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等到三夫人缓过神来,出言斥责道:“你这孩子,怎么什么都不说呢!谁欺负你了,怎么哭得妆都花了?”

眼神透着寒意,语气严肃。

三夫人一向温温柔柔的,这还是她*发火呢,想来是真的生气了。

黎离瞧了拂春和八宝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避开了黎离的眼神。

见状,三夫人轻拍了黎离的手,说:“别怪他们,是我自己执意要问的。”

虽是斥责,但言语中满是担忧,黎离心中一暖,发自内心地笑了。

将三夫人的手置于膝上,解释道:“还不是不想叫母亲如现下一般担心嘛,我这妆是出了汗晕花的。”

明眼人都瞧得出,黎离肿了两个大眼泡子,可不是哭过的样子嘛。

既然她不想说,三夫人也看破不说破,转移了话题,问道:“那可发现了什么?”

黎离身上有着超脱年龄的东西。

黎离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垂头丧气地说道:“我进了知府的密室,柳家一部分财物却是在其中,可我手上却没有确切的证据。”

望着三夫人的眼,眼眸之中透着关切,也流露出了一丝可惜。

她捏了捏黎离的手掌,淡淡一笑,安慰道:“别丧气,总有办法的,天色已晚,早些歇息吧。”

黎离知晓,三夫人是不会责怪自己没有找到洗脱柳家罪名的证据的,只是她自己对自己有些失望。

努力了这么久,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大老爷在牢中被关押了那么久,想来二老爷口中所说的全是假话,拿了那么一大笔银子哪里是去打点,根本就是满足了自己的私欲罢了。

其实也怪自己,没有早些看清二老爷一家的猫腻,也不知大老爷在牢中情况如何。

看来,不管怎么样都要抓紧些去官府一趟。

手上的银子都花费得差不多了,但是有多少就打点多少吧,虽不能免除牢狱之灾,也能叫他好过些。

毕竟此事过后,关于知府的这条线索就算是断了,又要重新着手查找线索了。

望着此时一脸灰败的黎离,三夫人也只能叹叹气,语言上安慰几句罢了。

她也曾自责过,自己只是一介妇人,对于女儿的病情和丈夫失了踪迹都毫无办法,对于柳家被泼了脏水一事更是束手无策,只能待在这方小院中徒增伤悲。

不过自从黎离来到柳家后,她的心境确实好了许多,看着黎离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都能撑起偌大一个,且正处于风雨飘摇中的柳家,自己怎么能被这些负面情绪所打倒呢?

夜晚兀自流一流眼泪可以,却绝不能倒下,第二日还是要打开窗来沐浴新一天的阳光。

母女二人同样地陷入无限的内疚与自责之中,同样地渴求有一人可以拉自己一把。

待到黎离起了身后,她悄悄转了头,拂过眼角的泪痕,展颜一笑。

西街居住的人家中只有零零星星的几户人家灯火还在明着,其余的应该都已进入梦乡。

院内的银杏树还是翠绿翠绿的,沙沙作响,蝉却是在一刻也不停的鸣叫着,提醒着人们漫长的夜还在继续。

黎离起身,唤了拂春到身侧,说:“拂春,我有点饿了,帮我煮点红糖水来吧,多加些红枣。”

拂春得了命令,关切地问道:“姑娘,晚上出了什么事吗?”

从黎离进了小院,一向心思细腻的拂春便发现了黎离状态不对,除了失望,还有慌乱。

想来不光是因为未掌握到证据,直觉告诉她,还有旁的事。

显然,那件事比未搜集到有力证据对黎离的冲击更大。

黎离摇摇头,一脸木讷,轻声说:“无事,你快去吧,熬完后放在窗台上就行,你和八宝也早点休息。”说完后便缓缓推了开门。

缓了一会,却见到屋内的烛火迟迟未亮,拂春右手捏着裙摆,一脸忧心忡忡地去到了小厨房。

一直在一旁插不上话的八宝瞧见两人皆是神情不对,挠了挠后脑勺,也跟着拂春去了小厨房,看看自己有什么帮得上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