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荑听得一愣,下意识抬手摸向左耳。

那耳垂上已经摸不出耳洞的异物感了,可当初耳垂被撕扯的痛感?依旧历历在目。

她忽而想到昨日江宴行问她为何没耳洞的事,她知道上面留的有划痕,只是觉得已是过去,倒也没什么必要再?去提了。

却不想今日便听江宴行要扎耳洞。

沈归荑看着?刘平乐的手举在江宴行的脸侧,以为正拿着黄豆碾着江宴行的耳垂。

尤其是看他的模样,好似她要是晚来一会儿,就真的拦不住江宴行了一般,便连忙提着?裙子过去。

只是她倒是没想到,走到江宴行跟前停下后,看到是不是刘平乐手里拿着的黄豆。

则是他手里拿着一瓶乳白色的药膏,正在往江宴行的耳垂上抹,而江宴行的耳垂上,俨然穿着?一根极为细窄的音色耳棒。

沈归荑有些无语,那刘平乐哭丧成那般模样,她当是没扎呢,这都扎好了,还?这摆出这幅模样作甚。

她默了片刻,对着刘平乐抬手,“我来抹吧。”

见沈归荑没搭理他,只是问她要瓶子,刘平乐便也二话不?说,连忙将手里的药膏瓷瓶递给了沈归荑,还?极为自觉地靠在了一边。

沈归荑接过瓷瓶,站在江宴行的左侧,指尖刚沾上药膏,便被江宴行拉坐到了腿上。

而后江宴行略微偏了偏头,只给沈归荑留了个侧脸,好方便她抹药。

江宴行耳垂不?算很厚,也不?算薄,银色的耳棒穿插其内,周围还泛着?微微的红。

沈归荑指尖绕着?那周遭轻轻涂抹,还?没好气的问了句,“你扎这个做什么?”

江宴行在沈归荑进来的时候已经将那书册放下,抬手环着沈归荑的腰任由她给自己抹药。

闻言,他也没回答,顿了顿,才?学着沈归荑的语气,只不过那学起来的语气还?夹杂着?丝缕的笑意,“你管这个做什么?”

这话分明就是不想回她,沈归荑撇了撇嘴,也懒得问。

就算是江宴行不?说,她估摸着也能猜得个七七八八,只是她有些不?好意思问,亦或者是,她没有准备要去听到江宴行的回答。

被江宴行噎了回去,沈归荑便佯装生气用手肘轻杵了江宴行一下,连给他抹药的手也收了回来,“还?不?能问了?”

说罢,她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然后把手里的药膏塞给江宴行,“那我不?抹了,给你自己抹吧。”

江宴行被沈归荑塞了个猝不?及防,便接过那瓷瓶,侧过脸来去瞧沈归荑。

她半压着?眸子,嘴角也扁着?,一副生了气的模样,看也不?看他。

勾了勾唇,江宴行便凑过去,薄唇轻触了一下沈归荑的嘴角,却不想被她一偏脑袋,躲了过去。

沈归荑身子后仰,抬手抵着江宴行的胸膛,丝毫不退让,“你不?让我问,那你也不?准亲。”

闻言,江宴行便轻挑眉尾,搂在沈归荑后腰的手稍一用力,便将她身子搂近了一些。

看沈归荑虽是与他靠的更近了一些,可那手还?用了劲儿的推他,看他时眸子也瞪得大大的。

见沈归荑跟他怄气,江宴行本来还想解释一下的心情便更不想解释了,他抓下沈归荑的双手,将她往自己跟前锁紧。

江宴行的劲儿要比她大得多,沈归荑丝毫推不?开,便只能用嘴发泄不?满,“你干嘛!”

原本佯装生气的样子,现在倒像是真的生了气。

少女眸子瞪得比往常要大些,薄唇抿着,气鼓鼓的模样极为可爱,嘴巴似乎都要撅起。

江宴行凑过去,轻咬了那撅起的薄唇一口,又极快的松开,这才?开口道,“不?让亲,咬总行了吧?”

瞧着江宴行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沈归荑莫名觉得来气,她便也凑过去咬他。

沈归荑怕江宴行学着她的样子躲开,便在凑过去的瞬间就扶住了他的肩,后才凑过去咬江宴行的唇。

她用的力道可比江宴行的要重多了,好似撒气一般,衔着?那唇便下牙使劲儿,只是咬着咬着,便同江宴行的舌尖纠缠在了一起。

旁边那刘平乐只觉得自己看的要张针眼了,可他又不?敢走,只能站在一边将头埋起,盯着脚尖,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到一丝。

沈归荑被吻的呼吸有些急促,她细微的“唔”了一声,双手顺着江宴行的肩头滑下,作势要抬手推他。

只是还没使劲儿,便听见外头传来道沉闷的轻咳声。

是女人的声音,尴尬含怒,还?带着一丝警告。

闻言,沈归荑一僵,瞬间便认出了那声音是谁的。

与此同时江宴行也松开了她,手从她的背滑到了腰上,循声望去,而后淡淡的喊了一声母后。

这一声母后喊得沈归荑头皮发麻,竟是连看也不?敢看,原本还面对着?江宴行坐在他腿上,手抵在他肩头的姿势。

闻言便已经是二话不?说,直接抬手搂住了江宴行的脖颈,将脑袋埋在了他的颈窝,只给皇后留了一个后脑和背影。

沈归荑只觉得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坐在江宴行的腿上做这样的事,实在太过羞耻,根本不敢抬头。

这照平日里有人来,刘平乐定?是要提前禀报的,只是他这次战战兢兢的只顾着?低头了看鞋尖了,竟是连皇后娘娘来了也没注意。

见皇后进来,刘平乐便赶紧迎了上去,搀扶着她落座。

皇后今儿过来本来是没别的事,可却不想撞见了这一幕。她如何不?知那坐在江宴行腿上的女子是谁,她第一眼便认出了沈归荑。

自打她留沈归荑在凤栖宫用膳遇到了江宴行,她便知道沈归荑心里打的有别的主意。

只是她想了想江宴行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恐怕沈归荑也捞不?到什么好处,加之这沈归荑这般年纪来和亲,确实是让她有些于心不?忍,便只是敲打了她几句。

却不想,这位瞧着不?声不响和亲公主,竟有这般本事。

说实在的,看到这一幕,皇后若说是不生气自然是假的,可她生气的同时又觉得心里五味杂陈,还?觉得惊世?骇俗,难以接受。

这世?上稀奇的事不?少,她却没见过多少,可当她亲眼看到那本该作为皇帝的妃子,如今正坐在太子的腿上后,险些懵了神。

她知道江宴行与永硕帝关系极为不好,可却也没想到江宴行会做出这般荒唐又违背伦理常纲的事情。

即便她知道永硕帝没有给沈归荑丝毫的名分,可她仍旧是觉得匪夷所思。

皇后先是坐下稳了稳神,视线落在沈归荑身上,默了半晌,这才?看着?江宴行开口,“本宫这好像是来的不?太巧啊。”

说罢,她这才?将话茬引在沈归荑身上,好一顿拐弯抹角的暗示江宴行,无非就是有些事要同他说,这会屋里不?方便有人。

沈归荑哪里听不出她这话的意思,还?不?等?江宴行开口,她便率先请辞,几乎是片刻都没有多呆。

待亲眼看着?沈归荑消失在视线后,秦漱玉这才?面色极为严肃的看向江宴行,语气都沉了不?少,“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闻言,江宴点了点头,模样有些倦怠,连带着语气都懒散不少,“知道。”

秦漱玉听了后面色更沉,便又问道:“你知道她是谁么?”

江宴行不?答,只是扬眉看她。

“是南齐的三公主,到东越和亲给陛下当妃子的,你可还记得?”秦漱玉语气也沉了下来。

面对她这般沉重的逼问语气,江宴行面色依旧不变,淡淡道:“记得。”

秦漱玉听了后这才?拔高了声音,“那你既然都知道都记得,怎的还?会做出这般事?!”

这一番激动的话倒听得江宴行蹙起了眉,不?管是许若伶,亦或是卫怀无,两人知晓了此事后,都一副淡然的模样,丝毫不如皇后这般大惊小怪。

他只是勾了勾唇,扯出了一道似笑非笑的表情,问道:“如何?”

秦漱玉被江宴行这懒散的语气堵的哑口无言,默了好一会儿,她才继续开口,“今儿是我来撞见了,怎么,赶明若是叫陛下撞见了,你当如何?”

江宴行闻言倒也不?急着回答,只是想了想,才?勾出一抹淡笑:“他瞧见了又能如何,难不成我还?要将他的眼剜去?”

这话说得实在是散漫又嚣张。

不?过是听江宴行应了几句,秦漱玉便知道江宴行这是不想同她交代这些事情,连带着那眉宇间都隐隐浮上了些不?耐烦。

这江宴行不?愿说,她也便不再?去逼问,只好默默的劝自己接受。

两人就这般默了半晌,秦漱玉便取了另一个话茬来谈,说话间那语气已经恢复了正常,“那你同那三公主,如何了?”

江宴行已经没了多少耐心,可却还是耐着?性子答了一句,“该如何的,便都如何了。”

话落,秦漱玉眸子便立即瞪大,条件反射似得猛然站起身来,“江宴行!你好荒唐!”

她语气发着?颤,似乎是气到了极致,“整个东越都知道这三公主是陛下的妃子,你这般做要被世人诟病的!”

相比于秦漱玉,江宴行便显得冷静许多,闻言,他也只是掀了眸子淡淡的瞧了秦漱玉一眼,而后又慢悠悠的收回,将眸子半压下。

那睫羽浓密,在眼底拉出一道阴霾。

语气淡漠,听不出太大的情绪浮动,“母后,我还?是那句话,你只需要好好当你的皇后。”

作者有话要说:家人们六一快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