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终是败下阵来,全身脱了力,在原地乱抽着气,嘴中不停嘟囔着什么。

只是未尽全力的一鞭,便足以叫他卧床半月,若是尽了全力,便可叫他半残。

顾铭盯着他的眼睛,挑了眉毛,冷声道:“大点声音!”还示意白尘扬手。

如今光是看到这鞭子便已经磨了三皇子的心智,他如今是上气不接下气,拼力扬了声道:“我在行宫时戏弄了太子。”

“戏弄?”顾铭似笑非笑。

“对对对,就是戏弄!”

“啪”的一声,三皇子又中一鞭,疼得弓了身子,脸色泛白,眼神空洞。

空气中安静了一会儿,终是受不住了,三皇子开口道:“我真没杀他呀!我就是叫人往他肩膀射了一箭,谁知道他自己没用,脚滑了,就掉下悬崖了。”

原来是这样!

顾铭没有了刚刚见血就兴奋的样子,也没了张狂样。

漆黑的一双眼,笑意渐渐渗出,倒叫伤口还在渗血的三皇子不寒而栗。

顾铭似笑非笑的说:“哪侧?”

三皇子头冒冷汗,哆哆嗦嗦地说:“右边……不不不,是左边。”

哪知顾铭面上带着笑,却说了一句叫三皇子终生梦魇不止的话:“不记得了,那就两只手筋都挑了去!”

言辞轻松,像是在菜市场叫老板称两斤猪肉一般容易。

三皇子一愣,还未反应过来,白尘便拿了匕首向前,掰过左手腕,一瞬间便挑了手筋,眼都不眨一下,手法无比熟练。

以同样的手法挑了他右手手筋,此刻的三皇子别说张口大骂了,疼得连喊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了,眼前一黑,径直晕了过去。

没想到,答案来的如此轻松,三皇子还真是个不经折腾的。

顾铭拍了拍手,从座上起身,眼看向白尘,说了一句:“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白尘拱手答:“是,属下知晓。”

顾铭背着手沿着进来的路上出去,透过迷蒙的灯光可见到掀起的阵阵灰尘。

月湮阁有一种特殊的药,常用在审讯上,被审之人服下便能忘记受审一事,连身上的伤是如何得来也不记得,还可两日伤口不疼痛。

只是两日之后,疼痛加剧。

三皇子消失了许久,府中之人皆以为他又是去哪处寻花问柳了,每次这般,在外多玩几日也是常态,直到见到他浑身血淋淋地躺在府院中一动不动,个个都慌了神。

第二日,顾铭去找了他的父亲,顾相国。

顾相国年岁不算大,可身体总不见好,头发已经半白,身体消瘦,只得将朝堂事务悉数交给顾铭,索性顾铭是个能担住事的。

最近顾铭一直在为了黎离之事奔波,有许久未来拜见父亲了。

进屋时,顾毅正在与自己对弈。

早早就到了夏日,屋内还不曾摆冰,他穿着一件暗红色常服,肩上还搭着一件黑色褂子,举手投足间都透着沉稳。

顾铭拜见了父亲,行了大礼,起身坐在顾毅的对面。

顾毅也不看他,自顾自的将棋局走完,随后才拂了袖子,问道“铭儿,有何要事?”他瘦得颧骨凸显,一双眼炯炯有神。

顾铭也没想过要瞒着父亲,因为就算想瞒也是瞒不住的,便是一片坦然,开口道:“儿子是想让父亲重回朝堂,我有事要办。”

似乎是早有预料的,顾毅不急不忙地伸手一子一子地将黑白两字放回棋盒,也不看顾铭,言:“为父知道你是个有分寸的。”

顾铭闻言,松了一口气,遂拱了手,言:“多谢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