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业尚未上市,经营上灰色地带的处理拿捏尤为紧要,K说得很明白,张董目前能够立即转给郑先生的股份占到百分之三十,这个份额已是足够大,这样规模的集团,就连最大的股份持有者,控股权也很难过半数,如何稳住现有的中立股东,让他们对郑先生本人树立更强有力的信心,这可能就需要借助宙风的力量了。”裴律师将问题在郑耀扬面前彻底摊开。

 我插口道:“是建议成业与宙风交叉持股?成业这百分之三十以宙风名义收购,而徐秀芳的百分之十五则由耀扬以个人名义收购,这样似乎…”

 K在一旁点头接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似乎是很冒险,如果交叉持股,郑先生接下的可就是一个烫手山芋,如若成业整顿不善,很可能将宙风都赔进去,但我作为此案的法律顾问,当然不会盲目提议冒险,而这个看似不算谨慎的举措却恰恰是收拢人心的良策,也只有这个方案可以稳住现有中立股东,令他们不敢轻易投靠一方。”

 K的眼神里闪着智慧的光芒轻轻扫过来:“而陈先生随后就能以宙风之名入主成业,你们都可以顺利进入董事局,占住两个重要席次,成果立竿见影,郑先生也理所当然拥有了更大的主控权。自然,这涉及到两家公司间跨国的股份转移事项,情势又十分复杂,这都是我们GT需要提供最圆满解决方案的方面,虽然实施过程比较艰巨。”

 裴勇作结:“所以说,我们事务所的任务就是在最短时间内,帮郑先生确认继承权转移和股份转移,并依照二位的意思,调查其他股份持有者自身的企业是否有违法和不慎的地方,以此作为战略调整的凭据,当然最重要的目标还是放在严氏。”也只有最狡赖的律师才会将“要挟”说作“战略调整”

 “近日已经展开调查,争取更全面地收集材料,一个星期后,我会给你们一个初期回复,中途与二位电话联络。”K站起来先同我们握手。

 最快速、高效的会谈莫过于此,完全省却费话,代理方行色匆匆,真是只有最闻名的GT事务所才有这个资格先离场。

 待精英离席,我终于问郑耀扬:“你刚才说有一个关键人物,是谁?”

 “严庭筠的养女,也是在严氏最前方打头阵的女战神,这几年刚刚横起来的人物,她这一关一定要过。”

 我轻轻一笑:“记得保持绅士风度。”

 “这可是你说的,要是闹出个什么花边新闻江湖绯闻,我概不解释。”他同我打诨。

 “呵,这你倒不用担心,我会帮你挡着。”

 可没想到我在一天后的成业董事局会议上,遭遇了极为尴尬的一幕──我见到珊迪,不过现在,她叫“严可慧。”

 与我四目交集时,她有一刹的失神,我并没有忽略掉。她比以前打扮得高雅清很多,但是眼眼里那股犀利仍然未曾熄灭。

 我与郑耀扬的到场使全局迅速失控,董事会人员议论不休,各种猜测纷至沓来,会场气氛瞬间如同炸开了锅,显然,GT已经将继承权申明书寄到了在场人士的信箱里,最震惊的莫过于那只幕后黑手了吧。看见郑耀扬如常地走到人前,浑身还燃着复仇的烈焰,是不是更耀眼也更令他们惊慌了?

 但严可慧显然不是惊慌的一员,她镇定地迎上来,会场渐渐静下来,所有人都在摒息观赏这场恶战的爆发。

 但事实上,她只是轻轻递上手,公事化的微笑:“久闻不如一见。”

 “严小姐,希望我的贸然行事不会令董事局其他大股东误会。”

 “呵,各位可都一直在期盼郑先生现身啊,在这儿,您绝对最有发言权。”她的气势的确已不同往日,我们都经历了怎样的变故,才会面目全非。

 这么多年,我没有联络过她,她也没有再找过我。想不到,会以这种敌对姿态重逢,真是始料未及。

 她已恢复常态:“这位是宙风的陈先生吧?幸会。”

 呵,原来她熟知我的身份,并且知道我比我知道她多得多,现在的珊迪是富豪之女,身份今非昔比。

 “幸会。”我笑了笑,称得上自然。

 入席后,各自的唇枪舌剑一直没有间断,面对面的对执难不倒耀扬。我在会场留意了一下是否有缪君凯的存在,但终究失望了,他从来不会亲自露面的传闻也许是真的。然后,我盯着那个人的脸观察──严可慧知道其义父的所作所为吗?凭我对珊迪的了解,她虽倔强但一向刚正不阿,从来不会干损人的恶事,郑耀扬遇害那一段她应该没有参与,因为她的表情保持着对待对手应有的那种隐怒,并没有虚伪地掩饰什么。

 这次的隆重亮相,使大家对郑耀扬有了不同以往的认知,我知道他轻易获得了全场人士的关注,即使场中掺合了太多不顺滑的杂质,但无关痛痒,股东们还是有了最初步也是最强烈的忌惮,人人都开始在心中估量他的实力。我并没有插很多话,只是适时指出若干讨论提案的症结所在,有些人在研究完郑耀扬之后,将目光对准了我,这种针对性不可避免,我们只有从容应战,才能令他们放心。

 一出成业大厦,我就有点心不在焉起来。

 “你们认识?”郑耀扬一开口就令我微微一怔。

 “嗯?”

 “你和那个严可慧认识。”这次是肯定句。

 “我是不是该对你细致的洞察力表示赞赏?还是应该事无巨细地向你汇报我的思想动态?”

 “陈硕,你很久没对我这么讽刺地讲话了。”

 我停下脚步看着他:“到底什么意思?”

 “你早前在成业待过,同严可慧就算是旧识也不奇怪,但令我想不通的是──你为什么要回避?”

 “你认为我在回避?”

 “难道不是吗?”

 我们的表情都冷下来。

 “严可慧是我第一个恋人,最后她甩了我,这个答案你满意了?这是你想要问的?”说完,我掉头就走。

 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火大,并不是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往事,只是…只是不想再回忆起以往的种种失去。现在我陪郑耀扬走的就是一条充满“失去”的冒险之途,当年我没有能力,所以无法保住珊迪的幸福,如今我却支持耀扬去冒更大的风险快速反击,我怕自己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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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坐上车,我们俩都闷声不响,也不知道在赌气还是为别的什么,自从他身体复原以来,我们的相处总是有些波动,更近了,却也更小心翼翼了,生怕任何脆弱的情绪重新升上来盘踞胸腔每一处。

 这时候有个电话进来,我接起一听对方的问候语稍有些惊愕,快速扫了眼郑耀扬,他正专心开车并没有看我。

 “找你,但愿不算是太鲁莽。”

 “还是朋友,嗯?”我轻轻道。潜意识里总觉得与她还不至于断绝,既然她能有心要到我的电话号码,就一定有心再给彼此一次机会重新认识。

 “我知道这几年,在宙风,你表现非常出色,以前我就清楚,你在哪里都是优秀的。”

 我立即接下去问了一个极敏感的问题:“阿林还好吧?”

 “找到了配对,做了骨髓移植手术,严庭筠没有亏待我们。”

 “嗯。”突然觉得谈话无以为继,我沈默下来,又想起那段往事。

 当年我们在成业共事,珊迪的哥哥阿林突然被查出得了不治之症,为救他性命,珊迪毅然投靠了觊觎她美貌已久的严庭筠,因为当时只有一个拥有足够的财力、人力、物力的男人才能帮上她的兄弟,而且最主要是──对方要心甘情愿地帮她。

 而我,一个在成业打拼不到两年的小角色是无法担起这样的重责的,有心无力最失态,在那样的情况下坐等是致命的伤害,所以她离开了。

 我不知道她后来是怎么成功地将角色从地下情人转化成义女,又如何得到了这样的势力和地位,但据我对她的了解,珊迪绝非一个普通的女子,这是我一直怀念她的原因。

 珊迪和莉蒂亚不同,后者是纯粹的感情,前者还掺杂着些亲情,可能是与她相知的那段时间太铭心了,所以一直都还残留着当初的青涩与单纯,这些并没有因为日后与郑耀扬那段情热轰烈的情感而消弥抹煞。

 也许我们都只是想在过去的时光里逗留片刻,因此没再多说话,只是握着手机听对方沈着的呼吸,直到她说:“陈硕,如果战场上正面相遇,我不会攻击你。”

 “有你这句话,足够。”

 “能请你出来吃顿饭吗?”

 “这倒不用预约,因为是我请你。”

 那头传来一阵轻笑:“也许…你有需要我的指点。”

 “那是一定的。”

 “但违背原则的事情我不会做。”

 这就是我和耀扬要的结果不是吗?第一关,严可慧。吃一顿饭就可以解决难题扫除阻碍?事情当然没那么简单。

 等挂上电话,身边那人开口了:“她来找你叙旧?”

 “怎么?怕我跟她联合起来倒戈?”

 “你敢!”

 “如果真那样,你会怎么做?”我双手环抱在胸口,饶有兴味地问道。

 “你没受什么刺激吧?”他瞟我一眼。

 “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你倒戈,我把宙风双手奉上。”

 “那你得确保宙风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不会完全流失到成业去。”

 一个急刹车,车子在不该停的地方停了下来。

 “你知道了…”

 “郑耀扬,宙风有多少事瞒得过我?你这次又想一个人揽下担子?五年前,宙风就已经与成业交叉持股,而我他妈到现在才知道!”

 “陈硕,五年前你中弹躺在医院里没脱离危险期,我是什么心情你知道吗?!这一边老爷子答应退一步,让我将宙风的股份转给成业百分之二十作抵押,我知道他始终没有放弃吃掉宙风收服我的念头,而你是他的障碍却也是我的弱点!”

 “你用百分之二十的宙风股份作妥协,算是用来换我的性命?”

 他的双眸窜出火苗,光亮投射在我的脸上:“陈硕,我愿意用一切去换你的性命,难道你不知道?”

 我安静下来,回避他咄咄逼人的眼神,轻咳了一声:“可张守辉现在能够顺利返还给我们的那百分之三十中,有三分之二是我们自己的,实际份额还是掌握在成业其他人手里,我早该料到,老头子不会不给自己留后路。可掐指一算,我们现在的情况可不妙了,就算加上秀芳那十五,还是斗不过严氏。”

 张守辉自己还是稳住了一部分私人持有的股份,而当年转给宙风的部分,他是要求宙风也以相同股份交换,我中枪后郑耀扬曾同意成业入股宙风,也答应了成业持股比率加重的问题。

 也许是耀扬有把握一定可以拿下成业主导权,在日后可以慢慢收拾成业宙风的交叉持股状况,有这种需要,所以也请GT帮助负责解决之间的法律及投资问题,可想不到还未成功过渡就已东窗事发。

 他沈思后道出我们此刻心底共同的结论:“只有靠争取其他股东挽回局面。”

 “你看有几成把握?”

 “没有把握,人生就是一场赌博。”

 想不到他又开始说玩笑话,我猜到他迎战状态良好,反倒笑了:“那你知道,你不会输,因为你不习惯输。”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开始全面行动,原本计划大举搜购成业的内部零散股份,吸纳动摇的小股东,但因为怕从宙风调转的资本额太大,我们的动作到中期已有所收敛,张守辉也因为自己的精明过头而尝到了失算的滋味,那份遗嘱的公布已造成了我们不可逆转的劣势──在老爷子在世之前,耀扬实际只能得到百分之十的股份继承权,其余的百之分二十是退回宙风的交叉股。

 郑耀扬已经用大份额的私人资产来填秀芳那道坎,其余只能靠宙风的财力解决,这很冒风险。而严氏的资本却比我们预料的要雄厚得多,于是K建议我们改变策略,不再跟严氏硬争股份持有权,而是转向巩固董事会席次,尤其是散股代表,只要获得大多数股东代表的支持,基本上就能稳坐上位,在这种大型的集团公司里,最大的股份持有者控股率不会超出百分之五十,这跟GT事先预测的一样,这说明我们有机会让严氏感到吃痛。

 后一阵子,两方密集拜会当地颇具影响力的经济界人物,相互透过媒体放话做公关,最后的结果就是争取在董事局的改选中顺利拿下董事长宝座。耀扬对继承权势在必得,于法于理都站得住脚,但对改选还是没有把握。

 严庭筠也一直明里暗里地对其他董事施压,告诉他们转向宙风就是逼他挑起正面的冲突,局势愈演愈烈…

 我拨通了严可慧的电话,我们是需要更明确的“指点”无论她能她敢透露多少,都可能隐含着一项合理的启发,我也预备向她打探一个人,那个陷害耀扬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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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发前,郑耀扬突然问我:“我跟你一起去?”

 “不。”我轻轻一笑“不,你乖乖待着。”

 “要让我老实在成业的办公室里坐着,你却单身去会旧情人?”

 “有问题?”

 “不。”他也冲我轻轻一笑“不,你只管去。”

 我脱掉外套扔在会客沙发上:“你这儿的空调也太热了点,容易窝火。”

 “哼,我可不火。吃晚餐的时候,记得别在外人面前开扣子。”他对我眨一下眼。

 “三颗。”

 “一颗。没得商量。”

 “两颗。”

 “可以把握住原则么?”

 我笑着甩门:“这可说不准。”

 最近发现,我们之间的对话开始有戏闹的玩耍的成分,可能是明白如何更轻松地自处了吧──在经历了那许多磨难之后。

 很意外,珊迪迟到了,但我并不介意,只是迟到的时间过久,有些奇怪。

 她出现时,身边竟然有另一个人。那男人中等身材,其貌不扬,但他的目光自信,脚步稳健,姿态自如,相信不是保镖什么的,而是今天的另一位主角。

 “陈硕,我想道歉解决不了问题,这顿饭一定要我买单才行。”珊迪笑着招呼我,一旁的男人为她拉开座椅,然后自己也她右手边坐了下来“希望你不觉得太唐突,这位是我们成业的主管之一,缪君凯。”

 如果我定力稍不足些,可能已经从椅子上跳起来,狠狠朝他的脸揍过去,但我还是用了两秒锺就镇定下来,我想,弄清他是谁比揍他两拳更有意义。如果猎物未经追捕便自动送上门,这显然是不符合逻辑的。

 我笑笑,我想是皮笑肉不笑的:“缪先生,久闻大名,我是陈硕,相信你应该非常清楚我了。”

 他接收到话里的讥讽,波澜不惊:“陈先生在业界声名远播,我怎么能不清楚呢。”

 珊迪已经觉察出我们之间的较劲,于是插道:“阿凯非常敬佩你,知道我同你是旧识,一定让我带他来见你一见。”

 “敬佩?”我不屑“我佩服缪先生才对,总能够通过一些极不光彩的手段逼对手就范。”

 “陈硕。”珊迪突然严肃地打断我,那家夥的脸色可没怎么变“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我知道这一定是个误会,所以我带阿凯来化解这个误会。成业和宙风本应该是合作夥伴,我们有共融的血液,只是竞争,不该有恶意攻击。”

 这些话应该原封不动送给眼前这个混蛋,送给严氏的高层,让世人知道谁在贼喊捉贼。

 “在背后捅你刀子的夥伴,值得信任吗?还是相信狡赖的狐狸会变成忠诚的狗?”我的眼睛对上那只伪善的狐狸“缪先生以为呢?”

 “也许有时候这么做是情非得已。”

 “这不是反间谍战,缪君凯!我们不是一路人,你要敢再动一动,我告诉你:不会这么简单,绝对绝对不会再这么简单!”我拍桌子,去他妈的修养!去他妈的冷静!我现在只想为郑耀扬讨回公道,这混蛋一手策划了那个罪毒的计划,还差点儿杀了他!我怎么能够再让这家夥从我眼皮底下溜走?这一回,我绝不会再让步。

 “陈硕,你…”珊迪困惑地站起来。

 姓缪的伸手阻止她:“可慧,你先回去,我和陈先生需要单独沟通。”

 “阿凯,陈硕,我希望你们双方出于自身立场的考虑,不要做出太出格的事情,你们是需要沟通,彻底的沟通。但愿明天见到你们的时候,我能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特别是你阿凯。”珊迪从容而肃穆地交代完,就优雅地起身离开了。

 我没想到在没有预备的情况下就与敌手狭路相逢,但从另一个角度看,我已经预备得够久了,我庆幸今天耀扬没来,不然我会立即发作不顾后果。

 缪君凯此刻盯着我,表情完全僵硬了,两人面对面,他无须再装腔作势:“你似乎非常恨我。”

 “因为你做过极可恨的事情。”

 “你要报复我?”

 我冷笑:“你这样的小人物只是一颗可怜的棋子,不用我亲自动手。”

 对于我的轻视,他有点懊恼:“这话新鲜,还没人敢这么评价我缪君凯。”

 “那是你自我感觉太好。”我倾身向前,直视他“收起你的尾巴和爪子,藏好了,别轻易露出来,你知道,现在的宙风、现在的郑耀扬不是请两个蹩脚的狙击手就可以解决的,如果你这么做了,得不偿失。你还不想让你的老板太快轰了你吧?”

 他的瞳孔猛地缩紧:“这一局,谁都没占便宜,不是么?”

 “如果那几剂针下在你身上,你一定输,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用眼神透露出我有多蔑视他。

 他用恶意的激将法来扳回点颜面:“那些东西可是特制的,滋味一定很享受,他有没有把感觉告诉你?告诉你他有多爽?”

 “你他妈的别得寸进尺!”我一下子就纠住他的领子“如果我想让你尝尝那滋味,你迟早会尝到。”

 “这我相信。”他的目光朝周围扫一圈,示意我餐厅内的客人已经有不少注意到这边的状况了“所以我并没有反抗的意思。”

 我松开他,把他用力推回到座位上:“是严庭筠派你干的?”

 “没有什么证据能够反驳你心里的定论了吧?”

 “害死郑耀扬你们就能得到一切?这痕迹太明显了,并不聪明,张守辉的律师可不会放过你们。”

 “我没那么不谨慎,也没打算害死他,从来没想过,只是想适当消磨一下他的意志,让他无心事业而已,谁知道他身边有你这样的狠角色,威力远远超出我们的估算,原本以为你不过是他的…你知道我的意思。”他笑得不怀好意。

 “商场上的估算可不能有失误,每一次失误都可能是致命的,甚至会迎来更强烈的反扑。”我并没有如他所愿被他的挑衅激怒“你,缪君凯,偕同成业那帮惹事生非之徒给我们一个绝好的反扑机会,一次再没有余地再没有犹豫的机会,是你亲手送我们上了成业的顶峰,我们应该感谢你和严氏的伟大阴谋。还有,你聘请的那些该死的狙击手,如果不够钱用,可以让他们来找我,宙风会给他们安排薪酬更高也更积德的工作,比如当贴身保镖,被别的狙击手干掉!缪君凯,别以为只有你的命值钱,依照宙风以往的风格,你根本活不到今天。”

 “我接受你的警告。”

 “好。回去告诉你的老板,要正面交锋可以,但耍卑鄙手段并不是明智的举动。”

 “我今天敢来,也是为了说明这一点。”

 “那是因为你知道我迟早能找到你,我清楚你怕宙风找到你。”我的语气很肯定“你这样的人应该可以做更多有意义的事,而不是躲在阴处使坏,那可没什么前途。”

 “你很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他笑得挺不自然“陈硕,你跟外界的传言有出入。”

 “如果你听那些所谓的传言,我想你注定要翻船。”

 这时候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来,居然是张守辉的来电:“陈硕,你现在在哪里?”

 “怎么?”我又有不好的预感。

 “严氏正召集成业人员召开紧急会议要弹劾耀扬,因为你们的事。”

 “我们?”

 “你赶快去,律师也已经过去了,他们得到了些不利你们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