。为什么一向稳重的她到了这个世界会有那么多的无力感?“我名下财产有多少?”

“大约一百金。”

“能养得起这头龙么?”

“这个二小姐其实……不用担心……”其实没有那么贵,只是不小心选了比较贵的食物而已。

“哎……”任小驸马那个愁苦啊。“没关系,我能养得起~!”摸摸小龙的头,小龙发出咕咕咕的撒娇声。

“就叫‘折耳’好了。”折耳表示谦虚,遇事要低头。而且自己也很喜欢折耳猫。

“嗷~”小龙满意地蹭了蹭任似非。

“去,再去给它弄点吃的。”

于是任小龙又开心的吃了一餐,打了个饱嗝准备在任似非肩上美美睡一觉。

“走吧,我们去看看街上的人是不是都得到魑和魅的帮助了没。”这里有点无聊,任似非有着摩羯座闲不下来的特质,在这里没有电脑,没有工作,她只有好吃好喝做一个米虫让她很不习惯。

“嗷~”任小龙听到非常欢脱。

“你呆在府上~!”

“嗷~”

“反对无效~!”

“嗷~~~~”

“凝尘。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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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后门,就看见一个乞丐把玩着一块不算小的碎银子,意兴阑珊。

任似非觉得有趣,上前询问,走近了才发现,这个一个灰色眼睛的壮年男子,大概三十岁左右,厚实的手上满是茧子,结实的手臂说明是个练武之人不是一般的乞丐。

“叔叔,有银子,不高兴么?”任似非蹲在席地靠着墙根的人面前问他。

“这个只是权贵的一时施舍而已,人常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钱总有会花完的时候,没有一份稳定的收入,始终是潦倒的。”男子笑着带着些苦涩,也有点潇洒,没有认真或是埋怨,更像是在嘲笑事实。

任似非听了眨了眨眼见,“你并不像是乞丐,为何沦落至此?”

男子睁开了一只半眯的眼睛,懒洋洋地看了任似非一眼,“看你衣着不凡应该是谁家小姐吧。这个国家的疾苦你一个有颜色的孩子怎么会懂?”(所谓有颜色就是指眼睛颜色不是白灰黑的贵族。)

“我是不懂,至少,你拥有武功,可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活着。”种族歧视这个问题,什么世界都有,这是没有办法的。

“你懂什么,一个人如果达不成自己的梦想,活着做什么?就算活得比常人好些和乞丐也并没有什么两样。”

“你所求为何?”任似非忽然站起来,抬着头,低着眼居高临下看着这个男子。

“天下太平,百姓人人康泰长乐。”男子说道。

“现在没有么?”任似非问。

“百姓从出生开始被灌输的教育就是错的,没有得到真正的自由,谈何真正快乐。”男子一皱眉,有些愤慨地说。

“那又要从何做起?”

“这……”男子犹豫了。

“自然是从自己做起,你看懂了大志,却在街边乞讨终日无所事事,岂不可笑?奋发图强好歹也给周围之人一个表率,现在的你不过是别人眼中的蝼蚁,与其这样眼高手低不如忘记你的理想,闭上眼睛,关掉耳朵,独自去山隐,何必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多一份糟心。对这个世界或是你的人生来说,重要的不是你在想什么,而是你做了什么!凝尘我们走。”任似非平淡地说完,一甩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也许他说的有些是有道理的,但是任似非最不喜欢自暴自弃的人了,人生当中的大多数东西都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成天坐在街上不动成何体统。前世,她也认为国家的教育是错的,教出来的人思维方式也有问题,但是人活着就要好好活,原来她无力改变什么,现在她会为这里的人们尽上一份力。

一阵车马声从远处隆隆而至,所有人都退开一边,有一个孩子没有反应及时,看样子父母并不在身边。任似非在心中哀嚎,这是什么老套狗血的情节啊。不过人还是要救,她奋力往前一扑,可能是因为有功力的关系,一下把小朋友从街中间扑到了街对面的人群中。

这样一出,惊了来车的马匹。

“何人如此大胆敢拦我家主子的车架?”驾车的马夫还不知错,反而恶人先告状,倒打一钯。说完也不管是谁一马鞭抽在了任似非脸上。

“大胆,这是……”凝尘见她又失误让小驸马受伤了这还了得。当下就要拔剑,恨不得直接把这个人给就地超度了。

“慢着,打狗看主人,主人还没有看呢,退下。”任似非有点火大,今天是怎么回事儿。被打一鞭子是小事,虽然自己身份很有分量,但是也不能随便与人发生纠纷。

“谁人在耽误事情?”声音很轻却是威性十足。

话音未落,凝尘已经认出这个声音的主人,跪在地上恭敬地请安,“下臣参见长公主殿下,殿下千岁。”

任似非眉毛一挑,这是……我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