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好了吗?”

“公子放心,都处理干净了,绝对查不到我们头上来。”

那是一双极具压迫性的眸子,目光犹如寒刀冷刃在对着他们。

脸部线条柔和,甚至嘴角还擒着笑,眼里却满是阴霾。

为首之人悄悄抬头打量了一眼,便迅速低着头,不由噤若寒蝉,身后排排站立的人自然更是不敢抬头正对着他的目光了。

那身姿挺拔,面容清隽的白衣男子手持折扇,回过身。

即使不再看他们,眼里阴郁徘徊不散。

其实他十分佩服自家公子,虽是一副翩翩公子模样,却是十足的狠辣,不管在做什么事,做过什么事,都能一脸风轻云淡,为首之人暗自想着。

就算是挥刀断头,那双狭长的眼中都能擒着笑意。

好像天生就是一个招魂之人,取人性命,对他来说,就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再说那晚,仍旧是在知府府邸,可惜那一人的处境却大有不同。

前几日还在大肆过着生辰,今日便是阶下之囚。

外头几个极其壮硕的黑衣男子把守在屋外,屋内灯影绰绰只听见一人的辩驳之声。

屋内仍旧是一副纸醉金迷的样子,镶金的桌子、红木的书桌、黄花梨木雕刻的床榻、无处不有的金玉摆件,无不彰显着屋主人的富贵身份与大气手笔。

与此同时,与那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原先极其注重穿着打扮的知府大人正跪于地面,整个上半身匍匐,瘦骨嶙峋,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可瞧见背上的肩胛骨,极其突出。

瞪大了双目,目光却满是惊恐不定,是溃散的,聚不到一处,眼白布满红血丝,下唇被咬出了血。

额前布满了碎发,发髻也因为没有打理而乱糟糟的,额头因为不断地跪地求饶而生出一团血迹,有已经干涸的污血,亦有新添的血迹,层层叠起,渐渐晕开。

只听他高声呼喊着:“求大人饶过小人一命,日后小人定做牛做马,在所不辞。”

屋内明明只有他与王渊两人,他却是感受到了无比浓重的压迫感,王渊背着手立在他的眼前,眼神满是鄙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原来自己原先享受到的一切不是因为自己办事得力,而是自己尚有价值。

那价值就是替他顶下一切罪过。

而这活其实是谁都可以做的,只是因为他够蠢、够贪。

为官之人清廉者极少,毕竟水至清则无鱼。

只是当自己对这贪念不加约束,任其自生自灭,那结果就是,它会变成一个无底的黑洞,吸食你的正义感、责任心、分辨是非的能力,最后将仅剩的灵魂吞噬殆尽。

只瞧见王渊眼里露出厌恶,倾过身子,撩起纹金衣摆,缓缓低下身子,戴着黑玉扳指的右手抬起,扣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扬起头,对上他的鹰目,脸色异常冷淡。

极为用力,像是要把他的骨头捏碎,疼的他眼神慌乱,嘴唇直哆嗦。

王渊年纪不小,却保养的不错,看起来比刚刚过了五十生辰的知府都要年轻。

个头不算高,但身量匀称。

整张脸是窄瘦的,脸颊轻微凹陷,一双鹰眼极其锋利,眸子漆黑而不见底,不威自怒,人中比普通人要长,薄唇抿起,第一眼看见便知是个城府极深之人,否则怎会稳坐一州之长这么多年?

微眯着眼,冷哼一声:“还真是条彻头彻尾的走狗。”

不料那知府也是走投无路,竟是嘴角扬起极好的弧度,眉头抬高,一脸奉承的模样,语无伦次地说道:“是是是,小人一定好好帮大人办事。”

一颗弃子,本没有与他多说的必要,但办事一向缜密的王渊实在想不到是哪个关节出了错,竟叫他人知晓了。

所以本来一句话就能把他处理掉的事,他还特地过来一趟,却从他的口中什么也没有问出来。

只言那晚生辰宴上,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真是个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