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她身后的八宝有些着急了,脚步不稳,额头直冒细汗,他只好不停地用袖子擦拭,大喘着气询问道:“姑娘,这可怎么办啊!”

拂春拉了拉他的袖子,摇了摇头,微眯着眼,示意他不要再问了。

她知道,姑娘心里正乱着呢。

黎离淡淡道:“能找就找,找不到也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若是能将她寻回来,发现这事儿是事出有因,也就罢了。

若是她刻意而为之,她一定不会放过她!

不过也是多亏了她,她才能理解“卸磨杀驴”的意思呢!

柳家不宜久留,到时候寻个由头离去了便是。

不过她还是放不下三夫人和五姑娘、雁归。

很快就入了夜,浑圆的月亮挂在夜幕之中,淡淡的云如同棉絮,平添了一丝朦胧。

未出阁的少女夜间都有侍女守夜,在外间,也是安置了小床的,侍女轮番守夜。

这里的侍女虽不像城里的丫鬟那样精致,他们还要在庄子上做活,但也算是懂礼的。

柳菡夏将那个值班的侍女叫来,赏了她一个银簪子,那上头的蝴蝶雕的精美极了,甚至还镶上了一颗珍珠,珍珠不大,可这样贵重的簪子哪里是她这样的粗人能戴的。

她连忙推据,可柳若烟娇娇美美地说道:“姐姐服侍的细致,接下来的日子还要依靠姐姐的照应,这簪子也不是多么贵重,收下便是。”

三小姐都如此说了,她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只是欢欢喜喜地收下了,只觉得三小姐不仅人长得美,性子也好。

至于她说她不喜人守夜,自小都是一个人睡得,她也没放在心上,反正这屋子牢实,外头门一上锁,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外头有守卫值夜,若是有事,他们必然知晓,她便欢欢喜喜地回了自己的屋子,将簪子藏好,可不能叫其他人瞧见了。

第二日,日上三竿,晴空万里,碧空如洗,天高云淡,可以说是难得的好天气。

可屋子里还没有传来任何声响,三四人聚在屋子门外,纵使心里觉得奇怪,可任谁都不敢打搅,否则扰了小姐的清梦,小姐责罚可如何是好。

最后还是那拿了赏赐的侍女鼓起勇气,敲了门,先是轻声试探,喊了几声“小姐”,没人应。

后来又大了嗓子,还是没人应。

这一下,所有人都蒙了,坏了!

果然,屋子里空无一人,就连床榻上也是刚铺好的样子,一丝褶皱都未留下,柳菡夏随身携带的物件也全都消失不见。

再往里看,那浴室之内的铁栏杆竟被生生被她给弄弯了,口子不大,可柳菡夏身材纤细无比,病了之后更是瘦了一圈,足够她逃出去。

再看那窗户上,被弄弯的两道竖着的铁杠,中间用两根粗布条捆着,地上还落了一根细长铁棒。

随后,整个庄子的人手都开始以庄子为中心,寻找柳菡夏的踪迹。

按理说柳菡夏一个瘦弱的姑娘家,只身一人,跑的再快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大晚上的,看也看不到,不清楚庄子和周围地形地貌的,更是寸步难行。

若是贸然闯入山林,更是有难以意料的危险。

若黎离没有猜错,那布条原先应该是打湿过的,再用那铁棒充当根绞杠,然后将其插在毛巾中间,转动即可弄弯铁栏杆了。

只是这个法子寻常待字闺中的姑娘家怎会知晓?

难道柳菡夏说的都是真的,撞破了头还真叫她能够预见未来之事了?

她知晓自己会被关禁闭,所以提前备好了铁棍,用来逃出;同时,柳家有三个庄子,再加上老夫人、大夫人的陪嫁庄子,她却能够清楚自己被送往哪一个庄子,大晚上的却消失不见了。

一想到这里,黎离脸上平静无波,垂下的手却轻颤了几下,暴露了自己的慌乱。

“她失踪有多久了?”

“大约有一天一夜了。”嬷嬷回答道。

从昨晚到现在,确实是差不多了。

“还未搜查到她的踪迹吗?”

“是,庄子里里外外全都搜过了,还在四周也搜过,都未找到姑娘的踪迹。”

“昨夜或是今日庄子上是否有车马离开过?”

这三人一个是柳府管家,一个是柳菡夏的护卫,一个是柳菡夏身边的嬷嬷,自然是不清楚庄子里面的各项事物的。

管家有些忐忑,试探性说道:“这个……咋们还真是不清楚,小人马上派人去庄子上寻一个清楚庄子大小事务的来。”

“不必了,我亲自去一趟就好。”

只凭他人口述,她对这庄子还是什么都不清楚,可柳菡夏却是了若指掌的,要想弄明白柳菡夏的行动轨迹,还是得亲自去一趟才好。

再说这柳家后宅她也并不想再待下去了。

于是,她马上吩咐管家给她备车,准备明天一早便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