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胡老板从楼上下来,走在那伙计的身后,不过心情显然并不好。

好不容易有人上了门,可却是一个年岁不大的姑娘,怕是事情又得泡汤,搁谁身上都不好受。

黎离向老板问了好,两人坐下。

胡老板也不试探一番,应是心里笃定了这笔生意是成不了的,问道:“姑娘前来可是为了租赁这处铺面的?”

黎离回了声:“是,”随后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打量着铺子,又看了看外面,这条街客流量确实是太少了。

不过不怕。

胡老板不大相信一个姑娘能接下他这烂摊子,自己原先本是看这铺子便宜,又大,客流可以慢慢培养手里有些闲钱便买下了。

没想到过了一两年了,生意还是没有起色,眼看着周边的铺子一次次地易主,没有一处是做的起来的,胡老板也丧了气。

况且现下手头紧,倒是急于将铺子脱手,便还是抱了希望的。

胡老板急切地说:“那姑娘有什么想法呢?”

黎离也不急着说话,只是摆出了不在乎的样子,语气淡淡,说:“我手里有些闲钱,便想自己做做小生意。”

又慢条斯理地端了杯子,也不看他,说:“不过,胡老板,你这铺子装潢是不错,但这也是真的冷清啊。”

胡老板是做衣料生意的,见这姑娘身姿不凡,举止得宜,穿着的纯白襦裙虽然样式简单,但布料可是最好的云锦,且还是云锦中的上品,便自顾自以为面前的是个有钱人家的任性大小姐。

不过这是黎离不知道的,这套衣服是分别时沈知秋送的。

当时黎离本想推脱,可见沈知秋待人真诚,且这衣物瞧着比较普通,就接下了。

胡老板马上转了口风,想将铺子处理了,说:“姑娘,现在正是淡季呢,每当逢年过节的生意好着呢,你也看得出,这铺子大得很,装潢也没得说,我手里缺钱,不然怎么会想把铺子盘出去?”

两人又说了些不打紧的话,寒暄了一阵。

“那老板准备作价几何?”黎离问到了点子上。

老板的手交叠着,低头思锁了一番,说:“我是个实诚人,也不会哄骗姑娘,给姑娘一个最低价,一千二百两,如何?”

一千二百两,若是这铺子位置能好些,绝不止这个价格。

只是这铺子在绿石街,黎离手上又没有多少钱,所以一定是要压压价格的。

黎离当即摆出一番为难的样子,皱了眉头,指尖敲打桌面,回答道:“胡老板,其实家里并不支持我在外做生意,所以这钱用的是我的私房钱,实在不多。”

“那姑娘觉得多少多少合适?”既然谈到了这个份上,胡老板觉得有希望。

时机到了,黎离望着胡老板,眉目清澈,说:“九百两。”

“九百两?这……”

“是,九百两,若是老板铺子里还有积压的布料不好处理,我便想帮帮老板,一并收了吧,作了一千两吧。”言语中透漏着真诚。

黎离见胡老板还犹豫,便起了身,说:“老板可以再考虑考虑。”喊上拂春和八宝,准备走了。

果不其然,胡老板急忙起身,喊住了黎离,言语中满是惋惜,说:“诶,我这铺子……罢了,罢了,一千两便一千两吧,姑娘何时有时间签文书?”

“我明日里有事,最快也得后日了。”

胡老板喜出望外,全然没有了刚刚在外的懊恼神色,急忙应下了,恭恭敬敬地将几人送出,又叫来了伙计风风火火地张罗文书之事。

两人约好了时辰,黎离就带着拂春、八宝上了马车,想去找个靠谱的牙婆到处看看房子。

这事可缓不得,柳宅后日就要被封了,黎离想叫三夫人一家人尽快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