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行这?话瞬间将秦漱玉的回忆拉回到了多年前。

那时颦妃在?宫里?端的是三千宠爱在?一身,那女子纤腰如柳枝,性子也是一等一的温婉,秦漱玉当时就觉得,这?样的女子,若是给她,她也宠着。

但就是这?般盛宠,却为颦妃招来了杀身之祸。

江宴行那时才不过几岁,打小养在?颦妃跟前,便如颦妃一般有着极好的教养,瞧见她还会礼貌的喊一声母后。

她亲眼看着这?位少年泛着光的眸子慢慢的暗下,她再也没有在?任何一场宫宴上见到他,之后,那个?惊才绝艳、鲜衣怒马的少年消失了。

秦漱玉觉得不忍,她亲自提出要把江宴行挂在?名下,还告诉他,云雾山上,有位叫无怀无的人?,那是曾经的名冠天下的相国。

只是她没想到,泌贵妃竟然会派人?在?路上刺杀江宴行,他那一趟云雾山行,竟是差点命丧在?路上。

他穿了一身白?,晕倒在?山脚下时,那浑身的白?早已成了沾满了泥泞的血衣。

后来,江宴行亲自请卫怀无出山,那位相国却一直住在?乡下的宅子里?,从不曾踏入京城半步。

再后来,江宴行舍得一身剐,亲自将泌贵妃一党拉下马,她亲眼目睹那些?个?争权的皇子相继死去,江宴行踩着他们的尸骨,成为了万人?之上的储君。

她还记得当时问江宴行,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提出来,她自然会帮。

那位少年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说?:“你只需要好好的当你的皇后就好了。”

秦漱玉头皮有些?发麻,她知?道江宴行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也知?道江宴行一直以来也极为尊敬她。

她平日里?说?上一句重话,或是甩个?脸色,江宴行都不曾有丝毫的不悦。她也知?道,那是江宴行底子里?存在?的善意,亦或者?说?,是她曾经给予江宴行善意的回报。

江宴行并非善恶不分,也并非外人?传的那般心狠手辣,她一直都是知?道的。

秦漱玉抬眸去看江宴行,后者?眸子冷淡,也没有丝毫情绪,像只是在?和她平淡的叙述一件事。

她眸子闪了闪,这?才似恍然回过神来一般,抿了抿唇,笑的有些?尴尬,“瞧瞧我,是我想得太多了,”

说?罢,她顿了顿,也不再这?话题上干耗着,话锋一转,便又接着开?口,“我今儿过来不单是来瞧瞧你,顺道再同你说?个?事儿。”

江宴行淡淡道,“母后请讲。”

秦漱玉这?才手一摆,一副别提了的模样,摇着头道:“我今儿瞧见那教坊的舞女来匆匆去匆匆的,便好奇找人?问了一句,你猜怎么着?”

江宴行掀了眸子看过去,就听秦漱玉道:“说?陛下念叨着你选妃,张罗了那各个?望族的嫡女庶女,专门为你编了一曲舞来着,就等着那端午的宫宴上给你跳呢。”

这?话说?的江宴行不由得挑了眉,还未说?话,那秦漱玉便又抢先一步开?口,“我还听说?有个?什么什么玩儿法,你若是选中哪个?了,陛下便直接赐婚。”

头一回是听给他选画像赐妃,第二回又是跳舞赐妃。

闻言江宴行只是笑了笑,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模样,淡淡的说?了句,“无妨。”

永硕帝此番目的实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很显然,就是要往他这?里?塞人?罢了。不过他倒还真想看看,这?老?皇帝要给他选的女子,究竟是谁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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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归荑回了百花殿后,鸦青便过来同她说?婵贵妃已经回到了繁灵宫。

她原先走的时候,同鸦青交代过了,若是许若伶回来,要告知?她一声。

许若伶是推着萧青音去玥嫔那坐了一会儿,本来是想蹭个?饭,却没想到江倚之也在?,便只是聊了几句便回来了。

沈归荑原本说?要从百花殿搬过去的想法被许若伶拒绝了,说?什么那百花殿地方多大呀,你住着也舒坦,况且,你方便我方便,大家都方便。

说?到这?个?大家都方便时,许若伶还给她眨了眨眼睛。

她哪里?不知?道许若伶的意思,就是说?江宴行要去找她,许若伶也不用?再避嫌了。

只是这?话说?的太过暧.昧,倒叫沈归荑有些?不太好意思。

可是思来想去,也觉得许若伶说?的在?理,确实三个?人?都方便许多,也干脆不再这?般来回搬了,只是说?她以后一日三餐都来繁灵宫蹭饭,叫许若伶别烦。

许若伶一听这?话,便瞥了她一眼,没好气道:“瞧你这?话,你在?我这?宫里?住着,我都还没嫌你烦,你这?一搬出去,我这?还没说?什么呢,你自己?倒开?始跟我生分了?”

说?完,她看着沈归荑正要捏着一块要往嘴里?送的糕点,连忙抬手去拦住她,“你这?般生分,可别吃我做的糕点!”

沈归荑被她这?模样逗笑了,连忙去哄。

萧青音就这?么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待终于消停后,她才神神秘秘的问了句,“都听说?了吗?”

见许若伶和沈归荑相继看了过来,她才继续道:“陛下端午宫宴上要给太子选妃,我还听说?是选了不少望族的嫡女亲自为太子编的。”

听萧青音说?完,许若伶别的没说?,只是问了一句,“阿音,你怎的消息比我都还灵通?”

她记得上一回顾望惊去东宫的事就是她先知?道的,现在?可好,这?编舞也叫她先知?道了,许若伶一时间有些?怀疑,这?萧青音是不是在?这?宫里?到处都安插了人?。

闻言,萧青音当即便翻了个?白?眼,“你当我是如何知?道的?”说?到这?,她顿住,语气极为无语。

“也不知?道那教坊是换了个?新人?还是怎么,竟是跑去了萧府请我一块去跳,先不说?我与太子有近亲关系,我这?四轮车坐的也有两?三年了吧?”

“叫我去跳?”说?罢她就去看许若伶,请求附和,“你说?,这?是不是有病?”

沈归荑听的有些?懵,“可你不是在?宫里?么?”

“可不是么,”一说?这?个?她就来气了,“我也是万万没想到,我们家那个?愚钝的管家竟是亲自派人?来问我这?是怎么回事,还问我到底要不要跳。”

“那你怎么说?的?”许若伶问。

“我能怎么说?,我让阿弄回她说?,‘我们家小姐实在?是跳不了,管家若是有心,也可以自个?儿上’。”

许若伶听完笑得要死,直说?萧青音还是不没改老?样子,嘴损的要命。

这?边两?人?聊得开?怀,沈归荑倒是有些?分神,她只觉得实在?是无语,这?老?皇帝怎么事儿就这?般多,还要编舞同江宴行看。

思绪一过,她便忽然想到刚来东越时,她还说?要同江宴行跳舞来着,只是到现在?也不曾真的要跳给江宴行看。

她倒也不是自负,南齐向来善舞,别国的贵人?来南齐一趟,别的不做第一件事便就是要去南齐的舞坊去观舞。

那曾经教她跳舞的嬷嬷就说?过,她生来,便就是跳舞的。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才叫南齐的皇后将她提防至此。

若是让东越的舞女来跳,她倒也没话,只是让那些?个?打小儿养在?闺房里?头的大小姐去跳这?些?,先不说?跳得如何,恐怕是谁也不愿当陪衬,争破了头也要当领舞。

沈归荑来时包袱里?带的也有云袖舞裙,她心想,倒不妨就今日跳与江宴行看看,再借此将她心里?的芥蒂也一道说?出来。

去东宫时,沈归荑换上了绯色舞裙,外头罩着披风,是一路踏着月色去的。

江宴行彼时还在?书房批阅奏折,手边点着琉璃灯罩,打出来的光在?黄晕中微微透着白?。

沈归荑见他看的投入,便也没有打扰他,只是轻手轻脚的慢吞吞的踱过去。

只是她还离江宴行四五步远的距离,江宴行似乎是察觉到了一般,掀了眸子看了她一眼。

少女的薄唇点了绯色的口脂,连花簪都变成了水滴状的红玉,里?头的裙子也变成了红色,颈上绕了一圈的琉璃玛瑙珠串,将脖颈衬得纤细又白?皙。

她外头裹着一个?暗色的披风,系带在?将颈前绕了一个?简单的结,余下的带子便弯弯曲曲的垂下。

江宴行见势便扬了扬眉,放下手里?奏折,对着沈归荑招手,“过来。”

他语气平淡,却又掺杂了一丝笑意。

沈归荑慢吞吞的走过去,绕到桌案后面刚在?江宴行跟前停下,便被他拦着腰勾到了跟前,“你这?一身是做什么?”

江宴行瞧出来那披风下遮掩的裙子是舞裙,却还是抬眸看向沈归荑,一副不解的模样。

这?模样沈归荑一看便知?道江宴行是装的,他若是真不知?道,决计不会这?般疑惑的看向她。

她倒也乐得同江宴行装,便亲自拉过江宴行的手,放在?自己?颈前披风系着的带子上。

沈归荑握着江宴行的手指,亲自指引着他捏住那打结的系带一端,轻轻往下一扯,两?个?带子便受不住重量挣脱开?。

那披风顺着沈归荑的肩头滑落在?地上,堆积在?脚边,露出了那里?头玲珑有致的身躯。

那舞裙紧贴腰身,平肩的裁制,从左肩一路经过胸前到右肩,上头的衣边还缀了些?极小的珠玉。

将那披风脱下后,沈归荑这?才开?口,“我听说?陛下要编舞让那些?官家小姐跳与殿下?”

江宴行迎上沈归荑的眸子,淡淡的嗯了一声。

“那殿下要看么?”

闻言,江宴行便勾了勾唇,和沈归荑对视时,眸子里?也闪过一丝戏谑,“为何不看?”

这?话问的沈归荑失语,她有些?无语的扁了扁嘴角,轻哼了一声,那声哼还带着细微的不屑。

她哼完才看向江宴行,勾了勾唇道,“那不若殿下看看我的?”

“我的舞——”

只是沈归荑话还没说?完,便被江宴行给打断了。

江宴行一听沈归荑开?口,便想起来当初宫宴,顾望惊跳完一支舞后有人?起哄非要沈归荑也跳时,沈归荑的推脱之词——

她说?不会跳舞,舞艺一绝的不是她,而是她的七妹,南齐的七公主。

思及此,他便跟着说?了一遍,“你的舞——”

说?罢,江宴行顿了顿,扬眉,学着沈归荑当初夸她自己?的话重复道,“风度翩翩?”

沈归荑眉毛跳了一下。

“仪态万千?”

作者有话要说:回首当年小沈将自己夸成天上的仙子的话,是在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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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sp们,我他吗辞职了,爽,以后写文就可以偶尔加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