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烟与柳菡夏不约而同的侧了头,朝对方对望一眼,又纷纷皱了眉头,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随后柳若烟低头以掩盖不悦的神色,俯下身子,搀扶着有孕在身的二夫人,从座上缓缓起身。

柳菡夏双手不自觉的收紧,又很快松开,她的眼皮从刚刚开始便不停地跳动,一下又一下,极有规律。

她尝试着深吸一口气,双手置于胸前,一只手紧紧握着另一只手,想要以此平息内心的慌张。

还没人说她什么呢,她便自乱了阵脚。

二夫人扶着肚子,环视了一周,又匆匆收了眼,心里七上八下,好不是滋味。

随着柳若烟先进了内室后,瞧见房中之景,她心猛得一沉,那景象刺得她眼睛生疼,心也跟着一下下抽疼起来,好像有人想要将她的心从身体里剥离一般。

也不顾身怀六甲,甩开柳若烟的手,便直直的冲了过去,柳柳若烟在原地瞪大了眼,被甩开的手悬在半空,不知何去何从。

二夫人额头上纹路尽显,有些慌乱,脚步也没了平日里的稳重,也不顾自己的身体,“哐”的一声半跪在柳沐身旁,摇了摇他的肩膀,并颤声喊着:“沐儿!”

虽然整个房间都是铺了地毯的,可还是有些硌人。

柳沐这才悠悠转醒,眼皮半抬,歪头,看向大夫人,眼中像是蒙了一层水雾,满是茫然,“娘,您怎么在这?”

屋内只有柳沐一人,虚弱不已,并没有什么五姑娘。

当柳菡夏跟在他们身后得以窥见房中之景时,有些喘不过气来,像是一颗大石头紧紧压在胸口上,叫她喘不过气。

屋内并未有半分她想象中的绮丽之景,反而无限平静。

柳沐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二夫人半蹲在地毯上,两人不约而同的地看着她的脸,柳沐的目光中满是讶然,而二夫人眼里则是滔天怒火正熊熊燃烧。

大夫人立在一旁,周身的气息却是与原先大不相同了,随后不紧不慢的搬了个小椅子,往那一坐,眼皮一抬,扬了手,漫不经心道:“你们也坐啊,站在那干嘛。”嘴角竟然还弯起了一个弧度,配合着当下诡异的气氛,看的人心里毛毛的。

几人反应过来,脸皮皆是烧的通红,想要找了地方坐下。

二夫人怀了孕,腿脚不便,却还是没有起身的意思,平日里尽是精明算计的一双眼中,此时泄去了那些杂念,满是哀痛,那是一种最原始的情感,是骗不了人的。

侍女给她搬来了椅子,她蹙眉,望着柳沐,不忍离去。

那是她最骄傲的儿子啊!

还是柳若烟在一旁扶着她的胳膊,她这才扶着床沿缓缓起身,却是找着机会瞪了柳若烟一眼。

柳若烟则是眼神躲闪,不敢看她。

此事若说是二夫人主使的,那还真是冤枉了好人。

二夫人怀了身孕,腹中的孩子可是决定着她在柳家的地位呢,怎可马虎!

眼瞧着肚子一日比一日大了,她也明显察觉到自己比以往更加嗜睡,嘴也变得很馋,整天脑子里都是怎样解了馋,哪里有精力去设计陷害黎离?

就算是陷害,也是将大方长子柳晗推出去,柳晗是嫡房嫡子,且又是长子,对他们二房的威胁就不用说了,又怎么会将自己儿子推了出去?

可以说,整件事,她是半分力都没出过。

回想起来,当时是柳若烟突然去找了她,一脸高深莫测,说大事一出,叫她在旁边附和着便好。

一到这里时,就在门外听见柳菡夏高声大呼:“五妹妹的衣物为何会在这里?”

这件事才算明了于心,原是这柳菡夏这小贱蹄子主使了整件事,想将这大少爷与五姑娘凑到一处,给黎离头上安一个*的罪名。

可出现在屋内的怎么会是柳沐?

还将她与柳若烟皆是拉下了脏水,自己却干干净净地所在一旁,眼梢含泪,继续伪装自己的白莲花。

其实说实在的,柳菡夏也并没有二夫人想的那样轻松惬意,毕竟是个二八年华的小姑娘,即使是有些小心眼,也还是怕的。

此刻身子有些发软,连带着脚步也有些发颤,她与柳若烟没有坐,而是站在一边,她尽力想要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柳若烟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却被大夫人威慑住了。

在她的记忆中,这位大伯母向来是最和气的,他们这些小辈就算是偶尔犯了错,她也不会说半句狠话训斥,大多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而今日,她虽端坐在前,那脸色与气势与平日里决然不同,威严中又带有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