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离走到在府院大门口,站定,深吸一后气。

顾铭走到她身前,目光灼灼,低声道:“放心,我一直都在。”

他本来是想要自己去将这些事情处理妥当的,可中间却出了些变故。

这王露便是其中变故之一。

那日将她掳去的不是别人,正是王家的人手!

这王家的走狗怎会蠢到将王家大小姐抓了去?

顾铭不知王家的背后究竟站的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更何况现在便将那些人贩子抓了去,恐怕会打草惊蛇。

便只能先将王露救出,再派人查询。

黎离点头,说:“嗯,我知道。”

说完,她抬步就走。

顾铭眉头微蹙,也跟着她的脚步进了王府。

既然来了,有些事便避无可避!

院子布置得有些肃穆,不像别的院子里种些芍药、海棠、牡丹,而是栽种了许多松树与竹子,让人感到压抑不已。

这王渊面具戴久了,难道已经长到脸上去了?真以为在家里种这么多松树和竹子自己便真的能生出气魄来?

不过有一点倒是很新奇有趣,院子里从外头引来了水,并建了竹轴车,不时滴答滴答随风作响。

红漆柱,白玉石壁,连灯台也都是上好白玉制成。

古色古香的紫檀木家具和大幅山水画,再加上从厅正中央的香炉中作透出的袅袅烟气,更增添了满室古色古香的韵味。

一个领头的粉衫婢女,像是个管事的,带着后头的几个绿衫侍女给黎离和小姑娘分别端上茶盏和瓜果来,并道已经去请家主,随后便领着人从游廊往深处走去,全程都不多说一句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顾铭和白尘都易了容,等在了大厅外头,隔着窗棂,默默地打量着里头。

王露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吐了吐*,嫌弃道:“什么鬼,难喝死了!”

还没那日喝的果茶一半好喝呢!

黎离心不在焉的,没有回应她,只是缓缓端起面前的茶盏,揭了盖,一股茶香味扑面而来,轻抿了一口。

的确是好茶,上好的龙井。

一着黑色官袍的男子火急火燎的赶来,王渊今年大概也五十好几了,不过身材还算高健,戴着冠,续了胡须。

一双鹰眼锐利极了,叫人不敢与他对视。

他的鼻子很特别,鼻梁高高凸起一块,鼻尖又是典型的鹰钩鼻。

一进来先打量了王露几眼,又向黎离拱手道谢,言辞恳切,道:“孙儿顽劣,多谢姑娘相救,敢问姑娘姓名,我王府定有重谢!”

黎离心中冷哼,若是一般人,怕真是要以为立在面前的是一个身居高位,疼爱孙女,一点都不摆架子的好官呢!

不过自己此行不是来这里与王家撕破脸的,当即往后推了一步,推却道:“举手之劳,小女子怎能受了大人这般礼呢!”

又说:“小女名叫柳攸宁,在柳家排行第五,柳家情况您也知晓,老夫人就派我为代表前来拜访了。”

王渊直起身来,一副吃惊的样子,语重心长说:“原来是宁儿啊,你小时候老夫还抱过你呢,可是好多年没见呢,一眨眼就长这么大了?”

赶紧邀请黎离坐下,同时瞥了王露一眼。

在王家天不怕地不怕的王露可是最怕家中这位祖父了,虽然祖父极宠爱她,可也是最严的,光是一个眼神变能叫人心里发麻。

遂借口看望母亲,灰溜溜的提着裙子跑了。

黎离从容地笑了笑,王渊替两人各添了一杯茶,这才掀起官袍坐下。

微捋了捋胡须,道:“孙儿顽皮,姑娘莫要见怪。”

黎离浅饮一口茶水,微笑着说:“露儿心性善良,天真活泼,就是个性闹腾些。”

“是啊,从小便顽皮,否则怎么会被歹人抓了去呢?”

黎离不知他到底知道些什么,是否知道王露就是被自己手下掳走的。

当然,王渊也应该是不知道知府落马一事出自黎离的手笔,否则怎会还在这里装蒜?

不过可以肯定,王渊定是在来之前便查清了自己的身份。

两人就这么,表面上说着闲话,实则相互试探,暗地周旋着。

“时候不早了,不如姑娘今日在王家留宿一晚,明日我派人送姑娘回府。”

黎离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为难道:“好吧,全听大人安排。”

屋内的一切被门外顾铭尽收眼底。

若不是早已清楚王渊乃伪君子一个,怕真是要被他糊弄过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