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电话,我茫然的坐在沙发上发着呆。我知道我应该相信逐野,但心里那强烈的不安是什么?越想心越乱,最后我再也坐不下去,拿起钥匙出了门。

 我要去找他,已经不想坐在家里等他了,不能送他接他,至少能跟他一起回家。坐计程车赶往“浩天”的同时,我向逐野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正去找他。但他把手机关了。逐野,还在忙吗?盯着我手中的手机,我愣愣地想着。

 脑海突然闪过我只见过两次的副董事长的女儿谢笑然的样子…我死命摇头,把这个念头甩掉。到了“浩天”的楼下时,我站在高耸入云的大楼下仰望,内心一阵凄凉,不久之前我还在里面上班的…已经来到“浩天”的楼下,我才开始犹豫要不要进去,毕竟当初那种方式离开,虽然不知道同事们心中是怎么想的,但我又怎能毫不介意的进去。

 踌躇许久,我决定再打一个电话给逐野,如果他已经开机,就告诉他我在楼下等他。但我才按好号码未来得拨打时,我听到有人在叫我,回头一看,居然是陈助理。

 见到身为逐野助理的他,我难掩惊喜,小跑到正从计程车下来向“浩天”走来的他面前。“丰先生,你在这里干嘛?”

 可能是过于紧张,我的话说得有些结巴:“哦、哦,我是来…接逐野的…”我向他身后望着,看到已经开走的计程车却没看到逐野时,我问:“逐野呢,他不是跟你在一起的吗?”

 眼镜下滑了,两只手都提着行李的陈助理有些艰难地抬起提着行李的右手,伸出食指抬了抬眼镜。

 见状,我忙帮他拿住一边的行李,他轻轻对我说了声谢谢后才回答我:“谢小姐说是去买东西送礼让总经理陪她一块去,他们让便我先拿行李回公司,等一会他们才回来。”

 “谢小姐?”我一听,胸口突然一沉,闷疼闷疼的。以为我不知道“谢小姐”是谁的陈助理解释:“就是董事长的孙女,副董事长的女儿谢笑然谢小姐,这次她也跟我们一块去国外出差。”

 “哦。”我能说什么,只能垂下目光,苦涩的一笑代过。“丰先生,既然你是来总经理的,那你就到他的办公室去等他吧。”

 “也好,也可以随便帮你提一些行李。”我轻轻点头。我正愁不知道找什么借口进去,现在到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去了。

 “那走吧。”一向不怎么爱说话的陈助理听到我这么说,立刻动身向“浩天”走去。我一见,赶紧追了上去。走进电梯前,我的眼睛一直盯住陈助理看起来有些瘦削的背景,一堵气就卡在我的喉尖,难受的让我想当场吐出来,但仍是生生的忍住了。

 直至我们走进电梯,等待上楼的途中,我再也忍不住,涩涩地问:“我听说…啊,是听我在‘浩天’工作时的那些同事说的,他们说,说,逐野这次去国外是跟谢小姐订婚的…”

 陈助理愣了一下,随后不可置信地瞪着我:“你是听谁说的?!哪有可能!这次总经理跟谢小姐是去跟那些个国外的客商交流洽谈生意的,忙得有时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哪有那个闲工夫去做其他事啊!”“这样啊…”听到他这么说,我心一宽,不自觉弯起嘴巴笑了起来。似乎有些奇怪我的反应,陈助理疑惑的看着我。知道是自己反应过度,我在心里吐吐舌头,脸一抬,看到一盏盏移动的显示灯时,我突然忆起了一件事。那时,我也跟陈助理一块呆在电梯里,不过那次我是来“浩天”

 工作的…我低下头,看着身边默默无声的人,问:“我还记当初我来工作时,向你保证过一定好好工作…没想到,最后我还是惹出了那么大的祸,不但连累了逐野,自己还被辞退了…”

 目光一直盯着紧闭的电梯门的陈助理转过头看了一眼身侧的我,回头后才淡淡地道:“这两年你做得不错…虽然和总经理还是有差距的,不过,没有谁是完全能够一样的,就算是兄弟也不可能…你已经努力了,大家都看到了。”

 听到他这么说,我心中沉重的包袱缷下了不少。“不过,说是连累也不怎么像,倒觉得总经理是因祸得福…”“什么?”他喃喃的细语我听不清楚。

 “没。”摇摇头,他没再说下去。见他这样,我只能耸耸肩,也不再问他,我自我感觉,陈助理是个不怎么喜欢说话的人。总算来到逐野的办公室,陈助理因为还有其他事,便给我泡了一杯茶让我在办公室里等逐野后,便出去了。

 喝了一口茶,我开始在逐野明亮宽敞的办公室里闲逛起来。来到逐野经常坐着办公的椅子前时,我兴致勃勃的坐上去,用力弹了几下软硬适中的椅子,学逐野工作时的样子,再让高靠背黑皮的转椅载着我转了好几圈…

 越玩越尽兴,最后我一跳踢上桌子,让装有滚轴的椅子刷的一声往后滑…“咣当!”一声,我知道我撞翻东西了,知道闯祸了的我乍了乍舌。虽然之前我有掂量力道,但我估算不到这个椅子的质量居然这么好,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仿佛没有阻力的在我一踢下,没有照我预计的中途停下,一直到撞上了东西才被迫停止。

 从椅子里探头向后一看,我才知道我撞翻的是放在墙边的一个小工作柜,放在小工作柜上的碎纸机已经翻躺在地上,里面切割过的纸条散了一地。

 见状,我赶紧离开椅子,打算在有人进来前把“案发现场”处理个干净利落!我虽然爱玩,但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一个大人了还爱玩成这样…这算是一个大人的悲哀吧。

 先把小工作柜扶正,然后我拉出碎纸机里装碎纸的盒子,再找一本看起来不怎么重要的商业杂志,打算用杂志当扫帚,把碎纸片扫到盒子里,再装好散架的碎纸机,放好,就万事OK了。

 拿着杂志蹲下来正打算先把碎纸扫作一堆的我,突然被地上的几条棕白相间的碎纸条吸引住了目光。出现这样的纸条并不奇怪,这分明是文件袋的那种牛皮纸信封,白色的当然是挂号信件的编码条。

 我以前有送信,我知道一天下来逐野收到的这种挂号信都有三封以上,在他的碎纸机里出现这些东西是很平常的,已经作废的东西就毁了,天经地义。但,在白色的纸色突兀的出现的,已经被截了一部分的黑色的条码令我惊心。

 我忘不了,当初我因为是代卫舒去取信的,邮政局的工作人员让我签名的同时把每一封挂号信的编码也签上去,这样就知道我取走了哪些信。之后文件不见时,卫舒打电话向邮政局确认信的编码时,证实了我取走的信中的确有那份不见的文件。

 至此,那个编码便深深印在了我的脑海…我的手颤巍巍的在那地上洒了一地的碎纸片中翻找,然后一张一张的拼上,当那原本只剩一截的条码被我逐渐拼成原状时,我软倒的一屁股坐到冷冰冰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