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五妹妹的衣裳怎么会搭在那屏风之上?”柳菡夏美眸微动,故作惊诧状胳膊正伸着笔直,指着那半透的屏风,颤巍巍的,大袖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抖动。

大夫人随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确实是一件纯白色的衣物正搭在那屏风之上,旁边还有一件黑色披风,她面色一滞,那披风上面银线绣着的图案是她在熟悉不过得了。

因为那黑色正是出自她手,那布料是从柳家自己的庄子上拿来的,上面的刺绣也是是她一针一线绣成的,前几日才完工,交到柳晗手上。

挺着大肚子的二夫人行动不便,好半晌后才到。

不得不说,她这段时日确实是养好了,全没了腰身,脸上也圆润了许多。

她走得极缓,也极为小心,顺着两人了目光,也瞧见了那屏风上面挂着的两件衣裳,大骇,睁大了眼眸,同时不自觉地张了嘴,松开了搭在侍女身上的那只胳膊,难以启齿道:“这……小五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这该如何使得?她这是将柳家的颜面置于何地呀!”说着说着,竟然按住眉心,眼皮翻动,似要倒伏。

她身侧的侍女眼疾手快的搂住了她,柳若烟适时到来,一同扶住二夫人,作了愤慨样子,说:“五妹妹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

正主还未说话,这配角倒是将这出戏唱到了高潮,二夫人的脸色从红润变得苍白,又由苍白变得红润一变再变,嘴角抽动,却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

只是深吸了口气,越过柳菡夏,往内室走去,一步步似有千斤重。

瞧着那步履无限沉重的身影,柳菡夏无声一笑,面上的悲愤模样一去无踪,留下的只有了如指掌的坦然,她勾唇一笑,与婢女耳语:“去将老夫人请来。”

这场戏已经开演,还差一把火,则唱到了高潮,她倒要看看,这下黎离该如何翻身?

再说那大夫人,直往里头望了一眼,便回转过头,直直地瞪了柳菡夏,一眼,又往惺惺作态的二夫人与柳若烟身上扫视,那面容与刚刚不同。

方才是惶恐中混杂着担忧,而现在则是无比的冷漠。

柳若烟与柳菡夏将二夫人扶到椅子上,丫鬟随身携带的有一小瓶的药,拔开瓶盖,放于二夫人鼻前,浅浅嗅了一下,混沌的神智便清醒过来。

虽然是真的被吓昏了还是假被吓昏了,只有她自己知晓。

二夫人执着于展现自己精妙绝伦的演技,柳若烟则一向是个一根筋的,自然没有意识到目前形势的转变。

而身量消瘦,有一向与人说话时说话温声细语,娇娇弱弱,连眼眸都不敢乱转,颇有弱柳扶风之态的柳菡夏则是一个察言观色的好手,瞧见大夫人面色如乌云压顶之态时,就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想要开口隐遁。

确实如柳菡夏所言,有一人受了伤,正躺在床上,一只胳膊露在外头,一圈一圈的缠着纱布,他伤的不轻,透过层层纱布还可瞧见血迹,面色也是失血过多后的苍白。

紧闭双眼,平躺在床榻之上,只着中衣,呼吸平稳,只是那人,不是柳晗,而是柳沐!

大夫人已经进去有一会了,可屋内却没有传出异样的声响,柳菡夏唇角嘟囔着,可还未等她开口,屋内便响起了大夫人的声音:“你们都进来。”

言语间平静无波,此刻像是大雨前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