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秦树阳醒过来,林冬不在身边,他朝气?勃勃的给她打了个电话。

“秦树。”

光是听她叫自己就幸福的要飞起来了。

“媳妇。”

“……”

“媳妇。”

“有话就说。”

“你在练舞?”

“嗯。”

“回来吃饭吗?”

“都行。”

“那我等你一起吃早饭,你想吃什么?”

“你不?去工作吗?昨天不?是谈好一个新活?”

“我陪你吃完饭再去。”

“那你别等我了,我不?回去了。”

“……”

“挂了。”

“好吧。”他嘱咐,“别到处乱跑,晚上等我。”

“嗯,我挂了。”

“去吃”未待他再说话,电话已经被挂断了,秦树阳放下手机,伸了个懒腰,起身下床。

林冬饿的前胸贴后背,随便找了个早餐铺子吃了碗小混沌,一根油条和一个茶叶蛋,她当然没有听秦树阳的话不?要乱跑,一个人在街上闲逛着,顺便消消食。

林冬晃进了个小广场,随意坐了个公共长椅,看大爷大妈晨练。

小广场很热闹,老的,小的,团体的,个人的,耍剑的,拉琴的,练太极的,跳广场舞的,还有些小孩子翻跟头练武术,看着个比个精。

不?远处有个吹糖人的,林冬看着有趣,走过去瞧了瞧。

可爱的小糖人,好好吃的样子,于是她也要了一个。

摊主问她:“要哪种?”

“最大的。”

甜的嘴快黏在一起,她往长椅走,突然一个身影闪了过来。

技能最先看到他的轮滑鞋。

裴周惊喜的看着她,“是你,又遇上了!”

“你好。”

“太巧了,这是第三次见了吧,你一个人在这干嘛呢?。”

“随便逛逛。”她往长椅那走,裴周就跟在后头,然后坐到她旁边。

“那么大的糖人。”他看着她手里的龙型糖人,“好吃吗?”

“好吃?”

“吃这个不怕胖?”

“锻炼就消耗了。”

“也是,你这小骨架,也吃不?胖。”

林冬不说话了,专心致志吃东西。

“那天那个男的呢?和好了?”

“嗯。”

“那你得好好谢谢我。”

“谢谢你。”

“请我吃饭吧。”

林冬停下嘴,看向他。

“哈哈,开个玩笑?,别那么认真,他怎么没陪你?”

“去工作了。”

“你是大学生吗?”

“不?是。”

“也工作了?”

林冬不想回答他,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吃。

“不?好意思,问多了。”他眸光闪烁,“呃……我看你跳舞超级棒,你是专业的吧。”

“算是。”

“跳什么的?”

“芭蕾。”

“哇我觉得芭蕾舞最难了。”他见林冬没有回应自己,又说,“上次说带你去我的舞社看一看,怎么样,今天有空吗?”

“街舞社。”

“对。”

“我经常看到街上有人跳,感?觉很酷。”

“多半就是我们的人,社里经常外出搞活动,燕城我们属第二,没人敢属第一。”

“真厉害。”她边吃边说,“我很羡慕你们。”

裴周感觉她来了兴趣,继续说,“那就去看看呗,可以的话欢迎加入舞社,就在留川路上,走吧?”

“好啊。”

“你叫什么?”

“林冬。”

“我叫裴周。”

舞社很大,两层楼加一个天台,一楼有两个大更衣室,两个大浴室,还有吧台,沙发,茶几,墙上画满了壁画,角落的架子上摆设一些小小的雕塑,装修得很精致。

“舞房在二楼,大家会在一楼喝点东西,打牌聊天玩桌游。”

他领着林冬上楼,楼梯是木质圆孔镂空环形梯,绕了两圈来到二楼,还没进舞房就有人迎上来打招呼,“阿周。”

“嗨。”

“呦,这谁啊阿周?”

“朋友。”

裴周带着林冬进屋,“我们这有三间舞房,这是最大的一间,大家在排练。”

一男一女在练舞,宽大的镜子里印着两人灵活奔放的身姿,周围围绕着一群男男女女,有些坐在地上,有些靠在墙边,他们看着裴周带了个美女进来,纷纷打招呼,“阿周来啦。”

“又带美女过来?”

“女朋友?”

“不?是,我一朋友,叫林冬,也是跳舞的。”

“哎哎哎这不?是那天酒吧那个吗?”正在跳舞的男的停了下来,走上来,仔细打量她,“还真是!”他竖起大拇指,“那天看你跳探戈,太棒了!”

“谢谢。”

“跟我们阿周绝配啊。”

裴周笑着斥他,“别乱说,练你的舞去。”

他一摊手,跟上音乐节奏继续跳。

裴周问她,“要不?要看看我们刚编的舞?”

“好啊。”

他冲大伙拍拍手,“来来来,来一段racepake。”

几个人从地上站起来,站好队形,原地活动下筋骨,裴周站在最前头,拿了顶帽子戴上。

他打了个响指,“音乐。”

林冬往后站了站。

音乐声起,他们动作起来。

抬臂,勾手,抖肩,踢腿,伸,展,伸,展……

很带劲。

一个女的朝林冬扬下下巴,“你也跳街舞?”

“不?是,芭蕾。”

“你喜欢这个?”

“喜欢。”

女孩笑?了,回过头,对旁边坐着的男孩说,“哈,有没有觉得阿周今天发挥相当好。”

“嘿,那是,带了妹子过来,不?得好好表现表现。”

裴周教了她一套简单的动作,林冬很快学会了,她开心的不?得了,一直跟他们跳到晚上。

天黑以后,他们在天台办火锅趴,裴周留她下来一起吃。

既然是吃的,她又喜欢这群志同道合的人,自然是不会拒绝。

一大伙人围着吃火锅,热火朝天的,他们对林冬很热情,问东问西,聊七聊八,比老四?那伙人还能闹腾,光是吃个饭,音乐声震耳欲聋,动不动手舞足蹈,活力四?射,尽是一群舞痴。

吵闹了好几个小时,嗨翻了天,这就导致秦树阳的四?个电话她都没有听到。

结束后,林冬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看到了几个未接来电。

裴周站在她旁边瞅了一眼,笑?着问,“男朋友?”

“嗯。”

“我打个电话。”林冬走到没人的地方。

“秦树。”

“终于接了。”他轻声慢语,听着有些无力,“你在哪呢?吃过了吗?”

“我在外面,吃过了。”

“本来打算叫你去吃饭顺便看个电影,可惜时间过了。”

“你买票了?”

“买了。”

“不?好意思。”

他顿了几秒,笑?道:“这么说干什么,没事。”

“那我们现在去吧,再买两张。”

“好啊。”

“我一会回去找你。”

“你在哪?我去接你。”

“我也不?知道。”她看着窗外的夜景,“你等我吧。”

“行。”他嘱咐,“路上小心。”

“嗯。”

林冬挂了电话,往回走,裴周微笑?着看她,“怎么了?”

“我得回去了。”

“有事?”

“嗯。”

“我送你。”

“不?用。”

“别客气?,我车就在外面。”

“不?用。”她淡淡的说,“今天谢谢你的招待,再见。”

裴周笑笑?,“那好吧,路上慢点。”

他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再联系,有空过来玩。”

“好。”说完,她转身走了。

裴周看着她的背影,欣赏的笑?了笑?,转身就进了舞房。

“诶?林冬呢?”

“有事先回去了。”

“哟,没送送人家?不?是你的风格呀。”

“不?让我送呀。”

“还有人拒绝你不?成?”

有人打趣,“阿周,把你那保时捷开出来遛遛,什么女人搞不?定。”

裴周散漫的笑?了,“行了,就别操.我这心了,人家有对象,只限于欣赏。”

他拍拍手,“休息够了,赶紧动起来。”

林冬回到秦树阳的住处,影院就在附近不?远,两个人步行去的。

假期影院爆满,他两挑了个鬼片,叫《请开门》,林冬要了一大堆吃的,抱着进了电影院。

“一身火锅味。”秦树阳嗅嗅鼻子,“晚上没吃好?”

“当时饱了。”

“现在又消化了。”

“对。”

“……”他笑?了,“你这个胃真的是很奇妙。”

林冬从头到尾睁大了眼看着屏幕,别说一丁点,半丁点也没被吓着。

电影放完了,零食也吃完了,秦树阳牵着林冬走在路边,“还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用了吧。”她揉揉肚子,“你看,都鼓起来了。”

他低下头看她隆起的肚子,伸手摸了摸,“还真是。”

林冬拿开他的手,“陪我走走消食。”

他又牵住她的手,“好。”

她又推开他的手,“我不?喜欢牵手。”

他也没再强迫她,“好吧。”

暗淡的路灯下,两人并肩行走。

“你胆子倒是大,刚才?那个女鬼出来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我看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都是假的。”她看了他一眼,“我不?信鬼神,也不?怕。”

秦树阳站到她面前,俯脸看她,微笑道:“那你怕什么?”

她目光淡淡看他,平静道:“怕我姨妈。”

“……姨妈?”

“嗯。”林冬思考几秒,又说,“还有,我怕有一天我不?能跳舞了。”

“如?果那样,恐怕都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僵了一下,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颊,“不?会的。”

林冬开心的笑?了,“是啊,不?会的,我会跳一辈子。”

……

林冬看到桥下有人卖棉花糖,拉着秦树阳过去买了一个。

“我好久没吃这个了,上次还是十几年前,我爸爸买给我的。”她心满意足的吃着。

两个人都不说话。

秦树阳看着湖里灯光斑驳的倒影,突然,“林冬,我想跟你说个事。”

“嗯。”

“关于我和我家里的一些事。”

“嗯。”

“我家以前是做生意的,有个小公司,规模不大,但也有点小钱,后来公司破产了,那时候我上大学,生意上的事完全不过问,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太清楚,但是从那以后我爸日渐消沉,赌博成瘾,前头赢了几把,尝到了甜头,后来就一直输,越输他越想捞回来,然后输得更多,那个时候周围的朋友亲戚,能借的都借了,最后输到没人再愿意借钱给他。”

他长呼口气,“不?管我和我妈怎么说都无济于事,后来他瞒着我们去借高利贷,从那以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卖了房,卖了车,还是还不?起,别人找上门来,要砍他手。”

林冬没有说话,棉花糖拿在手里也不?吃了,默默听他讲。

“他就跑了。”

沉默。

他眉心浅浅一皱,

“我妈想尽了一切办法,把能卖的都卖了,最后求着舅舅那边,借了一百多万,还清了高利贷,但是欠他的这笔钱还是得还,我爸跑了,我妈妈做全职太太很多年,什么都不会,这些债务只能我来还。”

他苦笑一声,“不?管怎么样,我是他儿子,血浓于水。”

“他养育了我二十年,丰衣足食,现在,父债子偿,我心甘情愿。”

“秦树,我可以帮你。”

“不?用,我再拿了你的钱,不?还是负债累累,一样的。”

“我不?用你还。”她注视着他的双眸,“这点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你要包养我?”他笑?了。

“我说认真的。”

“那我也是认真的,我不?要你的钱。”他很严肃对她说,“我会靠自己还清债,然后过正常的生活。”

“你不?是会建筑设计吗?为什么没进公司呢?”

“哪那么容易,我大学没读完,只有个高中学历,虽然现在讲究经验,但是起码的敲门砖还是要有的。”

林冬沉默。

“我就快还清了,我再努力努力,很快就还清了。”

“嗯。”

“行了,不?说了,一开始郁闷,崩溃,绝望,现在倒也习惯了。”他笑?了笑?,“再说要是没这些事,我也遇不?到你。”

“值。”他吧唧亲她一口。

林冬开心的对他说,“秦树,我今天跳街舞了。”

“街舞?”

“嗯对,你要不?要看?我跳给你看。”

“好啊。”

她把棉花糖交给他,退后几步站到一个平地。

没有音乐,她直接尬跳起来。

林冬身体轻盈,动作有力,跳起街舞来很有感?觉,很简短的一段小舞,引来了好几个观众。

跳完后,好几个人给她鼓掌,林冬笑的好开心,跳着跑到秦树阳面前,转了个圈,“好看吗?”

“好看死了。”

“我好喜欢街舞啊。”她拿回棉花糖,吃了一大口。

“你慢点吃,沾着下巴了。”他抹去她下巴上的糖,伸进嘴里舔了干净。

“怎么你也这么馋。”她把棉花糖递到他嘴边。“给你吃。”

他推开她的手,“我就爱吃你脸上的。”

“你好恶心。”

秦树阳笑着用手指挑了块棉花糖沾到她脸上,凑过嘴去亲她脸,“甜甜的媳妇。”

“你太恶心了。”

她推开他,转头轻快的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