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离本来是不想与她计较的,但看她仗着怀有身孕便越发自以为是的一副造作的样子,还真是想要在语言上灭一灭她的锐气呢。

得亏是嫁到了柳家,若是这样性子的女人到了婆母、妯娌厉害些的家中,甚至到了宫中,早就被啃的骨头都不剩了。

遂不紧不慢的说道:“这马车我另有所用,二伯父不是支了一笔银子吗,应该是够用了吧。”

她没有想到,黎离连这些细枝末节之事都知晓,且言明了这辆马车另有所用,不就是摆明了不想给她用吗?

她现在确实没有理由再去反驳什么了,一下子耷拉了脑袋,扭着腰快步离去了,转身之前还冷哼一生,宣示着自己的不满。

那日黄金马车在柳家门前乍一出现,便惹得周边之人前来驻足观赏,前面围了一排人,后面瞧见的自然也来凑凑热闹,不多时,已经将柳家门前挤得满满当当了。

甚至有些住得远了,闲来无事之人得了消息也跑过来凑凑热闹,然等他们赶到时,马车已经进了门,看不到了,门前的人也都散去了,那些人也只能兴致缺缺的走了,那热闹非凡的光景真比得上一些古迹遗址了。

这看热闹的,连带的当然是议论纷纷,按理说,这柳家之人是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胆子去乘一辆黄金马车外出的,更别说柳家的近况了,不过听说这辆马车是由柳家五姑娘的人赶回来的,一时间黎离的名头引起了空前的议论。

这些平民百姓还好,只是把这些当做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可一些商贾之家与官员也听到了风声,纷纷猜测柳家是要做什么,当然,其中也包含王家。

一些家中闲得无聊的夫人小姐纷纷想着,柳家这个五姑娘称病多年,闭门不出,从未参加过什么诗会和宴会。

这便不说了,前这段时间,自从柳家翻了案,柳家五姑娘的名头便响亮了起来,一个刚刚及笄的姑娘在危难时刻掌管柳家,本就值得议论。

既然身子已经好了,总是要参加些宴会或是举办些宴会来邀请贵族小姐来联络感情、扩大交际圈以提高自己的名望的。

可一月下来,黎离没有丝毫打入贵女圈的念头,也没有哪家姑娘收到过邀请前去柳家,看来只有一个理由能解释了,便是柳家五姑娘姿容不足,仪态下乘,才避不见人。

不过少数参加过柳家公子庆功宴的小姐们传言,说五姑娘容貌不俗,气度不凡,这倒是引人遐想了。

怎么个上乘,又是怎么个不凡法?没人知晓。

传言毕竟是传言,柳府之中自然是听不到这些的,就算听到了,也不会放在心上。

八宝、拂春正派人为前往王家做着准备,黎离则躺在一藤椅之上,茂密的榕树遮住了日光,她双目紧闭,眉峰间有一种说不出的淡雅与宁静,额边的几缕碎发垂下,随风拂动,让人想起了“韶华静好”四字。

“姑娘,都准备好了。”

女子睁了眼,眼中丝毫没有刚睡醒的迷蒙,眼波流转,泛出璀然光华,看着拂春的眼神无比柔和,那是她对待无比亲近之人才有的神色,樱唇轻启,“走吧。”

拂春正对黎离的眼神,毫不闪躲,勾唇一笑。

黎离在她面前,从未把自己当做一个主子,而在拂春和八宝心里,也从未把自己当做仆从。

他们三人是朋友,更是相依为命的亲人。

世人皆说谢贵妃乃黎国第一美人,可在她心里,不出三年,黎离的容颜芳华与超然气度将远胜于她。

不知是不是随了良贵人,反正断然是不会随了宫里那坐在龙椅之上却畏畏缩缩的人。

院子里头,旺财不停地蹦跶着,也不知道在追着什么,等跑累了,摇着小尾巴蹲在黎离的藤椅旁边,大眼睛溜溜地睁着,哈着气。

旺财这段时间长大了许多,应该是拂春做的伙食太好了,不仅是个头大了许多,连腰身都比寻常见到同样年岁的小狗儿要胖长一圈。

黎离蹲下身子,摸了摸它的头,软绵绵的,叫侍女给它拿些牛肉干吃,便转身离去了。

一两个月大的小狗正是要磨牙的时候,拂春便特地熏制了些牛肉干,比寻常做的零嘴要硬一些,专门给旺财磨牙,它欢喜极了。

旺财也撑起了身子,摇着尾巴跟在黎离身后,目送着她的离去,等不见影了,又摇摇晃晃的回了院子,自己找东西玩乐了,这个年纪的小狗,是一刻也闲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