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白老师,没大没小的。”白阮羞耻得要命,欲威严瞪视郎靖风却不敢,只好快速转移话题,一个个唤着小朋友们的名字,把求抱抱的小朋友挨个举高高,左转一圈右转一圈再放下。

孩子们在半空中哈哈大笑着,白阮含笑望着他们,由于被郎靖风戏弄得手足无措,加上把这些动辄四五十斤的小孩儿举高高转圈圈也是个体力活儿,所以白阮的面颊烧得透红。

他皮肤白,薄薄一层红铺在脸上,被白色调和出桃花般剔透的粉,红得丝毫不显笨拙,反倒把五官衬得更灵了,睫毛也是分外黑密浓秀,他眨眨眼,郎靖风心尖便是一阵难耐的刺痒,像被那睫毛扫过了似的。

郎靖风目光赤.裸灼热地盯着白阮,愈发不想叫他老师了。

……床上叫叫还可以。

这时,白阮朝郎靖风投去又轻又快的一瞥,叫道:“郎靖风。”

郎靖风舔舔嘴唇:“到。”

白阮:“今天下午你的主要任务是陪孩子们玩,和他们做游戏,给他们讲讲故事什么的,我全程和你一起。”

这年头福利院在物资方面一般都是充足的,比起糖果玩具,院里的孩子们更渴望的是爱与陪伴。

“知道了。”郎靖风弯腰,冲离自己最近的小朋友挥挥手,粗声道,“嘿,哥们儿。”

这位年幼的哥们儿满脸惊恐地与郎靖风对视片刻,忽然哇地一个暴哭:“呜哇哇哇哇!”

郎靖风用指尖搔搔自己英俊然而攻击性十足的脸,无辜道:“……我什么都没干。”

“他叫乐乐。”白阮道。

“乐乐,哎,”郎靖风蹲下,戳戳乐乐的小肚子,“哥跟你商量个事儿……别哭了。”

乐乐眼泪汪汪,吧嗒吧嗒跑开,死死抱住白阮一条大腿,生怕被郎靖风叼走。

谈判秒崩。

郎靖风一个蛙跳,跳到白阮脚边,追着哄乐乐:“给哥点儿面子成吗?不然我管你叫哥吧,乐哥,乐乐哥,以后我就是你跟班了,你走哪奶瓶我帮你拎着怎么样?”

这哪是和小朋友说话时该有的语气和态度,白阮好气又好笑,支使郎靖风道:“乐乐怕生,我陪他玩,你去给小朋友讲故事吧,那边书架上有故事书。”

郎靖风举目四顾心茫然:“哪儿呢?”

这时一个模样乖巧的小姑娘拿着一本童话绘本跑过来,大大方方地往郎靖风手上一递:“大哥哥给我们念这个吧。”

郎靖风接过来一看:《三只小猪》

“来来来,哥要念故事了啊。”郎靖风盘腿往地板上一坐,晃晃手里的绘本,练摊似的高声吆喝道。

几个胆大的孩子围聚在郎靖风身边,郎靖风把绘本摊开放在腿上,腔调懒懒地念着《三只小猪》。

“两只小猪躲进石头盖的房子里,大灰狼拿它们没办法……”郎靖风读着读着,嘴一撇,为狼族鸣不平,“这什么玩意儿,狼能跑不过猪吗?真要有狼追这俩猪根本跑不到石头房子,都得死道上。”

小朋友们面面相觑。

白阮无奈地瞥了小狼崽子一眼,道:“你专心念,我去趟洗手间。”

白阮走出活动室门,屋里就剩郎靖风和一群最大不超过六岁的小屁孩,郎靖风眼珠一转,冒出个挺好玩儿的念头,便把绘本一丢,道:“这破故事没意思,哥给你们变魔术吧,看不看?”

小朋友们纷纷拍手:“要看要看!”

“但是不许告诉跳跳哥哥,行不行?”郎靖风一笑,趁白阮不在疯狂占便宜,“他不让我变,我怕老婆。”

小朋友们听不太懂什么老婆不老婆的,只想看魔术,一个个急忙答应下来。

“都看好了啊,”郎靖风用双手按住自己头顶两侧,神秘兮兮道,“见证奇迹的时刻,三,二,一……变!”

话音刚落,郎靖风手一松,两只毛绒绒的灰色狼耳朵扑棱一下从他脑袋上冒出来。

“哇——!”小朋友们惊呆了。

“怎么样,哥这假耳朵变的?”郎靖风动动耳朵,“还是电动的呢。”

躲郎靖风躲得远远的乐乐吧嗒吧嗒跑过来。

“来乐哥你过来,摸摸,我不咬人。”郎靖风冲乐乐勾勾手指,乐乐紧张地凑过去,小手慌里慌张地在郎靖风耳朵尖上拨了一下,他碰触到郎靖风的一瞬间,其他小朋友再次集体发出“呜哇——”的惊叹。

“毛绒绒的!”乐乐乐得眼睛都没了。

几秒钟后,郎靖风的一对狼耳朵惨遭小朋友们攻占,被又揉又搓又摸又拽,最后郎靖风实在招架不住,嘶嘶抽着冷气念着三二一变把耳朵变了回去。

于是白阮刷完厕所副本回来时,看见的就是几分钟前还不怎么受小朋友们待见的郎靖风被七八个哈哈大笑的小朋友合力掀翻在地,玩打大灰狼的游戏。

“倒了倒了,大灰狼倒了!”郎靖风狼狈低吼,“疼疼疼,嘶——”

“大灰狼哥哥起来!”“还要和灰狼哥哥玩!”“灰狼哥哥加油——”

“不玩了,灰狼哥哥要嗝屁了。”郎靖风一骨碌爬起来,拔腿就跑。

小朋友们欢叫笑闹着追上,其中以乐乐的追击最为凶猛,白阮揉揉眼睛,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夕阳西下时,跳跳哥哥与灰狼哥哥向小朋友们道别,肩并肩走出福利院大门。

“你回去吧,注意安全,抓紧写作业。”出了大门白阮就要往地铁站的方向去。

郎靖风一怔,快走几步挡到白阮面前,唇角噙着笑,低声道:“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真就光做义工?”

白阮隐约觉得这话的措辞有点诡异,却没深想,眼皮一撩快快地扫了郎靖风一眼,问:“那不然呢?”

郎靖风啧了一声,又贴得离白阮近了些,换了个说法,佯作不满道:“白老师,你说你大好的周日把我从家里拎出来当志愿者,这一下午我头发都快让那帮小孩儿薅秃了,这就算了,完事还对我一点儿补偿都没有,直接就把我撵回家去了……”说到这,郎靖风顿了顿,放软了腔调含笑道,“你觉得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