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被江宴行捏着下巴,沈归荑迫不得已去看眼前的铜镜,那雾气擦的并不干净,还?浮着几道均匀的水珠。

透过那间或交错的水珠之间,才看得出那镜面上勾勒出的朦胧的轮廓。

像是在池中游动散开的鱼尾,带着流畅的弧度,柔软又赏心悦目。

她只看了一眼便敛下了眸子,浓郁的羞耻里还?夹杂着些?许涣散。

沈归荑撑着镜子的手臂已经有些?酸了,她下意识便去抓腰间环着的手,覆在江宴行的手背上。

她语气甚微,带着些?许娇弱,抓着江宴行的手因着身子间或的往前倾下时,而逐渐用力。

“江宴行......”喊他名字时是极为明显的哭腔,“我,我腿软......”

沈归荑说着,身子便要顺着下滑,却被江宴行拦腰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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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池里飘着雾气,沈归荑眼皮半遮着坐在池沿,她正对着江宴行,抬手环着他的脖颈,身子微微向后倾着,长发如瀑布一般散在脑后。

她眼眶泛红,碎发黏在了鬓间,眸子半阖,充盈着水雾,眼角勾勒的弧度微微上翘,樱唇翕张,一片饱满晶莹。

后仰的幅度从她的额头一路向下,呈一个流畅的半月弧。

浴池的水面轻颤,以沈归荑没入水中的腿为中心,极有规律的往外一圈圈泛着涟漪。

她哭的几乎要断了气,环着江宴行脖颈的手用力时,几乎要留下一道抓痕。

江宴行低头吻她,将她的啜泣堵在口中。

沈归荑呜咽的摇头,眸子里尽是恳求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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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归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在爬山,爬到腿软,头顶烈日炎炎,将她热的口干。

她听到江宴行喊她,便强撑着困乏抬眸,眼前却是一片朦胧剪影。

薄唇被挟住,她轻“唔”了一声,抬手去推他,可她累的连手腕都使不上力气,只是任由江宴行吻她。

随后,她只觉得身子一轻,被人拦腰抱起,而后不知过了多久,便又被人放下。

身.下的,好似是榻。

沈归荑困乏的眼睛根本就睁不开,她只觉得衣领被人整理了一番,而后身前便被盖上了锦被。

再然后,自己的手被人拉起,一个冰凉的东西若有若无的触着自己的指尖,触碰时便会发?出“咔擦”的清脆声响。

沈归荑只觉得每个指尖都被那冰凉的触感碰过,随之又换了另一只手。

她实在是太困了,那手上的触感不过一会儿便消失,陷入了昏睡。

直至次日醒来,沈归荑浑身的疲惫这才散去,她先是用手背半遮着视线,缓了一会儿,才睁开眼。

江宴行还?未醒,手还?放在沈归荑的腰上,将脸埋在她的后颈处。

沈归荑小心翼翼的挪动了身子,正面对着他躺。

没了那往日的冷淡,江宴行那尚在睡梦中的眉宇柔和了不少?,他眉宇挺隽,睫如鸦羽,薄唇也淡,像是桃色兑了水一般。

视线从他的下颌滑到眉宇,无一不精致。

她便抬手,指尖轻轻的点在江宴行的眉心,顺着那挺翘的山根一路下滑到鼻尖,再越过鼻尖点在了他的唇上。

顺着唇缝继续下滑,上唇至下唇。

还?未继续往下动,沈归荑的手腕便被抓住,而后江宴行便掀起眸子,悠悠转醒。

他手稍微用力,将沈归荑的指尖向前拉了一些?,他便张口,将那粉色的指尖含.进了口中。

沈归荑没想过江宴行会突然醒来,也没想过他会有这番动作,眸子微微都睁大了些?,带着些?微弱的惊诧,作势要将手指收回,“你......”

江宴行感知到了沈归荑的动作,便将她的手拉的更紧,对着那指尖轻咬了一口。

“唔——”沈归荑吃痛的发?出了声,而后面色瞬间浮上一抹愤然,她抬眼瞪他,半带着恼意,“你咬我做什么??”

闻言,江宴行却也不说话,只是这般好整以暇的看着沈归荑,舌尖抵在她得指尖上轻扫。

末了,才松开沈归荑,问了句,“身子可有不舒服?”

沈归荑听了有些?尴尬,面色虽是还有些?不自然,倒也老老实实的答道:“......有点。”

江宴行只淡淡的嗯了一声,不在言它,视线便停在那指尖上上,若有所思的看了片刻,才淡淡的说了一句,“指甲还是有些?长了。”

听了这话,沈归荑这才恍然记起,昨天晚上江宴行拉她手时碰到的冰凉的东西,好似是在给她修剪指甲。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指尖,上面沐着晶莹的水渍,便不由得蹙起眉头,拖腔带调儿又略带嫌弃的“咦”了一声。

然后将指尖的水渍尽数抹在了江宴行的里衣上。

江宴行倒也没什么?表情,由着她这般胡来,待沈归荑抹干净后,他才抓住了她的手,问道:“起来么?”

沈归荑醒来肚子便有些?饿了,闻言也点点头。

江宴行便率先下榻,只是刚一拿起袍子,便被后头跟着也坐起身的沈归荑拉住,她只是用指尖拽住了江宴行的袖摆,并未用力,江宴行只需轻轻一拽,那衣角就能从她手中溜走。

视线顺着那指尖流连到沈归荑脸上,他略微扬眉,问道:“怎么?”

少?女只看着他不说话,面色有些?迟疑不定,樱唇被她抿了又抿,他便有些?疑惑的“嗯?”了一声。

其实沈归荑惦记着昨晚江宴行为她修剪指甲的事儿,她也确实没想到,江宴行会做这样的事,她本来看着江宴行要穿衣裳,就想亲自去帮他。

可偏偏就这么?一句话,她突然有些?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她顿了半晌,又见江宴行饶有兴致的这般等着她开口,这才敛下眸子,轻声道:“我来给殿下穿吧。”

江宴行听这话面色未有浮动,好似早有预料一般,他抽回沈归荑捏着的袖摆,然后将手里的袍子递给了沈归荑。

沈归荑接过那外袍,然后从榻上起身,站在床边为江宴行穿衣裳。

一回生?而回熟,可即便沈归荑之前给江宴行穿过一次,却还是有些?笨拙,直到把玉带给江宴行扣上,这才算是穿好。

她又抬手给江宴行捋平了衣领,刚准备收回,右手便被江宴行抓住了。

五指被江宴行摊开放在手心上,捏着她的食指看了半晌,而后又看了她的中指,这才放下嘱咐了一句别动,起身往外头走。

撩起珠帘再进来后,他手里便多了个小剪。

他捏着沈归荑的右指,仔仔细细来来回回又修剪了一番,让那指甲只留甚微的一截。

沈归荑靠近床沿,斜倚在床头坐着,江宴行则是坐在床边,她五指纤细,搭在了江宴行的手上,由着他修剪,床头的帷帐并未挂起,将两人的身影都遮在了里头。

修剪完指甲,江宴行吩咐刘平乐端进来盥漱的东西,只让他放进屋里,就又让他出去了。

江宴行洗了手,而后又拿着帕子给沈归荑净手。

他擦得很仔细,顺着指根部位一路到指尖,像是在轻拭一件极为贵重的东西。

沈归荑有些?疑惑,她看着江宴行这般着重的只擦了她的食指和中指,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

直到她看到,江宴行拿出了那瓶在太子行宫时,亲自给抹药的瓷瓶后,沈归荑脸色稍微变了些?,然后才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她不知道自己想的是否正确,可江宴行这般擦拭她的手指,实在是,很难不让人浮想。

“你...你要做什么??”沈归荑语气有些?防备。

江宴行迎上沈归荑投来的视线,看出了她眸子里的惊愕后,语气便有些?理所当然,“不是身子不舒服么??”

说罢,他顿住,再开口时语气带了些?笑意,“自然是给你抹药。”

他一边说,一边已经握住了沈归荑的手。

少?女面上已隐隐浮上了一抹慌色,她弯曲了手指,作势想要从江宴行手里挣脱,身子也不由得想要往床榻里侧缩,但却被他牢牢锢住手腕。

“你别......”沈归荑连声音都有些?发?颤。

江宴行丝毫不顾沈归荑的抗拒,拽着她的手腕,将她拉至身边。

而后抬手,捏着那锦被的一角,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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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棂在刘平乐出门时,早已经提前推开了半条缝。

外头的光透过窗棂的缝隙落在了地上,打出了一道细长的光影。

顺着珠帘往里看,床榻前帷帐散开,江宴行得身影被遮住了一半,那蓝墨色的衣袍顺着床沿迤逦而下。

沈归荑的里衣裙子堆叠在大腿弯处,她左手抵在床榻上,勉强支起身子。

少?女的腿半屈起搭在那堆起的锦被上,翠墨色的绣线衬的那条纤细宛如脂玉一般。

白瓷瓶盖子被打开,淡黄色药膏上留下一道抿掉的指印,好有一道极浅又细窄的半弧凹印。

江宴行紧紧的握着沈归荑的手,一步一步的牵引着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松开过。

沈归荑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还要羞耻,她羞的眼眶甚至都浮上了雾气,晶莹充盈在眼眶,好似下一秒就要滑出来。

她咬紧下唇,面带绯色,又是恼又是哀怨的看向江宴行,声音几乎要变成了哭腔,可那语气几乎是咬牙切齿,“...你还?没抹够吗?”

江宴行循声抬眸,看她羞愤难当,几乎要将他身上盯出个窟窿来。

便只好拉着沈归荑的手收回,也收了想要逗趣的心思。

好似因为面色泛红,就连指尖也都染了些?颜色,那纤细如削葱的指尖半弯着,上头还沐着晶亮的水渍。

江宴行便拿着帕子细致的将沈归荑的指尖擦拭干净。

而后,他抬眸望定沈归荑,略微勾唇,淡淡开口,“抹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不懂的是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