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还有多久能到啊?”只见一个身形不高,体型较为壮硕的男子双手扶着两边的墙壁,颤巍巍地迈着脚步,脚步不稳健,甚至说是有些虚浮。

密道极窄,他的身子是蹭着不甚光滑的石壁行走的,连腰部的衣物都被磨破了,碎衣物飘在身子两侧,同样被磨破的皮肤也在火辣辣地疼。

“闭嘴!”王渊厉声,同样地,他也没有灯火照明,只得扶着石壁,一点一点的前行。

暗道幽闭,缺少空气流通,他们两人在其内呼吸已经是十分困难了,更别说再带着火把了。

从得了消息,王渊便火急火燎地带着这个大儿子,开始出逃,他身上什么也来不及带,便只来得及带了一些银钱。

不管在哪里,缺了银钱,寸步难行,这是他从小到的都秉承的道理。

说来也惭愧,他有不少嫡子、庶子,可却没一个人像他,要么性格软弱,在官途之上少那么一根弦,要么学识不足,总之,若是将王家交到他们手中,便只有一步步走向衰败的份。

这也是为什么他到了颐养天年,享受天伦之乐的年纪,还不肯退位,将王家交到后人手中的原因之一。

这个大儿子是他的结发妻子所出,像极了他,他从小便在他身上灌注了不少心血,可这个大儿子虽样貌与他肖像,性格却随了她的母亲,胆小怕事,唯唯诺诺,整日不是逛花楼就是斗蛐蛐,注定是扶不起的阿斗。

可就算是这样,明知道今夜只有这么一条生路可走,他还是选择将这个大儿子带走。

就这样走了许久,终于瞧见前方有了些亮光了。

那边便是暗道的终点,空间猛得开阔起来,但却还是在一个洞中,洞口由一颗巨大的石头堵住,石头周边有光亮透过夹缝,这叫两人精神振奋。

“愣着干嘛,过来帮忙!”王渊语气不善。

落在他身后的王杉正扶着墙喘着粗气,弯着腰,胸腔不停起伏。

王渊哪里不累?走了大半个晚上,暗道又黑又闭塞,伸手不见五指,只是他太想要活下去了。

哪怕这辈子都只能像老鼠一般人人喊打,惹人唾弃,他还是想要活下去。

两人挽着袖子,喊着口号“一二三,一二三”,红着脸,使了好大一股劲才把巨大的石头从洞口处移开一些,可还是够一个人侧身通过。

可两人都没了力气,气喘吁吁,青筋暴露,王渊闭着眼,倚靠在石壁之上,又渐渐从石壁之上滑落在地上,仍旧是倚着石壁,缓了好大一会才重新来了力气,去搬移石块。

“一、二、三,一、二、三……”

随着一声声的口号声,石子与地面摩擦产生了有韵律的“擦擦”声,终于,石子被搬移出了一个课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空间,王渊也不顾疲累,率先钻了过去。

当他整个人暴露在光亮之下时,强烈的光刺痛了他的眼,其实冬日里的太阳总是隔着云层若隐若现的,如“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女子一般,总是半遮半掩,今日也是如此。

太阳若隐若现,可今日的天空却格外的亮,两人在密道之中确实是走了大半夜。

王渊长舒一口气,紧蹙着的眉头也猛得松懈下来,回过头来,看着王杉一点一点从那出缝隙中钻出。

王杉的身量要大一些,没有王渊那么轻易地就出来了。

“现在我们要去哪?”王杉也是一脸兴奋,双手蹭着裸露在外的腰侧,睁大的眼与合不拢的嘴,颇有一种自豪之感,好像彻底将自己的亲人、家人抛于脑后。

王渊则镇定许多,神情淡漠,冷静思考着,他该去向何处?

好巧不巧,不远处传来了一冷然又带着戏谑的声音,甚至还带着笑意,“想往哪里去啊?”

打着头的王渊惊恐地抬起眼,声音是从他的正前方传来的,可他张望过后,却没有发现人影,随后两人不约而同的四处张望着。

对比于王渊还算镇定的动作身形,王杉则早被吓破了胆,步伐不稳,节节后退,左顾右盼,“谁啊?谁啊?”

手张开在身子的两侧,止不住的颤抖,眼中也带着显而易见的惊魂未定。

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怎么这么轻易就被逮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