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桃花眼里似带着宠溺,见宋妆如乖乖靠在自己怀里不说话,指腹摩挲着她的粉唇道,“这会儿倒学乖了,朕说过,你的人,你的心都只能是朕的…”

修皙的大手缓缓插入她乌黑的发间,微微用力,便叫她被迫的扬起头来看着他,

宋妆如不得已的抬着下颚,只觉他声音冷的叫人心也跟着缩痛。

“若再有下回,朕就直接当着他的面要了你。”

宋妆如抓着身上快要掉下的抹胸,连呼吸都觉着痛,这便是他的惩罚吗?

李曜又与她缠绵了一番这才离去,宋妆如身前疼得厉害,连穿衣裳都觉着痛,躺在榻上静静哭了许久,他到底要折磨她到什么时候…

经今日一事,也越发明白过来,他绝不会放过她,也什么手段儿都使得出,只要她一日还在赵思行身边一日,赵思行就会有危险。

赵思行再回来时,宋妆如已经在院里等着他了,上前笑着拉着他的袖子道,

“夫君可回来了,我刚才试着做了几道菜,夫君也饿了吧?”

赵思行回握住她的手,在她身上来回看着,“不急,妆儿你已经好了吗?”

想着她方才的异样,长目带着关心道。

宋妆如突然背过身去,将眼泪给逼了回去,回身对他笑着道,

“夫君,我全好了,方才只是不小心打翻了杯盏,弄了满身的茶水,换好衣裳后便到厨房去饭了。”

赵思行心里一暖,他向来不挑饮食,何况这是她做的。

拉着她的手往回走,“多谢妆儿。”

净过手后,赵思行坐到了桌前,只见桌上摆着四道品相尚可的小菜,还温了一壶酒,宋妆如上前替他拿下佩刀放好,坐到他对面道,“夫君快趁热吃吧。”

赵思行尝了口面前的炒菜,不禁挑起浓眉看她,“这都是妆儿你做的?”

宋妆如笑着点点头,看他样子便知自己做的应该还不错,“夫君再尝尝这羊酒羹。”说着替他舀了满满一碗。

赵思行伸手接过,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子荤菜,“妆儿,你这几日清瘦了不少,你别光顾着忙活我,你也多吃些。”

“好。”宋妆如拿起桌上的酒壶,往他杯里斟满,正要往自己倒酒时,却突然被人按住。

“夫君?”

赵思行按下她正在倒酒的胳膊,“妆儿你不惯饮酒的,若想陪我便以茶代酒吧。”

宋妆如笑了笑,反在他手上轻轻拍了下,“只这一杯。”

喝了酒她才能把话都说出来。

赵思行与她轻轻碰了碰杯,饮尽后擦了擦唇角道,“妆儿,我们成亲吧。”说完边用黑漆漆的眸子,期待的看着她。

宋妆如脸上一怔,没想赵思行竟在前头开口,有些错愕的看着他,“夫,夫君…”

赵思行只当是害羞,长目含笑的看着她,语气里藏着高兴道,

“在去昌建大营前我就想好了,妆儿我知道嫁给我,委屈你了,不过我答应你,这一辈子都会对你负责,绝不会纳妾…我知道成亲虽然有点赶,我想着咱们就都备上现成的吧,方才回来时,在街上铺子里都问过了,成亲用的东西都有卖的,只是我眼光不好,怕你相不上,明儿我回来后咱们一块儿去,好不好?”

“我…”

宋妆如眼泪在眼圈儿转着,本想借着酒壮胆,向他辞别,再说些冷冰冰的话,这样就算自己离开也不会叫他太难受。

她实再无法和那人亲密后,再继续装作无事的样子欺骗赵思行,更无法面对他。

那人作践自己也就罢了,自己怎能叫他再像今日这般继续作践赵思行?不如早些离开,免得夫君再因着自己蒙羞。

“妆儿,你怎么不说话?”

赵思行见她眼圈儿红着,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妆儿觉得匆忙是不是,那我们就往后定个吉日。”

宋妆如本已经下好了决心,可看着眼前的赵思行却怎么也开不了口,粉唇长了几次,都没发出声音来。

“夫君,在我心里已经把自己当作你的妻子了,这些繁礼我并不十分看重,难道在夫君眼里,我还算不得你的妻子吗?”

嘴上虽这般说着,凤眸里却带着躲闪,宋妆如不敢看他的眼睛,目光落在他的下巴上道,“夫君以为呢?”

成亲了便再理由拒绝同他圆房,她不能害了他。

赵思行没想到自己的话竟会惹得她不快,长目看她道,“妆儿,我只是怕你觉得委屈,在我心里妆儿你就是我的妻子。”

说完见宋妆如眼泪啪嗒啪嗒的滴在桌上,赵思行想她还是没改掉爱哭的习惯,语气软了许多道,“妆儿,不是说过哭是最无益的,你若有事只管说出来。”

宋妆如擦了擦眼泪,“夫君这又是怪我了?”

赵思行突然红着脸凑近她,俯身在她唇上轻轻印上一吻,“上回说过,妆儿若再哭,我便如同这般。”

两人都想起了第一次亲吻时的场景,宋妆如也忘了具体是为着什么哭了,只记着他亲了自己,还给了自己一个金灿灿的手镯。

好像都还在昨天,宋妆如看着那黑漆漆的眸子,鼻子不禁有些发酸,秋狩时他为何不顾性命的挡在那人身前,若是那人不在了…

不禁被自己阴暗的念头吓了一跳,她竟盼着天子驾崩,他是全天下的天子。

如今便是走不成了,但她一定要保全赵思行。

等忙完了选秀和政事后,李曜再来的时候,明显感觉出宋妆如不一样了,人不仅乖顺,甚至还有些热情的过了头。

宋妆如身上穿了一身艳俗极了的粉红衣衫,外头罩着绿色的云肩,头上插着至少也有五六根金簪子,脸上化着浓艳的妆容,李曜几乎快要认不出她。

只见她脸上厚厚的脂粉,随着她的玉步,边走边往下掉,宋妆如扭着柳腰,来到李曜跟前,直接往腿上一坐,发间头油也不知是在哪里捡来的,正散发着阵阵腻臭。

李曜不禁皱着眉头,还不等他开口,又见她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上头脂粉簌簌的往他身上掉。

宋妆如抛着媚眼道,“皇上,您可来了,”

李曜强忍着把她一脚踢开的冲动,沉着脸道,“宋妆如。”

“诶呀,皇上你好讨厌呀…怎么一直盯着妆儿乱看,还叫得那么疏远。”

声音甜的发齁不说,边说还边用小手轻轻的敲打着他的胸膛。

真是…俗不可耐,矫揉造作至极,李曜不禁头皮一阵酥麻,连往她身上多看一眼都觉着扎眼睛。

看着那好好的小手上,涂得黑乎乎的指甲,李曜终于忍不住的推开了她,

“你这跟朕唱的是哪一出?”

到底是决策者,李曜被她折磨了半天,脸上依旧瞧不出半分厌恶的神情。

不过他推开了自己就足以证明,他被自己恶心着了,宋妆如心中一笑,上前拉着他的手,在自己脸上轻轻蹭着,很快那月白色的袖子上头就留下一层白腻腻的脂粉,

一双潋滟的凤眸里带着贪婪道,“皇上曾说四妃之下的位分,随小女挑选可还当真?”

李曜轻轻抽回手,坐在凳子上看她道,“怎么,你这么快也想做朕的女人了。”

宋妆如跪伏在他脚下,眼里带着坦然,摸着他黑色的方口缎靴道,

“皇上,过去小女之所以百般不愿,是对皇上有心结在,试想若换做旁的女子也必定是不愿的,皇上当初明明将小女赐给了赵侍卫,后来却又想将小女占为己有…”

李曜打断她,一双深邃的桃花眼睥睨着她,精致的唇锋微微上扬道,

“若是换做天下女子,都会心甘情愿的跟着朕。”

作为大新朝最年轻的帝王,他确实有这样的本事,不过这天下女子可不包括她。

宋妆如心中不以为然,还是笑着对他点头,见他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膝盖,似是还有兴致听她说话,又继续说道,

“说到底小女只是个深闺女子,身边又没有个明白人提点,难免想的窄了,不过小女已经想通了,皇上是天子,既能将我赐给赵侍卫,也就能再度扭转天意,这便是小女的造化。”

说完眼里的贪婪就快要溢出,轻轻伏在他的膝盖上,小手不安分的在他腿上摸着,“皇上…”

李曜在她脸上看了许久,宋妆如若真是这样和他宫里的那些女人有什么区别,起身道,“朕该回宫了。”

宋妆如假意在身后追着他道,“皇上,您怎么就走了,小女还没把话说完呢…”

见门合上,宋妆如这才虚弱的躺在榻上,巾子一下一下的擦着脸上的脂粉,这回他该彻底对她没了兴趣吧。

人都是这样,越得不到的东西就越不甘心,一旦触手可及了,便也觉着不过如此。

连皇上也不能例外。

脸上擦完松泛了不少,头上痒痒的,宋妆如想到那呛鼻子的味道,还是忍着没去抓挠,刚起身想清洗巾子,门咯吱一声的开了。

宋妆如忙起身看向门外。

只见李曜背着阳光而站,一双深邃的桃花眼中泛着淡淡笑意,那迷离的眼眸似脉脉含情般的看着她,欣长的身形几乎将门挡了个严实,光从他乌黑的墨发上洒下,清贵之极,叫人不敢直视,随着他迈步进来,宋妆如眼前又渐渐亮了起来,

他竟又回来了?!

赶紧又装作刚才那副模样,谄媚的上前笑着道,“皇上,这是想念小女了。”

李曜好笑的看着她,她倒还能装得下去,像闻不到她头上的怪味般,将她抱在怀里,

“知道朕为什么到现在都忍着不要你吗?妆儿,你总是能给朕惊喜,从来没有人叫朕等过,朕就想看看朕愿意为了你等到什么时候。”

宋妆如笑容僵在脸上,他从一开始便看透了她,只是耐着性子在看耍戏自己而已。

李曜在她唇上啄了口道,“你若还有还想玩,朕陪着你演下去就是,只是你该明白,你注定都是逃不掉的,若真想叫朕早些厌倦了你,那就早日把你的心给朕吧。”

如果宋妆如一开始便是顺从的,如果她不是完璧之身,说不定他新鲜过后,很快便能丢开手。

可宋妆如却给了他从未有过的感觉,他愿意等,也更愿意享受着,一点一点蚕食她的感觉,就像狩猎般,要看着她害怕,挣扎,求饶,直到慢慢放弃…

宋妆如怔住,抬眼间突然有些看懂了他,无奈之余不禁又有些同情他。

原来不是每个人都懂慈悲,知悲悯。

李曜不禁挑起俊眉看她,瞳眸中带着丝错愕,他竟然在宋妆如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情。

稍作反应,不禁觉得好笑,他是这天下间的□□者,没人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她,朗唇贴上她的眼睛道,“你这样看赵思行惯了,竟也敢这样看着朕。”

宋妆如看着他腰间那枚蓝色的香囊不知想到了什么,心中突然没那么怕了,看着他倩笑道,

“皇上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