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姜闻书并没有得到李清欢的答案。
在听到她的问题之后，李清欢收拾东西东西的动作似乎稍微顿了一下，之后继续状若无事地拿出试题和笔。
“当时有些特殊情况，而且我听说五中这边设施不错。”
特殊情况范围很广，说出口了基本等同于“出现了我不想说的情况”，至于第二个理由，五中的设施确实不错，学校处处都很新，但谁都知道学校最重要的是师资力量和生源，五中外表做得再漂亮也盖不住它生源和师资没一样可以的事实。
姜闻书显然不可能听信这个答案，不过她听出来了有些李清欢不愿意说的秘密，这很正常，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虽然碰壁让姜闻书有些不爽，但她并不打算刨根究底别人的隐私。
或许可以等关系再熟悉一些了，那时候李清欢可能会愿意主动说，姜闻书在心里暗自想着。
两人在自习室学习到十一点多，回去之后姜闻书还得准备洗澡和刷牙，李清欢知道这一点，所以安排好十一点半前回到宿舍，争取让姜闻书十二点前上床睡觉，第二天继续保持好的精神状态学习。
离开时姜闻书看到了自己的舍友许雯雯，她正好抬起头翻书，目光有一瞬间与姜闻书撞上，她冲姜闻书友好地笑笑，之后继续翻书，看样子是在找什么不懂的知识点。
姜闻书收回眼神时李清欢恰好收拾完东西，两人一前一后离开自习室。
楼梯是声控灯，质量十分好，两人刚刚走到楼梯口时灯就亮了，将面前原本黑暗的台阶照得一清二楚。
姜闻书没头没尾地问：“……姐姐，你之前也经常在自习室学习到很晚吗？”
李清欢关注点全在这声“姐姐”上面了，完全忽视她后面的话，印象里这是姜闻书第一次这么称呼自己。
姜闻书等了半天没等到回答，两人都快走到第二层楼了，她思考之后谨慎说：“我是不是不应该叫你姐姐，你成绩这么好，以前应该有跳级过吧，是不是年龄还比我小？”
“我们应该是同岁的，我跳级过。”
而姜闻书读书时间比别人晚一年，两人对一下年龄，果然都是17，只不过一个在三月一个在九月，李清欢比姜闻书大了六个月。
那李清欢应该就是在小学或者初中的时候跳过一两级，姜闻书心想。
“那还好，那我没叫亏。”姜闻书说着，又转回刚刚的问题，“你之前也是每天晚上到自习室学习吗？”
这次李清欢没有犹豫太长时间，也没有用听起来就很敷衍的答案，而是说：“还行，我经常出去比赛，高一上半学期是在家里住的，也没到过宿舍这边的自习室，下半学期晚上在学校住的话就会去自习室。”
“你居然能说动江老头，让他同意你走读？！你是怎么做的？！”
姜闻书在入学这半年里，无数次想离开学校宿舍，在外面随便租个什么地方住，或者远一点住在家里也行，事情进展最顺利的一次她已经拿到了所有老师的签名同意了，唯独卡在江成仁这里。
江成仁一张嘴就是要她打电话给父母，父母也同意了才行。
姜闻书哪里敢打电话，本来这就是背着父母进行的，哪能主动招供，而且她都仔细打听过了，根本没有打电话这个环节，别人都只需要父母在同意书上签字就行，伪造个签字还不简单吗？
但江成仁不听她的，任她天天在办公室赖着不走也不松口，耍赖一周无果后，姜闻书讪讪灭了走读的想法。
而且听说从那以后，江成仁对每一个申请走读的学生都提出需要打电话的要求，导致姜闻书也不敢把自己申请走读失败这件事的详细经过说出来，怕被打。
她猜测是不是李清欢那个时候还不需要打电话，签个名就好操作多了。
结果下一秒李清欢说：“当时我妈妈打电话给江老师，他就同意了。”
姜闻书：“……”
为什么要局限在学渣的思维去想这件事呢，学霸的父母有什么理由不同意这点小要求？
李清欢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轻笑出声，继续说道：“走读没什么好的，每天来来回回在路上折腾，就算是睡觉，时间都不如在学校多。”
李清欢最懂从哪个方面说服姜闻书，当时姜闻书确实是想到住宿能多睡觉才没继续赖在江成仁办公室的，住宿的半年里也确实把宿舍当作个睡觉的好地方。
姜闻书想起自己刚刚要说的事，继续问道：“坚持去自习室学习累吗？你每次都是到这个点就离开，还是会学到更晚？”
她记得刚刚李清欢说要让她早点回来洗漱睡觉，这样明天才有精神早起。
“没什么累的，我不会在那边待太久，差不多十二点也就离开了。”
两人已经走到姜闻书所在的楼层，十分默契地停在楼梯口没再走动，但也没有说话。
姜闻书原本是想问更多的，比如你是怎么坚持的，比如你从小就成绩这么好吗，比如你是怎么保持这个成绩的，还比如你参加比赛刚回来就继续上课不累吗，每次都是一回来就上课吗？
但这些问题实在是太多也太杂了，而且都是十分无关紧要但姜闻书又确实很想知道的，她犹豫半分钟也没从其中挑出个轻重缓急，只好简单归结为一句：“那你今晚累吗？”
“不累。”李清欢笑着说。
不累就好，姜闻书心想，剩下那成堆的问题下次再问吧，总能找到时间。
李清欢催促道：“快回去吧，洗完澡赶紧睡觉了，别熬夜。”
“知道啦，我动作很快的，明天见！”
“明天见。”李清欢说完抬脚继续往楼上走。
姜闻书突然又出声叫住她：“姐姐，我明天早上早点起，我们一起出去买早餐。”
李清欢微微皱眉，似是不相信和不认可。
姜闻书继续说：“我还是在这个楼梯口等你，放心，我绝对起得来的！”
“还有，我以后就叫你姐姐了，总之也不亏。”
说完没等李清欢答复，姜闻书快速跑向自己的宿舍，边跑边掏出钥匙，站在楼梯上的李清欢隐隐听见“咔哒”一声的开门音，她带着有些无奈的笑继续往楼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