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静谧的屋子,只闻碗筷碰撞的声音。

半晌齐桓才开口,“哥哥。”

这一句话直接让白澜石进口的水呛了嗓子,止不住的咳嗽,脸都红了。

齐桓吓了一跳,赶忙起身蹲下给白澜石拍后背,“是桓儿不好,哥哥没事吧。”

呛咳声见见平息,白澜石一手撑住齐桓胳膊,摆手说,“不碍事,只是呛着了。”

“是桓儿吓着哥哥了。”齐桓眼神暗淡,里面皆是自责。

情绪虽然只有一瞬间,却也被靠近的白澜石所察觉,蹙眉,骨节修长的手按上齐桓的脑袋,“你在怕什么?”

齐桓笑了笑,没说话起身坐回椅子上,拿起筷子为哥哥夹了一块放碗里,“哥哥,我还没吃饱,今天和魏纻打了一架,消耗的有点多。”

“打架?”白澜石盯着齐桓裸露在外头的皮肤看了一圈,没有任何伤口淤青,才询问,“怎么打起来了,有伤着的地方吗?”

“哥哥别担心,桓儿也是很厉害的。”齐桓弯起手臂,想要表现出自己的强壮,却见哥哥笑了,不开心的说,“哥哥是不相信我。”

“怎么会,你在边塞时的风光我可是有所听闻的。”白澜石的夸奖让齐桓耳朵尖红了,有些不好意思。

两人用完膳后,齐桓赖着不走,非要今夜住在长青宅,见白澜石默许,齐桓开开心心的脱衣服去沐浴。

浴房里有一面两米高的铜镜,齐桓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剥落,镜子里展现出一副骨骼匀称,肌肉线条清晰的身体。

小腹那果然淤青了,齐桓皱着眉头戳了下,疼得差点叫出来,赶忙捂住嘴朝外头看,见哥哥没听见动静才放松下来。

跨步朝水里坐下,微烫的水抚过全身,使得浑身酸痛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想到一会又可以和哥哥共榻而眠,整个人就带上了欢快,短短的几天身后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让齐桓又是欣喜,又是不安。

差不多的时候,齐桓正准备要起身,屏风后白澜石就走了出来,手里还抱着一套干净的衬衣衬裤。

齐桓快速又坐了回去,拽过凳子上的小毛巾盖住了重要部位,两人对视,只听闻木桶里哗啦的水声。

即使速度再快,小腹那一大片淤青还是很显眼的落在白澜石眼里。

干净的衣服放在了架子上,白澜石踩在有水渍的石板上,一步步走来,“受伤了?我看看。”

这种尴尬的位置齐桓怎么可能愿意,牢牢的捂着不让哥哥看,耳朵红的要滴血。

谁也没料到温文儒雅的哥哥会直接伸手从水里将毛巾拽出来,湿答答的毛巾挂在了木桶边缘,落入地上的水渍,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完全暴露的齐桓用双手捂着红彤彤的脸,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本以为已然是极限了,在哥哥手指点上淤青的时候,只觉得浑身有电流穿过,整个人像炸了一般。

某些地方高昂的抬起头,还蹭到了哥哥的手,饶是脸皮厚的齐桓也受不住了,开口道,“哥哥。”声音有些沙哑。

白澜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努力的绷着脸皮,移开视线,“衣服在那,洗完自己穿。”虽表面镇定,红了的脖子却出卖了他。

转身要走,后面水声哗啦,手腕被湿漉漉的手握住,齐桓低哑着声音,略带撒娇道,“哥哥,桓儿难受。”

一柱香后,两人才出来。

齐桓穿着干净雪白的里衣,绕在哥哥身边,十足吃饱了撒娇的小猫样。

白澜石身上的衣衣服沾湿,贴在身上,眼角还带着红晕,抿着嘴唇不说话,默默的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床上的齐桓眼睛亮闪闪的盯着白澜石,人一上床就被手脚并用的缠住。

齐桓握住白澜石修长的手,亲了下,贴着泛红的耳朵暧昧道,“有我的味道。”

白澜石生硬的转移话题,“伤要用红花油吗?”

齐桓轻笑,“我倒是无所谓,只怕哥哥吃不消。”

白澜石挣脱出怀抱,扯过被子负起似的倒下,拉过被子盖过头顶,闷闷道,“不早了,休息吧。”

今天已然尝到了从未想过的甜头,齐桓乖乖的抱着自己那床被子躺下,手却钻进了一旁的被子,摸索到温暖的手后,握住后才消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白澜石探出脑袋看着双目紧闭,呼吸平稳的齐桓,探身在人额头上一吻,低声说,“别害怕。”

觉得有些矫情,又钻回了自己的被子里,不好意思的背过身。

紧闭双眼的少年眼角不自主的划过泪珠,无声的笑了。

次日清晨,齐桓缠着哥哥非要给哥哥穿衣服,白澜石无奈只得由着他,可齐桓的手老是不老实,不是碰碰腰,就是后脖根。

外衫穿上后,齐桓从后面环住白澜石的腰,下巴抵在怀中人肩窝处,看着铜镜里的人道,“哥哥真可爱。”

门咯吱从里面推开,进来帮公子洗漱的荣乐见着着一幕,双颊迅速染上绯红,低着头道,“奴不知道...奴先告退。”

白澜石手指在箍着自己腰的手点了几下,齐桓依依不舍是松开,眼睛一亮,“哥哥,还记得城外那座寺庙吗?”

“嗯?”白澜石转身,“记得。”

“明天哥哥陪我再去一次吧。”齐桓牵着白澜石的手带着人坐下。

白澜石也没问什么,笑道,“好,不过这次我可爬不上去了。”

齐桓开心的亲了口人带笑的唇,“哥哥真好。”

“还痛吗?”白澜石指了指齐桓淤青了的部位。齐桓摇头,“都是昨晚哥哥的功劳,一点都不痛了。”

“油嘴滑舌。”嘴上虽这么说,眼里却还是盛满了心疼,白澜石这才知道原来爱情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久处山中,自以为绝七情,断六欲,可没想着猛然回悟,处处皆情,念念皆欲。

或许早在十年前,齐桓就暗自给自己埋下了一颗种子,经过十年的养精蓄锐,在此刻破土而出。

用完膳后,齐桓恋恋不舍,拉着白澜石在屋子里好一顿腻歪才离开。

福子见着王爷回来,赶忙上前递茶水漱口,弯腰道,“王爷,昨个魏将军来了,去见了那家伙。”

虽在王府,却也怕隔墙有耳,福子点到为止,眼睛看向放下茶杯的齐桓。

“人怎么样了?”齐桓问。

福子连忙摆手,满面嫌弃,“那模样,啧,王爷,还是您亲自去看看吧。”这倒是勾起了齐桓的兴趣。

瑞王府里院除了每日来打扫的下人,其余任何人都不得入内,院子里放着一座假山,布满青苔,在凹陷处填土栽培了盆景松。

齐桓后面跟着福子,两人来到假山背面,移开了一块不起眼的石头,露出了一块铁板,铁板一拉,里面是黑漆漆通下下面的甬道。

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刺激着嗅觉,下了甬道,走了约吗一盏茶功夫,出现了一个地牢。

福子上前将铁门上点锁打开,就见着一个人趴躺在地上,脸下面有一滩口水,还有口水不断的从歪斜的嘴角滴下,拉出长丝。

双腿脚尖朝上,已然被折断了小腿,双手无力的耷拉在地上,身上没有一点伤口,见有人来了,牢犯挣扎的抬起头,看清来人后眼睛瞪大,喉咙发出难听的嘶嘶声。

“魏纻干的?”齐桓拿出手帕捂住鼻子问。

福子无比厌恶地上的人,连一个眼神也不愿意施舍,道,“魏纻走后,奴才便来看了,人就这样了,王爷这人可还有用?”

齐桓笑了,在昏暗的地牢里显得有些阴森,福子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知道王爷不会害自己,但每当王爷这样,还是忍不住想逃。

“没用了。”停顿了一下,“让哥哥伤心的人,不能就这么算了。”齐桓扔掉了手帕,转身朝外走,“吊着他,可不能就这么痛快死了。”

当日将军府大火,虽然哥哥将情绪掩饰的很好,可秦竹尸体抬出来的时候,哥哥明显有些绷不住了,整个人都在颤抖。

齐桓不懈努力的抓着这人,为的便是让他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