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还是让奴婢们来吧…”

青禾,红禾小步追了上去,想伸手接过饭菜,却被拒绝了,看着连个笑模样也没有的宋妆如,心中不禁犯了难。

自打皇上那日走后,宋妆如待她们俩儿便不同以前了,疏离不说,甚至不叫她们在身边伺候,眼睛往她空荡荡的腰身上一瞧,更是不免担忧,若皇上来了瞧见,定要怪她们伺候不周了。

宋妆如眼下带着淡淡淤青,清丽面容上隐隐见憔悴,却丝毫不减她得容颜,竟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走在前头风吹紧裙衫,那纤腰几乎能把掐的过来。

“你们不必跟着我,下去吧。”

宋妆如将饭菜放在灶台上淡淡道。

青禾语气带着为难,却丝毫不让,

“奴婢们就是被指派来伺候夫人的,皇上若是知道夫人什么都不叫奴婢们做,定会怪罪…”

宋妆如拿起绢布净了净手,笑着看她道,“那便是你们和皇上的事,与我又有何干?”

说完扔下两人,走到马厩里去喂马,手刚抱了捧稻草,就听到外头响起一阵敲门声,宋妆如身子一僵,心顿时翻了个。

难道是他来了…

打开门眼前的男子并不陌生,正是李曜身边的青云侍卫,“赵夫人…”只见他递给伸出手掌,“这是皇上叫我给你的。”

宋妆如伸手接过,唇角扯出笑容道,“多,多谢皇上…”

她之前心里还能存着些侥幸,想着宫里女人众多,皇上说不定已将自己忘在脑后了…

一个蜀锦制的缀宝石的香囊,打开来看里面只有一根乌亮的头发。

想起初见那日,他将自己的发丝缠在手上的场景,脸上不禁一阵滚烫,咬唇两下将那根头发扯断。

他还嫌羞辱她不够,竟叫人来给自己送东西,若是夫君在时,他若这般明目张胆可如何是好,想到赵思行紧忙将香囊和那枚龙纹玉佩藏到一处。

赵思行赶了一个夜路,一下马就直奔东厢房去了,俊脸上带着渴切,与她分开这几日才知自己有多想她,掸了掸身上的灰,唇角带着笑意,轻轻的在门外敲着。

屋里很快传来她的声音,隐隐似带着不悦“我不是叫你们不必过来伺候吗?”

“妆儿,我回来了。”

那抹玄色身影站在面前,宋妆如有些发怔的小声道,“夫君?”

接着便起身用力的扑到他的怀里,“夫君你回来了。”

“嗯。”赵思行闭起眼睛,嗅着怀里熟悉的幽香,连身上的疲惫也全都忘了,两人就这样静静的拥了半晌。

怀里的人似乎清瘦了不少,赵思行胳膊紧了紧,长目带着关心道,“妆儿,这才几日功夫,怎么清瘦了这些。”

“我…”宋妆如对上那黑漆漆的眸子,心中复杂情绪顿时一涌而上,最终化为了愧疚,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却还是扬起小脸儿强打起笑容道,

“祖母和树杏儿她们刚走,接着夫君也走了,这才不免闪了下。”

赵思行大手在她脸上擦着,“这回我便不走了,对了,那两个丫鬟伺候的可还贴心?”

宋妆如凤眸一凝,飞快的笑着点头道,“两个丫鬟很尽心。”

赵思行点点头,青云侍卫推荐的人总不会错,眼含愧色的拉起她的手道,

“妆儿,祖母在的那几日你受了不少委屈,我以后便能好好陪你了。”

月亮将屋里照的朦胧。

晚上小两口没有分开睡,沐浴过后宋妆如便躺在了里侧,赵思行就着她用过的水洗了身上,将头发绞干,也上了榻,轻轻扯过被子一角搭在身上。

宋妆如躺在榻上心中不禁五味杂陈,以往她总期待着同他更亲密些,可眼下与他同躺在一处却又不禁有些害怕。

想起那人放过自己时和她说的话,便将身子又往里贴了贴。

两人中间留了好大的缝隙,就是再有一人也能躺的开。

赵思行长臂一揽,轻轻将她带回被子里,“小心着凉。”

宋妆如强迫自己离开那温暖的怀抱,装作不经意的翻个身,眼泪快要流下,便假装在打着呵欠,背对着他声音含糊道,

“夫君,车马劳顿还是早些歇着吧。”

话音刚落,就听赵思行在身后道,

“妆儿,你看今晚的月亮多圆。”

心头一热,便没忍住的转回身看他,借着月光,她看见那双黑漆漆的眸子中比往日都多了温柔,即使看不真切,却也能感觉出他正在对着自己笑,看着这样的赵思行,宋妆如心中不禁恨起那人来,她为何要替他守身…

赵思行察觉出她的情绪的变化,轻轻抚着她的头发道,“妆儿,你怎么…”

话未说完,唇上便突然一热,宋妆如笨拙的吻着他的唇,小手紧紧搂在他的腰间,赵思行先是愣住,反应过来,拿下她的胳膊嘴里含糊不清道,“妆儿,你别这样…”

宋妆如不管不顾的用力亲着他,甚至带了些报复的意味在,便亲吻着,眼泪边顺着脸颊滑落,

她是他的妻子啊。

赵思行尝到一股咸咸的味道,伸手往她脸上一摸,手下竟湿凉一片,正欲开口,宋妆如却趁机彻底堵住了他的嘴。

赵思行比想象中的更渴望她,架不住她得撩拨,终于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黑漆漆的眸子在她眼睛上看了又看,终于再不犹豫的吻了上去。

“大人,夫人不好了,红禾晕倒了!”

这一声打断了正紧要的两人,宋妆如小脸绯红,急促的喘息着,小手拉住他结实的胳膊,“不,不要去…”

不用猜也知道那二人是故意为之。

赵思行额头上的汗珠砸在她的身前,平复了好久才从她身上起来,将被子盖好在她身上,“妆儿,我去看看,等着回来。”

趁着赵思行抱着红禾去看大夫的功夫,青禾推门走了进来,

“夫人若想害了赵大人,就只管继续方才之事吧。”

她没想宋妆如竟这般大胆。

宋妆如从榻上坐起,淡淡的笑着道,“你若想去告诉皇上便去吧。”

青禾摇了摇头,“奴婢知道夫人是聪明人,也是个孝顺的人,所以奴婢不会将今日之事禀告给皇上,这会儿只是想来提醒夫人一下,奴婢告退。”

门咯吱一声,赵思行推门回来了。

“夫君,红禾她没事吧。”

宋妆如在被子里已经把衣裳穿好,见他回来脸上笑着道。

赵思行:“并无大碍,只是寻医馆寻了半晌。”

想到方才两人未完的亲热,俊脸不自然的染上了红晕,好在她没有点灯。

重新上了榻,见她又紧紧的贴在里头,大手正要去揽她过来,却听她语气困懒道,“夫君,我眼睛快睁不开了,咱们还是早点歇着吧。”

赵思行改握住她的手,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睡吧。”

翌日,紫宸殿外两个当值的侍卫小声的嘀咕着,

“赵思行这小子也太有福气了,娶了个天仙似的媳妇儿,还对他那么好,你看看他这几日身上佩戴的都是她媳妇儿给做的。”

另一侍卫笑着道,“早上我不小心踩了他一脚,鞋面上也刚沾上点儿灰,你没看着他那副心疼的样子,他从前可不是这般…”

此时赵思行正跟在丘公公身后,来到了主衣局,心里揣着疑惑,也不知这回为何会叫自己来量身,他身形照宫里侍卫都高壮些,从前都是听说别的侍卫到这儿来。

丘公公脸上笑着道,“赵侍卫,您请吧。”

待他量完换上一套新官服出来后,丘公公已经不见了,见帘子外站着个小太监,便上前问道,

“这位公公,你看见我才脱下的官服了吗?里头还裹着一个蓝色的香囊,跟我的腰封,还有我的鞋子怎么也不见了。”

小公公摆了摆手道,“今儿来量身的人多,脱下的旧衣都搁到了一块儿,估计是被人拿错了…”

青宸殿

李曜斜躺在龙榻上,四周的明黄更衬得他清贵无比,一双深邃迷人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叫人辨别不出眼底的情绪。

修皙的大手,正把玩着一个锦缎儿制的蓝色香囊,上头还串着些碎的珠石,一旁放着的是枚做工精细的腰封,而地上则多了一双圆口的黑靴。

声音清冷的如同踏在雪上,

“朕要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