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变暖,常远的咳嗽似乎好了一些,可是每天早晚起床,睡觉时候还是咳得够呛。

 “吃药吗?”顾枭站在床边,一手拿着药,一手端着水,看着还在床上一边咳嗽,一边还睡眼惺忪的常远。

 “你给我的,我当然吃。”常远眼睛都不肯睁开,就熟练的用手抱住顾枭的腰,把头蹭到他的身上,又不老实的用舌尖探进衣扣的缝隙里,偷腥一样舔着衬衣里的身躯。

 “今天早上不是还要开会吗?”顾枭静静站着不动,舌头舔过处留下的那种湿漉黏滑的感觉怪怪的。

 “妈的烦死了!”常远颓败的想起来,只好无奈放开顾枭,接过他手里的药吃下,匆匆爬起来穿衣服。

 头把交椅也不是好坐的,总有开不完的会,处理不完的麻烦,常玉秦一死,所有的事都得由他来担着,他再也没那么多时间可以和顾枭耗在一起。

 很多时候,他大早出门,晚上才回来,而顾枭往往已经睡着了,连做爱都比以前少了很多。

 相处得越少,两人之间反而处得更平和,常远觉得有些淡淡的失落。常远边穿衣服,边看着顾枭,他也会像自己这么在意吗?或许他正希望这样。

 “顾枭,我走了。”常远抓起车钥匙,打开门之后,又回头看了几眼“说不定中午还不能搞完,不用等我吃饭了。”

 顾枭靠在窗边,目光无声的飘过来,和他对视。常远看见顾枭看自己就忍不住咧嘴笑,在自己莫名其妙的傻笑中出了门。

 会开得很无聊,几个元老都不同意顾枭来参加帮里重要的会议,常远因此总显得萎靡不振,兴趣缺缺。

 尤其是他看见染着金发,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王袭海,更觉得扎眼,怎么他的老爹就会看中这样的人呢?还被推成了三联的掌门人。

 会议说了些什么,常远大半都没听进去,不过好在今天的会散得早,会议一完,常远立刻就往家里赶,到了家里,看见桌子上的便条,常远才知道顾枭去墓园了。

 顾枭去墓园还能干嘛呢,常远又有些闷闷不乐,天阴阴的,快下雨了,但他还是很快追过去了。到了墓地,他就直往宋卉杰坟上奔,他一点不想顾枭在那座坟前待久了。

 里面埋的人也算是他天大的敌人了,从生到死,哪怕在死后,他都一直在和自己抢顾枭的感情。

 墓地很安静,还没到扫墓的时节,园里没有几个人,冬季时,这里曾是皑皑白雪,现在已经是一片宁和的柔绿。常远还没跑到,就在小路的岔道上碰到了顾枭。

 “顾枭。”常远连忙迎上去,顾枭看起来很平静,不像上次来的时候,连他都能感觉到那份彻骨的伤痛。

 “你怎么来了?”顾枭抬手将常远翻起来的衣领整了整,草地上的绿色深沉的映在他的眼底。

 “你看过宋卉杰啦?”常远跑得还在喘气,却无法掩饰自己的醋意,顾枭搭在他肩上的手顿了一下,常远又立刻尴尬的接口道:“我,我来看看我爸,还有阿浩。”

 顾枭点点头,轻笑一笑,让常远安下心来。曾经统辖四个分会的老大,死了之后也和所有人一样,只剩下一尊墓碑,任风雨斑驳。

 两个人在常玉秦的坟前站着,都不说话,在这块方寸之间的土地上,沉淀了多少恩怨纠葛。顾枭一直默默站在常远身边,忽然抬头说:“雷霆有一批货,想接三联的水路运进来。”

 “什么?!”常远猛地抬头,望着顾枭瞪大了眼睛“他是不是神经有问题了?敢跟我谈生意!我还没跟他算账!”“他愿意出很多钱,我和王袭海都觉得这事可以办。”

 顾枭冷静的反应让常远大出意料。“坚决不干!”常远冷笑着,甚至有种报仇雪恨的快感“不管他要运什么,都让它烂在水里吧!”

 “你这么恨他,为什么?”顾枭接过常远手里的花,扔到面前的坟上。

 “你忘了他上次还派人杀我们!”“他说他没这么做,人不是他派的。”顾枭看常远一眼“忠信会的那些事,雷霆怎么会知道呢,我看是那两个人私自来寻仇。”

 常远咬着牙,压低声音“那么,他那样对做你的事呢?”顾枭的看着墓碑上常玉秦的名字,平静的说:“那是你爸爸同意的。”

 “这么说他还受冤枉了?”提起往事,常远愤愤难平,雷霆在顾枭身上弄出来的伤痕,很多都留下了永远的疤痕。

 “你们之间本来就没什么过节。”顾枭转过身,沿着小路继续往前走,常远追上去拉住他的手“你的仇恨,就是我的仇恨。”

 顾枭回过头来,看着常远,嘴边露出一抹笑意“那么,你首先就该学会不要公报私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