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空洞而绝望的眼神里仿佛回又回到从前的明亮漆黑——

清澈如泉水,明亮如火焰,漂亮得让人挪不开双眼。

“你……”

“我想这一天,已经……很久了。”顾倾城浅笑呢喃着。

仿佛有一根利箭从胸口贯穿,再从背后尖利刺出,萧慕白呆若木鸡,只觉得整个世界陷入灰白。

眼看笑意刺骨、迅速退去血色的人儿摇摇欲坠,他木然上前,下意识伸手。

顾倾城冰冷地后退,右手竖在耳边,一字一句,指天誓日:

“萧慕白……我……诅咒你,一生一世不得所爱……无子嗣出……不得……善终。”

消瘦的身子摇摇欲坠。

顾倾城看着越来越模糊的男人的身影,一颗清泪落下。

萧慕白,或许连我死了,你都不会知道……曾经的我究竟有多爱你。

现在,亦有多恨你。

我诅咒你……

你一生不得所爱,你不得善终。

——

两年之后。

鹅毛大雪飞了整整三天三夜,皇宫内苑亦是银装素裹一片。

馨华宫庭院的积雪里,跪着一个仅穿单衣、瑟瑟发抖的女子。

她似乎跪了不短的时间,小脸和露在外面的手全是青紫,黑发和眉睫之上更是缀着一层冰雾凝结的寒气。

腹部的阵阵隐痛,让女子从冻至麻木的状态中清醒了几分。

瞥见双腿间渗出了一丝血红,她大惊,开始向主殿方向膝行:

“娘娘,求娘娘开恩……”

和殿外的酷寒相比,烧了地龙还摆满火盆的殿内温暖如春。

听到外面断断续续的呻吟,拥着一袭纯黑狐裘小憩的荣馨儿迷迷糊糊醒来,不悦蹙眉:

“什么声音?”

“回娘娘,是婉贵人在外面求您开恩。”端上一直热在小火炉上的杏仁奶,福佳恭谨递上去:

“来,娘娘喝两口,润润嗓子吧。”

“哼!”

荣馨儿轻嗤,一边喝了,一边啐道:

“狐媚子贱人,一进宫就霸占皇上不放,夜夜留宿大明殿,她眼里还有本宫这位皇贵妃吗?”

“那……”福佳小心觎着她的神色,“奴婢去将她打发回宫?”

“这才跪了多久?仗着点君恩就敢对本宫不敬,一个时辰算便宜她!去告诉她,再嚷嚷就多加一个时辰!”

福佳领命走出去。

片刻,她又带着几分慌张走回来,附去荣馨儿耳畔道:

“娘娘,不好,她下面流了好多血,估计是……”

“是什么?”一下又一下抚摸着蜷缩在怀里的雪白波斯猫,荣馨儿猛然坐直身体:

“你的意思是她怀了龙胎?”

“是!”

“该死的贱人!”

带着护甲的手重重拍向一旁的几案,荣馨儿柳眉倒竖,一张脸布满恨色——

两年了,北方军灭了,顾倾城也死了,自己也如愿换了个身份成为皇贵妃,只是……想想她都觉得难以启齿,几百个日夜过去,她想尽各种办法留住萧慕白,然而不管她如何主动,帝位早已稳固的萧慕白就是不能和她行房。好几回,在偷偷使用催情药之后,两人明明已经赤身果体,只差最后一步,他总会鬼使神差的停下。

“皇上始终还是嫌弃馨儿不洁,对么?”

又一回半途而废之后,荣馨儿又羞又怒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