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顾谨言出现在这,江芷萱虽意外,但还不至于失态,可听到这样的冷言冷语,终是忍不住变了脸色:“你什么意思?”

“你拍下那把神剑难道不是为了他?”他认识她这么多年,可从未见过她用剑,就连御剑飞行都没有。而且城主府就有一把神剑,她若想要,江黎怎么会不给,用得着拍下这把残缺的神剑?

分明就是买来送人的。

顾谨言余光瞥了清渊一眼,语气似嘲似讽,“既然有了新欢,前几天又何必去找我?”

夕颜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他还以为她气消了,暗自高兴了许久,谁知她早已转投他人怀抱。

顾谨言心底冷笑一声,呵,那之前对他说的那些话又算什么?

江芷萱脸黑了,对上顾谨言轻蔑的眼神,气不打一处来,他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她,别说她拍神剑不是送人,就算送人,又与他何干?明明他已经那么干脆利落的拒绝了她,现在又用这种语气质问她,是耍她吗?

“我拍的东西,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顾谨言闻言一怔,目光诧异地看着她,依旧是熟悉地容颜,只是往日温柔的眉眼染上了几分厉色,将她本就艳丽逼人的美貌衬得极具攻击性,相识多年,她还是第一次用这种倨傲的语气和他说话。

是为了……别的男人,真是说不出的讽刺。

他自嘲一笑,“是与我无关,我不过一介散修,自然没有资格管江城大小姐的事。”

江芷萱以往最听不得顾谨言用这种自嘲的语气贬低他自己,因为在她眼中顾谨言是一个骄傲的人,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骄傲。

纵观他的经历也值得他傲,出身微寒处境困窘却能翻身成为英才榜上的人物,不知是多少人心目中的白月光、朱砂痣。

这样的人自嘲贬低自己只会令人心疼,曾经她就如此,她见不得他受到别人的奚落,听不得他贬低自己,为此她暗中替他消除那些难听的言论,甚至收起江城大小姐的派头,为的就是不让他觉得以势压人。

可她付出这么多,最后还是一场空。

君若无情我便休,她早应该明白这个道理的,压下心中的酸涩,江芷萱垂眸轻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再晚,城主府就该宵禁了。”

花绯月早就想开口了,闻言立即应道:“我们快回去吧,这里虽属于鉴宝阁范围,但也不是那么牢不可破。”

回去的路上,几人都沉默不语。直到进了城主府,花绯月才松了口气,有了说话的心思,结果转头一看,个个都沉着脸。

充当随从的木笙笙和来接应的两位洞虚境大佬沉着脸也就罢了,毕竟修炼到这个份上还要给他们这些小辈当随从,是会不太高兴。

但芷萱和瑾瑜真君是怎么回事,在鉴宝阁拍东西的时候还有说有笑,怎么这会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客房

两位洞虚境大佬离开后,花绯月瞥了许久,终是忍不住道:“芷萱遇上旧情人心里不高兴也就罢了,瑾瑜真君你这幅样子又是为何?难不成是吃醋了?”

话音刚落,就见两个心不在焉地人同时怒瞪她,花绯月抚掌,“这才对嘛,高高兴兴地出去,怎么能愁眉不展地回来呢,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嘛!憋在心里又不能解决。”

江芷萱看见花绯月担忧的目光,心头一软,低声道:“我没事,只是不知为何看到那柄神剑,心里莫名难过。”

花绯月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又不是剑修,怎么会为一把剑感到难过?”说完,回忆了一下归元剑的来历:“那柄剑曾经是一位剑圣的本命剑,后来剑圣渡劫失败,神剑剑灵消散,几经辗转才沦落至此。”

江芷萱摇头,她也不知为何,但触碰到剑身的时候确实感受到悲凉的感觉。

“那瑾瑜真君呢?你该不会也是为剑难过吧?”花绯月说着似乎想起什么,惊讶道:“好像自从那把神剑出现后,你便一直心不在焉,还出一颗八阶妖丹想拍下,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心里不由嘀咕道:这剑也太古怪了,两人都不是剑修,却都为剑伤感。

清渊突然抬眸,看向花绯月:“道友,可否帮我查一查那柄剑是出自何人之手?”

“啊?”这还是清渊第一次温声和她说话,花绯月愣了愣,抬头对上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她觉得自己仿佛晕在那片星辰里,“没问题,我现在就去帮你查。”

“等等,快宵禁——”江芷萱话都没说完,就已经望不见花绯月的人影了,“她怎么这么急,都快宵禁了。”

清渊低声道:“无需担心,以她的修为,丑时前定能回到鉴宝阁。”青阳城丑时后便禁制出行。

花绯月一走,客房就只剩下他们两人,江芷萱清了清嗓子,提醒道:“很晚了,瑾瑜真君是不是应该回去准备结婴大典的事宜了?”

“不急,”清渊撩袍坐下,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修长的指把玩着青釉瓷杯,半阖着眼道:“你是真为剑难过还是为旧情人难过呢?”

江芷萱:“……这与你无…”

话还没说完,就被扯进一个冰冷的怀抱,一股清新寒凉的气息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短短一日内,被抱了三回,她对这股气息熟得不能再熟,她已经用上了灵力,却还是挣不脱,躲了躲喷洒在耳畔的呼吸,气道:“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我。”

“不放,”清渊双臂收紧,重重地道,“终此一生,我都不会放手。”

话落,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松手:“知道为何你见了那柄剑会难过吗?”

江芷萱见他松手,本想瞬移走,却不经意间瞥见他眼角的湿润,抬眸一看,他眼睛红丝遍布,明显刚哭过。她怔在原地,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何?”

清渊低低一笑,眼底却无半分笑意:“你可以问问你家老祖为何。”他起身整了整衣袂,转眼间就恢复了笑脸,“不过他大概不愿意告诉你,你若真想知道,可与我服下同心果结契,到时你便什么都知道了。”