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去得?是家火锅店。

正值吃饭的时间点,人来人往的很是喧嚣热闹。

服务员领着?几人去了个四人座的小方桌。

姜一绿在沙发处坐下,齐梦跟着?正想在她旁边落座,猝不及防地就被孔星驰扯了一把。

“你干嘛?”齐梦趔趄一步,有点火大得?瞪向孔星驰。

“哎呀。”孔星驰笑得?讨好,“我这不是看这离小料台近,方便你嘛。”

齐梦眼神不善地盯着他看了两秒,半天吐出一句:“你最好是。”

“……”

有了这个小插曲,最后的座位变成?了姜一绿和林修白坐一排,齐梦坐在姜一绿对面。

蛋糕肯定是要在饭后吃,服务员很热心的将盒子先拿到后厨冷藏。

点完菜后齐梦去了洗手间,桌上只留了他们三人。

林修白周到的替姜一绿洗好筷子碗碟,放在了他面前。

对面的孔星驰见了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但声音却不小,“下辈子我也想当个女孩子。”

“……”

姜一绿莫名?有点尴尬。

以前在家和爸妈出去吃饭,要么是姜无苦要么就是爸爸烫碗。后来每次出来也是和朋友们一起,被他们照顾习惯了,姜一绿后知后觉地有点不好意思。

她抬手抵了抵鼻尖,看着?孔星驰像是羡慕的眼神,顿了下慢慢将碗挪过去,试探地问:“那你用?”

对面方向,林修白不咸不淡地撩眼看了他眼,一副“你有事吗”的表情。

孔星驰:“?”

难道,我不是在做好事???

饭桌上有齐梦和孔星驰在,几乎就没有冷场的时候。

姜一绿吃饭不爱说话,大多数时候都是安静的听着。

话题乱转,莫名其妙的聊到了孔星驰的感情史上,“不得?不说我得?前任那叫一个漂亮,又嗲又娇的,我可太喜欢这款了!”

齐梦送了口肥羊卷入口,问道:“那还分手。”

沉默几秒,孔星驰克制着力气,忽然拍桌:“你们敢信!她绿了老?子!还不止一次!”

“……”

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理由,姜一绿被橙汁呛到,随后剧烈的咳嗽起来。

果汁呛进气管,她边咳边忍不住的笑,眼眶唇角红了一片,沾上水渍,浅红湿润。诱人又可怜的表情。

她的呼吸热热的,拂在指节上像温柔的亲吻,林修白递纸的手微顿,抿抿唇,轻轻移开视线。

齐梦闻言就是一阵爆笑,边笑还边不客气地使劲拍打孔星驰。

胳膊上的肉被她抽打的生疼,孔星驰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有点毛病?”

“对…对不起啊,不过,真的,真的太好笑了。”齐梦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孔星驰懒得?再理她,抬起眼看到姜一绿,顿了下感叹道:“不过呢,我见过这么多?人,老?实说还是数你最好看。”说到这儿他想起了什么,“姜一绿,说实话我真觉得?你特别眼熟。”

姜一绿唇角还带着没有收回去的笑,听到他的话也只是稍愣了下,点点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有说过。”

“行了行了。”这会儿齐梦已经笑得?差不过了,纸巾轻拭了眼角的泪,毫不客气地道:“就你这老?套的搭讪方式,难怪成了绿帽王。”

孔星驰:“……?”

……

一顿饭笑笑闹闹,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流逝。

蛋糕盒子刚打开,林修白就接到了个电话,他们三个人就在桌上随便闲聊着?。

好歹是过生日,孔星驰点了几瓶酒上来,给每人杯子里都注入了点,“这酒度数不高,你们女生也可以喝点。”

今晚心情不错,姜一绿顺从地接过来扶着杯壁抿了一小口,淡淡的桃子味,口感很好。

“你们这工作还挺忙啊。”齐梦酒量好,豪气地喝了一大口,“下班时间还有工作电话要接。”

“反正不太轻松。”孔星驰说:“最近刚好赶上游戏更新,开了一个新的模块,还有好多小问题要磨。”

听他们聊着?,姜一绿也跟着?插一句,有点好奇,“是什么样的游戏。”

孔星驰笑:“射击类的,还带点环保的主题。”

对游戏方面姜一绿向来不太了解,听完她也只是点点头。

孔星驰视线放在她身上,脑袋里转了一圈,忽然开口问道:“哎,话说你和林修白认识多?久了啊?我可是难得看到他和异性这么熟稔。”

“唔…”姜一绿沉吟了会儿,“大概六七年了…”

“难怪,以前学校里那么多?女生追都没见又答应的。”孔星驰了然的点点头,带着气音喃喃一句。

“什么?”姜一绿没听清。

“啊,没事。”孔星驰摆摆手,故作自然的回?忆起以前,“就是突然想起来,我们当初做游戏时的辛苦了。”

姜一绿安静几秒,语气有点轻:“可以说说嘛?”

孔星驰要得?就是这个效果,他顿了下才慢悠悠地开始讲。

“我们当时做得?那个游戏,也就是最近正在更新的这个,里面的任务故事其实几乎是林修白一个人写的。”孔星驰说:“生态系统非常庞大,世界观丰富,里面主要的任务、道具,他特别执着的要亲力亲为。”

“我当时知道的时候,完全不敢相信这是他一个人策划的。”孔星驰认真,语气有些感慨,“他经常就是干到夜里两点,白天还得?起来上课。他作息很不正常特别拼命,有种想要快速的完成?什么的执念一样。有一年圣诞大雪,我们都出去聚会了,只有他一个人在公寓里写游戏,回?来的时候发现他躺在床上发了高烧,几乎要晕了过去,这次烧断断续续持续了将近一周,慢慢发展成?了肺炎,也治一段时间。”

孔星驰讲了很多?他们以前的事,一件件的听得姜一绿有些出神。

……

等林修白打电话回?来后,就见姜一绿面色酡红,眼神有些溃散,嫩白掌心还握着一个喝掉大半的果酒瓶。

看着?他时,模样有些呆滞,明显是喝醉的样子。

林修白这个电话稍稍有些久,孔星驰没想到姜一绿酒量这么差,聊着?聊着?多?喝几口,人就醉了,他撑着?桌子身体往前倾了下,有些惊奇:“不是吧,你这就醉了?”

姜一绿有点懵,红唇微张,看着?他有些呆的“啊?”

后领紧了一瞬,孔星驰回头。

林修白眉目明晰,看着?他的表情有明显的不耐,“你干什么?”

“不是,她自己喝得?我又没灌!”孔星驰狡辩。

齐梦倒是心大,“没事,小绿这酒量也该练练了,果酒都能醉。”

姜一绿还坐在原地,脑袋有点晕,身形稍稍不稳的轻晃。

看着?她的模样,林修白抿唇,朝她的方向走了几步,气息很淡,但嗓音低低哑哑很温柔,“回?家。”

见两人要走,齐梦也收拾了下随身的包准备起身。刚刚起来一点就被旁边的孔星驰给摁得?坐了下去。

齐梦:“?”

孔星驰笑眯眯地说:“蛋糕还没吃,我俩把它吃完。”

吃个饭莫名其妙的,齐梦实在不耐烦了,盯着他,“你今天脑子是不是沾点毛病?”

……

天色早就暗了下来,夜空中漂浮着一层幽幽的冷气,街边霓虹灯光美得惊心动魄。

酒意上头,姜一绿脸蛋发热,神?智也不太清明。

但她酒品很好,不哭不闹,就是话有点多。

林修白扶住她,抬眼往街边看了圈。

这边有些寂静,一时间倒是看不到有空的出租车。

晚上有风,一点点摇曳,姜一绿手指头冰冰凉凉,吸了吸鼻子微仰脸看着?他,有点不满地说:“你还没回答我呢。”

她今天穿了孔雀蓝的薄毛衣,唇红齿白,柔软的像是陷入冬雪。眸光湿润,纯粹的没有一点防备。

林修白身子微微低压,眼睑垂着?,视线从她嘴唇拉到瞳仁,明知故问:“刚刚问了什么?”

见他没有认真听自己说话,姜一绿有点生气,但还是很乖地重复一遍,“我说…你今天开不开心?”

夜色里,他声音带着?笑意,有点温有点哑,低低地说:“开心。”

“真的嘛…”姜一绿有点不信,看着?他很认真地又问:“你今天开心吗?”

这一刻,林修白忽然很想很想抱她。

他克制着自己,轻叹了口气,低声:“很开心。”

“噢。”得?到了确切的答案,姜一绿心满意足地笑了下,安静地站在他旁边乖得?像只小猫咪。

前方有绿光微微闪了下,是一辆空的出租车。

上了车后,姜一绿就开始睡觉。

脑袋歪靠着?后座,突然的颠簸就让她猝不及防地撞向了旁边的车玻璃。

车内灯光昏暗,姜一绿的眼睛疼得湿漉漉的,一副马上就要哭的模样。

见她的样子,林修白恍然间就想起了那年的跨年。

他没说话,黑色大衣领口敞着?,微微垂眼看着?姜一绿。

那双眼睛里有很潮湿,粘稠的爱意。

看着?她不知多久,林修白指腹温柔地碰了碰她的额角,才低哑地问:“疼不疼。”

“嗯…”姜一绿娇气地点头,抱怨:“你的手好冰。”

林修白不禁笑了下,声音有些妥协,“抱歉。”

听着他的声音,姜一绿迷迷瞪瞪地仰脸看他,指尖用力戳了下他的嘴唇,没头没脑地傻笑一句:“你的声音好好听啊…”

她细瘦指尖触及唇角,酥麻感来势汹汹,林修白微愣,气息低了点,捉住她的指尖轻轻拉下。

车子在小区大门处停下。

下了车,姜一绿整个人已经处于半梦半醒的混沌之?间,走路摇晃的根本站不稳,林修白干脆躬身将她背了起来。

月色透过树叶空隙投在地上,斑斑驳驳的镂空光影。

姜一绿下巴搁在林修白肩膀上,熏热的酒气熨烫开,一呼一吸间都是熟悉的味道。

知道她不舒服,林修白一路走得?慢而稳。四周静谧,偶尔有人走过。

姜一绿似睡似醒很不安稳,趴在他背上呓语:“林修白…”

“嗯。”林修白低声应。

她嗓音软怠,带着小心翼翼,忽然间问了句:

“这些年你过得?开心吗……”

陌生的城市。

陌生的国度。

只身一人,就连生病都无人察觉。

你应该不开心吧…

林修白一直在走,脚步没有停。

心脏潮润得?有些说不出话。

感情的事好像就是这样,说不清楚。

一开始就鬼使神差的主动成了姜无苦的同桌。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没有目的的好像在期待什么。

姜一绿给他的感觉像股烟,神?明一样抓不住也不属于他,产生一种很扭曲隐秘的占有感,莫名其妙的没有原因。

那种他缺失的热情与真实,一点点渗透进他的灵魂里。

想让她对自己好,又害怕失去这种好。

以至于后来他才发现这是一见钟情,而后,随着时间积累加深,成?为让自己深陷于无可自救的爱慕。

……

“姜一绿。”

背上的人很安静,呼吸清浅,好像睡着了。

“其实那年在医院,我骗了你。”

夜风带着?雾气,微凉湿润,一点一点扯远周围的一切。

——骗你说,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

作者有话要说: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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