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旧殿】龌龊人?的龌龊心思

在南洋诸多?岛国中,白象国显然能算得上是最有势力,再加上地处交通要道,因此楚项曾暗中托人?拐弯抹角,拉拢了?不止一次。只是纳瓦为人?向来耿直谨慎,对?这位落魄皇子的计划并不看好,一门心思只想与楚渊搞好关系,共同开发航线,因此回回都是打太极将说客劝走,任凭对?方许下的好处越来越多?,也是一样毫不动心。

只是纳瓦虽拒绝了?对?方,纳西刺却未必与大哥一心。他向来便野心勃勃,对?大楚的地广物丰更是早有垂涎,楚项或许是得知了?这一点,所?以便改了?策略,开始频繁派人?与纳西刺接触。

纳瓦得知此事后勃然大怒,派兵包围了?纳西刺的府邸,责令他闭门思过。三个月后,纳西刺痛哭流涕跪地谢罪,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与叛党有任何关联,再加上母亲求情,纳瓦才?勉强原谅了?这个弟弟。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两年,我以为他当?真已经浪子回头?了?。”纳瓦长叹,“其实?如今想想,在我为了?北上做准备的这段时间里,他的确有许多?时间都表现异常,像是迫不及待希望我离开。”当?时不觉得有什么,此时再回忆起来,却连骨头?缝都发凉。

“朕的弟弟前日回王城,也说白象国似乎有异动。”楚渊道,“楚项的人?频繁进出皇宫,这回可?不是偷偷摸摸,而是光明正大。”

纳瓦闻言,脸色愈发苍白了?几分。

“不过无妨。”楚渊拍拍他的肩膀,“国主对?我大楚一片赤诚,朕自会帮你夺回王位。不过还有一件事,想要请教国主。”

“楚皇请讲。”纳瓦点头?。

“白象国与暹远国间贸易繁多?,不知国主对?吴登可?了?解?”楚渊问。

纳瓦略略犹豫了?一下,道:“吴登为人?很精明,也极会观风向。不过他与坤达一家算是远亲,而坤达又娶了?高丽公主,据说还想通过金泰与大楚沾上关系,理应不会这么快就被楚项收买,顶多?两头?不沾。”

“这样啊。”楚渊点点头?,“朕明白了?,多?谢国主。”

“楚皇有何计划?”纳瓦问。

“待国主伤愈之后,随朕一道出征吧。”楚渊道,“去将失去的东西重新夺回来。”

纳瓦微微俯首:“多?谢楚皇。”

待到?两人?走出卧房,院中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四喜在门口守着。说是金姝已经扶着坤达回去歇息,叶瑾则是被沈千枫半强行抱走,说是要去外头?吃夜里才?出来的烧鸡摊子。

段白月觉得将来若是有机会,自己定然要与沈盟主单独喝一顿酒。

“夜已经这么深了?。”楚渊看了?眼天?边皎月,“走吧,我们也回去歇着。”

段白月很喜欢这句话,于是牵住他的手,一道往寝宫里头?走。

“你在想什么?”楚渊问。

段白月道:“战事。”

“还没?开战呢,想什么战事。”楚渊道,“不准想。”

段白月答应:“好。”

过了?一会儿,楚渊又问:“现在在想什么?”

段白月道:“你。”

楚渊嘴角一弯,继续慢悠悠踩路上的石子。

四喜跟在后头?,掩着嘴也偷摸笑。

“哥哥,皇上。”穿过一条小路时,恰好看到?段瑶正在往过走,手里抱了?一堆东西。

“方才?去哪了??”楚渊问。

“木痴老人?那里。”段瑶道,“前辈说有好玩的东西要给我,喏,就是这些?。”

“暗器?”楚渊问。

“也不全是,也有木哨和木喜鹊。”段瑶道,“那里还有许多?边角余料,前辈让我明早卯时再过去,说要教我做手艺。”

“卯时?那可?该早些?睡。”楚渊道,“否则明天?该起不来床了?。”

“那我回去了?。”段瑶将怀中不断往下掉的小东西归拢了?一下,“皇上也早些?歇着。”说完又补充,“还有哥哥。”虽然并不是很重要,但还是要适当?提一下,免得被打。

“去吧。”楚渊替他整整头?发,笑着目送他离开。

“干嘛对?这小鬼这么好?”段白月酸溜溜地问。

“对?瑶儿好的可?不单单是我一个。”楚渊道,“玄天?前辈愿意教他解焚星,木痴老人?愿意教他做手艺,你可?知这是中原江湖中多?少人?都想要的机会?”

“瑶儿打小就命好。”段白月道。

楚渊问:“你呢?”

“我也命好。”段白月单手环住他的腰,“有你在,我的命最好。”

“那是自然。”楚渊手背拍拍他的胸膛,“皇后娘娘么,谁的命能好过你。”若是传出去,全天?下的女子都要揪手帕。

路过藏书?塔,却见院中还亮着灯。四喜在旁解释:“回皇上,是温大人?。”

“温爱卿啊。”经他提醒,楚渊才?想起来,“还没?回去呢?”

“没?回,赵大当?家也来了?,陪着温大人?一道看书?。”四喜道,“这藏书?塔可?足足有七层,就算温大人?看书?能一目十行,爬也要花上月余才?能整理完。”

“让御膳房准备些?宵夜送过去吧。”楚渊道,“再告诉温爱卿,早些?回去歇着,不必太累。”

“是。”四喜招手叫来内侍,低声吩咐下去。楚渊又问段白月:“你呢?要不要吃宵夜?”

“你饿了??”段白月道,“我陪你吃。”

“我不饿,没?胃口。”楚渊指指旁边,“你儿时也经常来宫里头?的,还记不记得这里?”

“楚项的景璠殿,自然记得。”段白月道,“如今有人?住吗?”

楚渊摇头?:“楚项被流放后,这里也就空了?下来。”

一只老鼠吱吱叫着,从门里跑出来,熟门熟路跳进了?花丛中。

楚渊皱眉嫌恶。

“没?查封?”段白月问。

“抄家之后,自然是要查封的。”楚渊道,“只是时间久了?,这宫里人?又多?,难免有人?想要偷鸡摸狗,一张封条一条铁链而已,拆了?也就拆了?。”即便是值钱之物都已经收归国库,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楚项又是出了?名的奢侈成性,哪怕官兵只是遗漏了?一个玉佩一斛珍珠,也够普通百姓过好几年日子了?。

“明日再找人?来封一次吧。”楚渊道。

“是。”四喜道,“老奴明日就通知王统领。”

“走吧。”夜色寒凉,这里又阴气?沉沉,段白月片刻也不愿他多?待。

楚渊点点头?,转身刚想离开,却又有一只大老鼠钻出来,嘴里叼着一块明黄色碎布,虽是又脏又破旧,却依旧能看出上头?的祥云环日底纹。

“这……”四喜有些?愣住。虽说明黄色的料子皇子都能用,可?这祥云纹路却只有太子才?能穿,如何会出现在别处。

“你的衣裳?”段白月将老鼠赶走,蹲下看了?看那块布——是贴身穿的里裤。他打小就闯惯了?太子寝宫,自然能认出来。

楚渊看了?眼四喜。

“的确是皇上的贴身衣物,看大小该是八九岁的时候。”四喜答,楚渊从五岁开始就由他伺候,穿过什么衣裳戴过什么帽子,都记得清。楚渊冬天?怕冷,不肯穿绸缎,因此皇后娘娘便下令织了?这批料子,与其余皇子的都不同,要软上许多?,也没?锦缎那么光亮,很好辨认。

段白月道:“我进去看看。”

楚渊皱眉:“我也去。”

段白月伸手推开门,灰尘扑簌往下落,看来这里也早就被搜刮一空,已经许久没?人?来过。

院中枯树在火把的光亮下,在墙上投下不断变化的影子,若再来几声寒鸦鸣,可?就当?真是毛骨悚然了?。

先?前的老鼠又从门缝里挤进来,也不怕人?,只管往后头?跑。段白月与楚渊跟过去,就见它钻进了?一处破屋内,过了?阵子,又拽了?一件衣裳出来,看架势像是要垫窝准备过冬。

段白月举着火把,一脚将门踹开。里头?并没?有人?,腐败的气?息扑面?而来,桌椅凌乱床铺坍塌,帷帐上挂满了?蜘蛛网,一切都是灰沉沉的,只有地上堆着不少衣裳,看着还有些?别的颜色。四喜凑近一看,惊道:“皇上,这都是您幼时的贴身衣物啊。”

段白月道:“应当?是被人?藏在床中暗格,结果被白蚁蠹空了?木板坍塌,才?会被老鼠拽出来。”

楚渊神情极其难看。

段白月拔剑将床板又劈开了?些?,里头?依旧是塞满了?衣裳,还有些?小玩意,木哨玉笛发簪,以及一张画像,是楚渊年幼时的脸,姿势却淫|秽不堪入目。

四喜胆战心惊,这……

段白月脸色铁青,将画像捏得粉碎:“老子活剐了?他。”

“这可?不是楚项的卧房。”楚渊看着他。

“那是谁?”段白月问。

楚渊顿了?顿,道:“刘锦德,他年长楚项十岁又武功高强,经常会陪他练剑,若是时间晚了?,便会歇在此处。”

“先?回去吧。”段白月道,“明日我再来搜查一遍,今晚西南府的人?会守在此处。”

楚渊被他握着手,掌心却冰凉。他从记事开始,便只爱过一个人?,觉得与他做一切事情都是甜蜜,拥抱,亲吻,以及水到?渠成的缠绵欢好。眼底从来就没?有过其余人?,因此也从来就没?注意到?,自己居然会被旁人?用如此下作的方式惦记了?十几年。现在再想起当?初那些?看似不经意的身体触碰,简直几欲作呕。

“好了?。”回到?寝宫后,段白月拍拍他的后背,“没?事。”

楚渊道:“嗯。”

“带你去泡个温泉?”段白月问,声音温柔又低哑,“累了?就睡,我抱你回来。”

楚渊道:“好。”

段白月将他打横抱起,大步出了?寝宫。

楚渊一直将脸埋在他胸前,四喜却看得清楚,西南王的眼神,可?从没?这么冷过。

作者有话要说:=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