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得知了这位柳姑娘的身份后,厅中不少人面上带了显而易见的轻蔑,倒是对顾白有多了几分敬意。

夫人们毕竟年长,即便心里轻蔑,也不能太过显露。

两位姑娘皆是姿容出众,年轻貌美,气质又不凡,而那些夫人们,即使是年轻的,年纪也离三十差不了多远,自然会对年轻姑娘心生妒意,顾白头上顶着荣光县主的封号,所以这些轻蔑之意自然就落到了黎离头上。

少女们却不一样,他们年纪轻,不通世事,所以喜怒哀乐都易浮现在脸上,人都有嫉妒心,他们之中,有一部分确实是官门嫡女,却自知自身不管是样貌还是举止都黎离相差甚远。

且黎离是个会攀高枝儿的,竟与荣光县主攀上了关系,不自觉就将黎离恨了起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姑娘是哪家的高门嫡女呢,没想到只是一个区区商贾之女。”一位夫人以长袖掩面,捂着嘴笑。

“呵呵,如此身份,还端的一手高高的架子,端给谁看呢!”另一位身着华贵的美貌妇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一位年轻些的姑娘叹了口气,装腔作势的摇了摇头,说道:“也是可怜,这县主一来,不就被比了下去?”

赵家夫人,也就是这场宴会名义上的主办人,身着云锦勾金的迤逦长袍,瞧着顾白与黎离争锋相对的样子,也不出言暖场,只是伴着一个与她交好的妇人,在一旁瞧着。

她本就生的丰腴,梳着高髻儿,戴了一整套的红宝石头面,越发的显得富贵端庄,一颦一笑间,很有赵家主母的气派。

柳若烟穿着一身桃粉色对襟流苏长裙,长发挽成了飞仙髻,鬓发上斜插了镶嵌珍珠的碧玉步摇,那珠子成色极好,散发着淡淡的光泽,既不招摇,又不庸俗,肤色晶莹,柔美如玉,只教人觉得花容月貌,出水芙蓉。

她本就是个胆小的,哪里见过如此争锋相对的场面,她只将身子又缩了缩,希望能够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忽然,面前之人轻轻一笑,只见那长发披肩,着湖蓝色浅色纱衣,犹如仙女一般灿然生光的少女轻轻启唇:“也难为县主还记得民女,民女甚是惶恐。”

嘴上虽是这么说,但不见福礼,面上更是见不到丝毫欣喜或是受宠若惊的模样,女子与方才别无二致。

她方当韶龄,不过十五六岁年纪,只见她抿着嘴,笑吟吟的斜眼瞅着面前与她站的极近的顾白,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分外俏丽,浑身又微微透出寒意。

顾白心里隐隐升起怒气来,没想到这个出身低微的丫头竟是牙尖嘴利的,遂与她拉开些距离,嘴角扬起讥讽的笑意,高声说道:“我很是期待待会儿柳姑娘的献舞!”

这话显然不是对她说的,而是对整个大厅的人说的。

黎离来参加此次茶话宴只是应了顾白的邀约,否则叫人以为她害怕了,却从来没有要献舞这一出啊!

在这一众贵人面前献舞,若是跳得差了,便是自己打自己耳光;若是跳得好了,更是要不得了,会平白惹了他人记恨,传出去更会得了个以美色惑人的名头。

不出所料,此话一出,厅中已经有了议论之声,此起彼伏。

黎离一双墨色眸子,淡淡扫过她阴戾的脸庞,玉葱般的素手,整理了下发髻,对她的话不以为意。

跳就跳呗,谁怕谁?于是也不理她,大刺刺地转了身,拉着柳若烟大步离去。

方才脸上还带着嘲笑的顾白瞧着她如此败她脸面的样子,只觉得全身血液涌上心头,她冷哼一声,看你等会儿如何笑得起来!

“县主,有几位夫人想要认识一下您。”顾白一想到待会黎离会当众出丑的样子,心里很是愉悦,听到赵夫人的话,点点头,笑了笑,说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