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其他的事,不想说你也可以不说,若是想说,我一个乡野的无知村妇,也不会对你做什么。”黎离接着说道。

那小孩听到这话倒是头一次笑了,脸上仍是苍白的,隐约缠绕着病气,可是这么一笑,眉眼都鲜活了起来。

若面前之人是个无知村妇,那这世上可能就没有所谓的“贵女”了吧!

女子一身*的长衫,袖口绣了朵朵秀气的铃兰,眉间清冷却又带了点暖意,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

十指纤纤,肤如凝脂,不怒而自威,带有一种上位者的姿态,隐隐给人一种压迫之感。

年纪不大,走起路来,不像宫里女子那般讲究,但一双眼却是目不斜视,一副泰然处之的落落大方劲儿

这般女子,怕是国公府的小姐都比不上吧?

“我爹也算是个为高权重的吧,我母亲死的早,我母亲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姨母嫁给我爹做了续弦,看不惯我,就施计把我弄成这样了。”他说这话时神色淡淡,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比如愤怒,只是多了几分黯然。

“那昨日你身边的人呢?”这小孩身份不俗,礼仪贪图皆是不俗,若是为了自己,他断断不会做出偷盗之事,可见他是为了对他极为重要之人。

“死了。”两人的谈话就这么草草结束了。

而现在,他的两只小眼睛像小猫那样水灵灵地望着她,格外有神,得到她一句夸赞,下意识地勾了嘴角,随后又极力忍耐住,牙齿咬了咬下唇瓣。

“这么小就知道害羞了?”黎离揉了揉他的*的发,在他身旁坐下。

药是刚煎出来的,很烫。

当时她身上的伤势虽重,可是不伤及性命,养一养就好了,只是二三月份的天气里,海岛异常湿冷,她穿着一身单衣吹了寒风,所以身上的寒疾又加重了几分,就连一向准时的月事都断了好几个月。

这药是她的师傅专门给她配制的,还叮嘱她每天一副,就这么喝了三年。

一路上途中遇到了不少相识的村民,都极为热情地跟她打着招呼,她都报以微笑。

一年到头哪有不出现个头疼脑热的,这村上只有一处医馆,所以家家户户都是受过她师傅的恩惠的。

再加上黎离长得跟仙女似的,性子也好,谁看了都喜欢得不得了。

她一手牵着阿福,另一手提着一个篮筐,里面装着她早上刚采的山菇,正新鲜着呢。

阿福的手又小又软,小孩子长得快,半年间就窜了不少个儿,现在已经够到她的腰上了。

他不大喜欢被别人碰触,每次被捏了脸蛋,揉了头发,都是一副受了欺负的样子,可是黎离执意要牵着他,一来二去,也就成了习惯。

现在到了要回家的时候,他就乖乖地在外头等着,再伸出手来,将手放在她的手心。

正是四月的天儿,不冷不热,一路上山花开了遍野,嫩粉色的早樱也开了个遍。

等回到家,她将手中的竹篮放下,叫阿福在外面等上一会,自己先去做饭。

阿福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搬了个椅子坐在外头,日光透过院子里那棵枇杷树的枝叶斜斜的洒了下来,照在他的脸上,孩子的皮肤光滑又细腻,甚至还可以看到小脸上的绒毛,他正一动不动地看着墙角的那棵桃树。

这是乡下最常见的那种桃树,结不了什么甘甜可口蜜桃,最多也就只能结几个小毛桃而已。

而现在,这棵树上开满粉白色的桃花,看着倒是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