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完视频坐在火山头上眺望着远方。

火山带下面就是森林,森林之后就是人类的居住地。

就算是再贫瘠的土地,也会有人类在这里艰难求生。

——就算是凤凰一样。

这样想着的凤瑾梦到了小时候。

他还经常窝在少昊的手心,后来少昊一只手已经举不起他的时候,他就跑上了少昊的肩膀,会趁着独处的时候跑上西天大帝的脑袋上做窝。

那个时候少昊为了让他蹲得方便,还会褪去冠冕和头饰。

明明是一介大帝。

“少昊我好想你。”凤瑾从他的头上跳下来,变成人形,伸手抱着少昊。

神祇温暖有力的手指插入他的头发当中,缓缓梳理着他的头发,让凤瑾温暖又有点昏昏欲睡。

“我会永远陪着你。”神明大人说着答不对题的话:“就算从地狱里爬出来,我也会永远陪着你。”

“真的吗?”

“真的。”

“真的真的吗?”

“真的真的。”

然后凤瑾就醒了。

羽毛有点湿,嗯,下雨了。

还有——骗子。

大骗子。

即便是这样,凤瑾难得梦见少昊,心情不由自主地上扬,又开始了他了解人类社会的日子。

有着白暄小鸿鹄带他,凤瑾这个进度要快上不少,很快他就从幼儿进阶到大学的课程。

白暄到第二天才惊觉他返祖凤凰的身份,不过小鸿鹄很快就接受了自家新的小伙伴。

只要我们一起追过番,就是好朋友了惹!

唯一有点麻烦的就是手机问题。

这也太容易坏了。

凤瑾用妖力充电的时候妖力一个不稳,手机的屏幕就炸了。

白暄也叹气:“如果有电脑就好了。”

“这边用不了电脑。”

“说得也是。”白暄垂头丧气。

凤瑾左看看,右看看,确定周围没有其他凤凰。“我们溜出去!你家有电脑对吧?”

“有是有,可是……”

走走走。

凤瑾抓着白暄说走就走。

他们还不敢变回凤凰,就人形的模样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跑了。

大家长朱懿和白旭一起站在火山头上望着两个小不点跑路。

朱懿还感叹:“居然能呆三天,比之前有长进了。”

白旭:“再过几天,我们也该散了。”

朱懿砸吧砸吧嘴:“刚好,我们来猜拳决定值守的顺序吧!”

凤瑾和白暄两只小凤凰躲不过长老们的眼睛,但躲过人类的眼睛却很简单。特别是他身边有白暄这个混在现代很久的鸟,两只顺顺利利回到白暄的家。

白暄家里的设备非常齐全,凤瑾对人类的创造力有了进一步的提升。

然后两只小凤凰就开始宅生活。

还没怎么学习到知识,凤瑾就先学会了怎么被生活腐蚀。

快乐肥宅水真的很快乐鸭!

电影和番剧也很好看!

人类怎么会有那么多有意思的东西?!

凤瑾举着可乐跟白暄看完了一部反战电影。

两个小时里都是战争的内容,战友的情谊,战斗的激烈,以及到最后……整个军-队打赢了却只剩下一个生还者,才十五岁的男孩子,跪在地上哀嚎不已。

竭尽全力嚎叫出来的嘶哑声音,听得让人心酸。

镜头定焦在他跪下的画面中拉远,黑幕。

吟语般的片尾曲响起,两只小凤凰讷讷不做声。

白暄缓了好一会儿。

国际名导配著名演员的效果就是不一样,看完他感觉都要呼吸不过来了。

“诶?你怎么哭了?”白暄手忙脚乱地给凤瑾递纸巾。

小凤凰愣了愣,一摸脸颊才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他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就是稍微,稍微有点入戏了。”

“你也太容易感动了。”白暄缓了一会儿就缓过来了,他笑着看凤瑾呆呆地擦眼泪,擤鼻涕,莫名涌出一种“哥哥”的责任感。

就算知道对方是返祖凤凰,是凤凰一族的族长,但是面对他跟自己相仿年龄的模样,以及偶尔流露出来那种可爱的呆萌,白暄对他的身份就没有实感。

这是需要我照顾的族长大人!

“刚才那首歌,能再听一次吗?”

“可以啊,我找找,诶,有了。”

白暄给他点击了循环播放之后,就出去做饭了。

凤瑾自己呆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出去帮忙。

一边玩一边学,凤瑾就这样在白暄家里住下来。刚好凤凰五族抽签,抽到第一的是鸿鹄,白暄的父母都在凤凰火山里没出来,就留下了空间给两只小凤凰造作。

他们倒是打了个电话给忘了父母的白暄,两只大鸿鹄念念叨叨把白暄数落了一遍。

凤瑾趴在桌子上,看着坐在对面的白暄一边笑一边给他电话那头的父母撒娇,还夹着电话对凤瑾做鬼脸。

“感情很好呢。”凤瑾对白暄说。

白暄哈哈大笑,“不这样的话,他们才不会放过我。好不容易有自由的时间,要是我妈在家,肯定会每天都念我。现在隔着电话,被念一次赶紧认错就好了。”

“这样吗?”凤瑾在这方面没有多少经验。

小伙伴白暄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点头,“当然,干坏事之前多撒娇,干坏事之后使劲撒娇,没事多撒点糖……总之哄哄就好了。”

“如果他们惹你生气了呢?”

“通常不会有这种情况。”白暄皱着眉头将自己代入了一下考虑,“不过真的发生了,那就等他们哄我好了。”

——“家人就是这样的存在啊。”

凤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两只小家伙玩遍了人类的高科技,凤瑾在白暄家里找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扫地机器人,这东西很鸡肋,不太好用;比如机器人玩具,会亮灯倒是有点意思,还有……

“这个是啥呢?”

“哦,唱歌的麦克风,之前不知道什么活动送的,我还没用过,听说是可以自动连接上网、上传分享之类什么乱七八糟的功能,还有啥推荐之类的,我忘了。”

“唱歌?来,试试,试试!”

“让我看看怎么开……好了,你要唱什么?”

凤瑾想了想,点了那首电影的片尾曲。

凤凰与生俱来的音乐天赋,凤瑾之前听过几遍就把旋律和歌词记下来了。

白暄听着凤瑾哼唱,第一次发现,原来凤凰和凤凰之间也会不一样。

准确来说,每一只凤凰都不一样,但是彼此之间的差距并没有那么明显地表现出来,同一年纪的小凤凰显现不出个体的区别。

小鸿鹄想象了一下自己会怎么唱这首歌。

想象不出来。

凤瑾歌唱的旋律霸道地将他的所有想象都驱逐出境,白暄已经想象不到其他更好的表达方式。

或者说他根本没想。

白暄脑袋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