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头都没皱一下?,一口气喝完,放下碗,秦树阳往她嘴里塞颗糖。

林冬一愣一愣的。

“苦傻了?”

她呷呷嘴,盯着他。

“好喝吗?”

林冬摇摇头。

“看你喝的挺享受。”

“我忍着?,一口干。”

他笑笑,起身拿着碗去刷,“行了,你继续睡吧,我做好饭叫你。”

“不用,我早就不疼了。”

“那你想干什么?”他笑着?睨她。

“看你做饭。”

“来吧。”

“今天做什么?”

“你想吃什么?”

林冬翻了翻家里的菜,拿起一个土豆,“这个。”

“行。”

她又拿起一根黄瓜,“还有这个。”

“行。”

“要怎么做?”

“炒土豆丝?黄瓜炒蛋?”

“好。”她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媳妇,你就在旁边看着?吧,我得赶紧做完回去上班。”

“……”

下?午林冬回到酒店,何信君在屋里看书,听见外?头的动静放下书出来,“回来了。”

她不理他。

“看着?没精打采的,又去哪里疯了。”

“要你管。”

“小冬。”他跟着?林冬走进房间,“你对我温柔点。”

她认真?的看着?他,“我不温柔?”

何信君愣了两秒,笑出声,随手拿过镜子,给她照了照,“你看你这张脸,我又不欠你钱。”

林冬接过镜子看了看自己,“挺温柔呀。”

何信君无言以对。

“小舅舅,你说男人是不是都喜欢温柔的?”

何信君杵了一下?,不怎么高兴。

林冬对着?镜子忽然微笑了一下?,“秦树也喜欢温柔的?”

他把镜子拿过来卡在桌上。

“礼服在你床上,去换吧,我给你找了个化妆师,应该快到了。”

何信君出去了,林冬往床上看一眼,那是条红色双肩长裙,她走过去提起来看了看,开衩,而且又是露背的,很性感。

林冬看着?它,就想起那条小黑裙,被秦树阳撕扯的成一块烂布了。

不知道他看到这件又会怎么样。

她突然开心,想着今晚穿着去气死他。

宴会地点是个大酒店,地上铺着蓝色云纹毛毯,顶上是水晶吊灯,墙壁上挂着?许多油画,金碧辉煌的,看上去非常高档。

进了宴会厅,何信君就开始跟各种人打招呼,奉承客套,太做作了。

林冬跟在他旁边,从头到尾挽着他的胳膊,一句话也没说。

过了不久,她实在有些忍不住了,一个人去阳台透了透气。

夜黑风高,真?舒坦。

半个多小时后,何信君过来找她,他站在后头看了她足足五分钟,才走上前去。

“小冬,站在这干什么?”他靠到她旁边,“外?面风大,小心生病。”

“就是出来吹风的。”

何信君笑了笑,看着?她的侧颜,“小冬。”

她仍旧看着?远方。

“今天真漂亮。”

“妆化?出来的。”

“不是,你不一样。”

林冬没什么情绪,转眼看向他,目光在他的脸庞上停留了几秒,“老何。”

他缓过神,“嗯。”

“我后悔了。”

“怎么了?”

“你以后不要带我来这种场合了。”

“为什么?”

“我不喜欢。”

他轻笑了一声,“小冬,这就是你的世界,你是舞者,将来也少不了这种场合,除非你退出这一行。”

“我不喜欢。”她平静的看着?他,重复道,“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你不喜欢也得去适应。”

“我可以选择另一条路。”

“那条路是不对的。”

“对不对不是你说的算的。”

“事?实?而已。”

她凝视着?他的双目,不想与他争辩,转移了目光,冷静道:“我准备走了。”

“去找他?”

“嗯。”

“自甘堕落。”

林冬懒得理他。

“我订了后天晚上回去的机票。”他见她不说话,又说,“两张。”

“我不回去。”

“小冬,你成熟点,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药。”

她仍不说话。

“你要知道,激情过后是平凡枯燥的生活。”他轻蔑的笑一声,“到时候你还是会厌倦的。”

沉默。

“放肆了那么久,该收收心了。”

沉默。

“你妈妈不懂事?,她的三观有问题,你不能尽听她的。”

沉默。

“你是不是把你的演出忘了?”

林冬目光闪烁,是啊,演出。

“你是大人了,要对自己负责,对大姐负责,对站在你身后的所有人负责,做什么事?要考虑周全,多为别人想想。”

好累,一和他说话就好累。

“老何,你真?的好烦。”

“我是为你好。”

“当初就不该让你回来,那个年轻人,是我大意了。”何信君叹了口气,一脸懊悔,“你爱玩那也该有个度,他那种人……就算是真心,那你和他在一起也是在害他。”

“我不是玩。”她看向他,态度很认真,“我也不会害他。”

“小冬,你太年轻了,什么都不懂。”

“别说了。”

沉默。

沉默。

“还去吗?”他皱了皱眉。

林冬提着裙摆就要走,“去。”

何信君拉住她的手腕,林冬望向他,“小舅舅?”

他微笑,“我送你。”

“谢谢。”

他的电话突然响了,“我接个电话。”

她转头,继续看向远方的灯火。

“你送上楼来。”

一句话,挂断了。

他碰了林冬一下?,“发什么呆,走吧。”

他先走一步。

林冬长呼口气,感觉压抑的难受,缓了缓才跟过去。

秦树阳有些奇怪,在这么高档的地方办宴会,怎么会有人点酸菜鱼的。

他大步往楼上迈,站在门口没好进去,门露了条缝隙,可以看到里头西装革履的人们,想必都是些名流。

他站在门口等一会,还没有来人,于是又给买主打了电话。

“您好,我已经到门口了,您出来拿一下?吧。”

“你进来吧。”

“……我这…不太方便进去吧。”

“没事,进来吧。”

“好吧……”他拉开门,那一瞬间,优雅的音乐,明亮的灯光一同?袭来。

熟悉而陌生。

可现在的自己与这个世界已经格格不入了。

何信君从不远处走来,秦树阳一眼就认出他。

林冬的……舅舅。

他瞬间懂了。

紧接着?,林冬从他的身后走来,她看到秦树阳愣了一下?,“秦树。”

“你怎么来了?”

他杵在原地,感觉到那些奇怪的目光纷纷落在自己身上,充满了不屑与鄙夷,充满了嘲讽与嫌弃。

像一个小丑,任人观赏。

拧着外?卖的手攥紧了些,他硬着头皮走过去,将外?卖送给何信君。

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您的外?卖。”

林冬看向何信君,“你点的?”

何信君微笑的接了过来,“我点的。”

“你点外卖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把你的小情人叫过来,让你看看。”他从口袋里掏出钱,伸出手,“小费。”

空气凝结。

林冬拽回他的手,“你干什么。”

秦树阳看向林冬,僵硬的笑了一下?,“我还要送别的,先走了。”

他转头走了。

“我和你一起。”她刚要跟过去,何信君拉住她。

“小冬。”

她看向他,盯着他带笑的双眸。

“看到没有,这就是你们两的差别。”他依旧一副温文儒雅的样子,“看到别人的眼光没有,你还想往泥潭里钻?”

她甩开他的手,“你闭嘴。”

何信君一愣。

林冬拧着眉心看他,她彻底明白了,订什么外?卖,他就是想羞辱他。

道貌岸然假仁假义的伪君子。

“你不觉得有些无耻吗?”

“别激动,我只是让你看清现实。”

“你是不是管的有点多了。”她厌烦的看着?他,“你凭什么管我。”

“因为你在走错路,我得把你拉回来。”

“关你什么事?!”她冷静下?来,“你又不是我亲舅舅。”

何信君平和的看着?她,“连自己的情绪都把控不好,到底还是小姑娘。”

“你太过分了。”

语落,她提着裙子追了出去,走两步又折回来,“你说过答应我一件事的,本来想让站在我这边,以后劝Leslie,现在我只希望你少干涉我的事?情。”

她又走了。

何信君一直在隐忍着?,即使心中愤怒,也没有半点失态。

以前的她,从来不会这样。

越来越反叛,越来越控制不住。

变了。

他提起手里的外?卖看了一眼,随手递给一个服务员,“帮我扔掉,谢谢。”

一个女人笑着?走过来,“怎么了?”

何信君看着?她,微笑着?,“小女孩,闹小脾气。”

“不去哄哄?”

“不用哄,自己会好的。”他拿过一杯香槟,与她碰杯,“吃点苦头,哭着闹着就回来了。”

林冬脱了高跟鞋,一路小跑追了过去。

“秦树。”

“秦树。”

她跑到他的车前,“你生气了?”

“没有。”他看了眼她的脚,弯下腰帮她穿上鞋,“你怎么跑出来了。”

“我来找你。”

“你还是回去吧,外?面冷。”

“不冷。”她拽住他,“对不起。”

“对不起干什么。”

“他那个人就这样,你不要介意,我代他道歉。”

秦树阳低头轻促的笑了一下?,“看来你舅舅对我有很大意见。”

“不用管他。”

“行了,你快回去吧,穿那么少。”

“好看吗?”

“好看。”

“我们回家吧。”

他揉了揉她的头,“我还没下班呢。”

“那我和你一起送。”说着,她提着裙子坐上他的车,“我还没送过外?卖。”

秦树阳很无奈,脱下外?套给她穿着?,骑到车上,“拿你没办法。”

她笑着?搂住他的腰,“我在里面快闷死了,你带我走吧。”

“抱紧了。”

“下?一站去哪里?”

“前面拐过弯一个小区。”

“远吗?”

“不远。”

“你饿不饿?”

“不饿。”

“我饿了。

他笑了,“你不会是想吃这鱼?那不行,这鱼有主了,你想吃我一会给你买。”

“不吃,等你送完了,我们回家自己做。”

他心里暖暖的,回家。

回家。

她一直自言自语,

“做什么呢?”

“炒饭吧。”

“不,吃面条。”

“还是炒饭吧。”

“蛋炒饭,加个小米粥。”

“亮亮的妈妈给了糖醋大蒜,我们吃那个。”

她蹭了蹭他的背,“想想就好好吃啊。”

秦树阳突然变道拐进一个黑巷子。

“不是去小区?”

“怎么进这里了。”

车停在了最里头,很安静,且黑的恐怖。

他调了个身,仍旧骑在车上,抱起她的腿,把人提了提。

林冬骑坐到他的腿上,感觉到他的手在下游动。

“秦树。”

嘶——

狭窄的巷子静的很,好像与外头喧嚣、热闹的世界完全隔离。

他一手握住她的邀,手之探了进去。

嘀——

突然的一声鸣笛,她的身体猛地一颤,浑身紧绷,不禁抱住他的头。

黑夜里,什么都看不到。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吃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